第33章 跪下
匯豐樓裏頓時鴉雀無聲，誰都不願意幫忙，畢竟梁瑾名聲在外，動輒就給上本參奏，誰敢摻和這檔子事。
方才與蕭有容態度親密的人都不禁拉開了一段距離。
李辰死了，蕭有容隻剩下一個頭銜。
沒人會為了一個孀居的女人得罪炙手可熱的工部尚書。
“梁大人裏麵請！”
蕭有容許久都沒說話。
她今天做東。
又是皇子妃。
從哪一個方麵考慮，梁瑾都改給她一些薄麵。
但他沒有。
反而是一點臉麵都沒給她留下。
肯定又是李禹在背後授意，想要逼迫她賺錢上供。
她一個弱女子，再有錢，也沒辦法。
隻能忍下這口氣，讓梁瑾進來。
梁瑾一甩衣袖，不屑地哼了一聲，就要往裏走。
結果，李普擋住路，抱著肩膀，喊道：“喂，你這個老王八，給你臉了，是不是，誰他媽給你的勇氣這麽跟我有容姐說話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
就是當今聖上召見梁瑾都要以禮相待。
誰敢口出汙言穢語。
還叫梁瑾‘老王八’！
“你，你……”
梁瑾氣得直哆嗦，“口出汙言穢語，百般羞辱斯文，你真是不可理喻！不要以為你是皇子，就可以為所欲為，我要稟報皇上，讓你……”
話沒說話，就被李普給打斷了，“讓你奶奶個腿！”
“你要告訴我父皇，好啊，咱們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我父皇向著誰！”
“還有，你見到我，怎麽不下跪？”
“給老子跪下！”
大魏律法規定，見到皇上，皇子，官員是要下跪的。
梁瑾臉憋得通紅。
可沒辦法啊！
雖然李普是個傻子，但人家會投胎，是皇子！
“臣工部尚書梁瑾，參見九殿下！”
梁瑾跪下拜見。
李普把蕭有容拽過來，一起站在梁瑾麵前，說道：“有容姐，這樣他是不是也算給你下跪了！”
梁瑾胡子都在顫抖。
蕭有容連忙道：“小叔，不許胡鬧。”
“梁大人，快起來吧，我已經安排好了座位，還請梁大人一會兒揮毫，讓我們開開眼。”
梁瑾站起來，不屑地輕輕一哼，“女人懂什麽書法。”
就在蕭有容尷尬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道清冷而又威嚴的聲音，“梁大人這話未免有失偏頗，誰說女人就不懂書法！”
林若溪一隻腳踏入匯豐樓。
神色清冷地站在門口。
雖然隻是穿著便服，但依然有著極強的壓迫力。
“哼！我當時誰，原來是林將軍，你的書法有一股秀氣，寫個閨閣小楷也就算了，到這種地方來展示書法，你不覺得會貽笑大方麽？”
梁瑾一點麵子都不給，繼續說道：“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既然你已經要嫁給九殿下，就該放下兵權，不要在拋頭露麵，你一個女人家，就不知道羞恥麽？”
裴青怒了，“你，你……”
林若溪橫臂攔住裴青，正要說話，李普卻是直接給了梁瑾一耳光，“你他媽這個老王八蛋，你是想要害死本殿下麽？”
所有人都愣住了。
梁瑾可是正二品大員。
別說是打了，皇上說話都挺客氣的，誰敢打？！
匯豐樓裏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心裏都冒出一個想法，果然是個傻子，也隻有傻子敢這麽朝廷大員。
“九殿下！”
梁瑾愣了半天，隨著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裏，他才怒道：“你竟敢打我，此事我一定會告訴皇上，讓皇上給我一個說法！”
結果呢，李普又是一巴掌。
耳光極其響亮。
“你他媽的還有理了！”
“父皇都說了讓我娘子做我副將剿匪，你讓我娘子放心兵權，誰幫我剿匪，我又不會打仗，你這不是想讓我死麽？”
“好，就讓我娘子在家歇著，就讓你去剿匪！”
“你奶奶個腿的！”
李普張口大罵，這才符合他這個傻子的行事風格。
梁瑾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話不妥。
皇上已經下了明旨，讓林若溪出征剿匪。
他還讓林若溪放下兵權。
的確不妥。
但當著許多官員，許多清流的麵，若不繼續保持觀點，他恐怕地位受損，“既然皇上有明旨，那就等剿匪後，林將軍應該放下兵權，在家安心相夫教子，伺候九殿下，你的閨閣小楷，也該寫給九殿下看，而不是大庭廣眾地跟一幫男子比試書法。”
事實上，朝野都嗅出一點皇上希望林家放下兵權的味道來。
如若不是皇上忌憚林家的兵權。
怎會讓林若溪嫁給一個傻子？
換成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皇子，必然會從成為太子一位的有力競爭者。
所以，梁瑾才會順水推舟，一直彈劾林若溪，一邊討好皇上，一邊在清流中在官員中鞏固自己的地位。
林若溪養氣功夫一流。
聽到梁瑾這樣說，也隻是微微皺眉而已。
可李普卻是怒了。
但蕭有容給李普攔下，“小叔，你昨日怎麽答應我的？”
不等李普開口，蕭有容緊忙化解道：“林將軍，梁大人，今天是比試書法，不是朝廷議事，咱們快入座吧，我給每人準備了些香皂，各位入座看看喜不喜歡！”
梁瑾冷哼：“不入流的玩意兒！”
也不知說的是人，還是香皂。
蕭有容氣得不輕，也不想搭理梁瑾了，轉頭對林若溪笑道：“林將軍，裴副將，你們請入座吧，書法展示這就開始了。”
林若溪衝蕭有容點點頭。
裴青回頭看了眼李普，她沒想到李普會為了林若溪出頭。
但那又怎樣？！
以為這樣將軍就會喜歡他？
簡直天方夜譚。
蕭有容走到高處，大聲道：“多謝各位能賞臉光臨，我已經在各位書案上放好了筆墨紙硯，書法展示現在開始。”
“題目，以‘曾’字開頭！”
“寫一首詩，或者是詞。”
書法比試考驗的不止是書法。
蕭有容還增加了難度。
寫別人的詩詞可以。
但自己即興創作的詩詞，肯定是加分的。
眾人喝了聲彩，便都陷入思索，‘曾’字開頭詩詞並不多，總共就那麽一兩首，誰先寫，誰就占了先機，於是眾人紛紛開始提筆。
樓裏頓時飄散著一股墨汁味兒。
宣紙的書香味道也飄散在空氣中。
李普一眼望去，好家夥，各個實力都不俗，寫得都很不錯。
不過想想也該如此。
想要登科及第，光有才學是不行的。
若沒有一筆加分的好字，閱卷官會第一個把試卷給刷下來。
因此，在座的官員，基本都寫了一筆好字。
而現場也隻有林若溪和梁瑾沒有動筆。
梁瑾自持身份。
先動筆算怎麽回事。
他可是備受讚譽的書法大家，滿座都是他的晚輩。
作為前輩，他自然要拿出架子來。
而且，林若溪也沒有動筆。
相反的，她竟然皺著眉頭四處觀望。
什麽意思啊？
就一點都不把他這個書法大家放在眼裏唄！
哼！
梁瑾冷哼一聲，提筆舔墨。
光是這一個動作就引得一陣喝彩聲。
“不愧是梁尚書啊！”
“功力深厚！”
“依我看比試也隻是個流程，奪魁的一定是梁尚書。”
……
梁瑾麵色平靜，但心中得意。
光是沾墨這個動作，他就練習了三年。
林若溪一個小女子，怎麽跟他比？！
梁瑾開始揮毫。
寫的是前朝詩人的一首生僻七言絕句。
反觀林若溪則是在觀察了一圈後，也開始動筆了。
寫的詩詞不是原創。
也不是著名詩人的詞句。
而是‘無名氏’話本中的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