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個對神魂有用
耿山君的心神站在它的麵前，就像是怒海波濤中的一葉小舟，一個浪花拍過來就能讓他身死道消，神魂俱滅。
“蘇洛，我修行千年，你卻斬我今生，斷我來世之望，我要你死！”
“蘇洛，我宗上下千人，你無情屠盡，本尊要你仙路斷絕！”
“我大離王朝興盛千年，卻被你一手覆滅，寡人咒你道心崩塌！”
…………………………
無窮的怒吼，無盡的不甘，滔天的憤怒，怨恨，種種情緒在他識海內炸裂。
山君渺小的識海根本經不起他如此折騰，不過是眨眼間便已經有了破裂的跡象。
他的神識同樣在經曆著挖心斬神之苦。
神識便是一個人的神魂化身，相當於一個人的靈魂。
此時的山君雙目血紅，七竅像是被人一槍捅開了一般，不過神識之身沒有血，流出的是神魂本源。
他就像是一個破掉的皮球一樣，跪在地上痛苦不堪。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耿山君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鐺！”
一道古老的鍾鳴聲自山河印內傳出，在那一方大印上，不知何年雕刻的圖案動了起來。
那是一片廣闊的天地，廣闊到無邊無際，好似沒有邊界。
其內仙山林立，靈鳥飛翔，一片仙境景色。
而在這景的中央，有著一座仙山，山巔有一處神台，此時的台上青苔密布，在其正中有著一口古鍾。
聲音就是由它傳出。
渾厚悠揚的鍾聲自山巔擴散，像是一道海浪，眨眼間便從山河印上傳出，席卷整個識海。
蘇洛的心魔在聽到鍾聲後，如遭雷擊般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滾，身上黑色汙油像是在極快的經曆風化，化為飛灰。
不過幾息之間，那些黑乎乎的東西便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與蘇洛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
她皮膚雪白，縱然穿著一身輕紗，也擋不住那玲瓏的身段，宛若從古畫中走出的仙子，讓人多看上一眼，便感到羞愧。
此時的她躺在識海內一動不動，像是昏死了過去。
而這一切山君都還不知，如今的他虛弱極了，跪倒在地不斷的大口喘著氣，以此來緩解神魂上的痛苦。
哪怕神魂本身並不需要呼吸。
雖然心魔對他的傷害不過是短短幾息之間，但仍舊要了他半條命。
七竅所流出的神魂本源被山河印所吸收，以此來填補剛剛出手所需的神魂之力。
剩下半條命的他，就像是躺在岸上的魚，痛苦的掙紮著。
“蘇洛……”
山君口中喃喃，說話都廢了極大的力氣。
生而為人，如此多年，他從未這麽恨過一個人。
一個初次見麵便將他拿捏，又忽悠自己成為她的道侶，騙自己帶上手環控製自己，現在又將她都控製不住的心魔給了自己。
如果沒有山河印，他恐怕已經死了。
恨，他恨！
無盡的恨意在心中蔓延，他眼眶變得血紅，心底生出一股暴虐的氣息，好似剛剛蘇洛的心魔。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身上傳來一股冰涼，神魂本源流失所帶來的痛苦全部消散，甚至神魂都強大了不少。
這種感觸冰冰涼涼，滋養神魂的感覺舒服極了，好似他此刻在天上飛翔。
時而翱翔雲端，時而潛入大海。
在天上同仙鶴伴飛，在海裏與魚兒共遊。
這種感覺讓他心緒重新回歸平淡，心底的暴虐也逐漸消散。
他沉沉的睡了過去，但神魂的壯大還在繼續。
……………………
不知過了多久，就像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一樣，身上沒有半點疲憊，精神飽滿，靈台清明，心態輕快。
耿山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而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個他恨的女人，蘇洛。
不過此時的蘇洛卻是在專心的做著一件事。
她一隻手抱著山君，一隻手拿著一顆散發著淡淡熒光的靈果。
咬下一口靈果，將其嚼碎，然後俯下身去吻在山君的唇上，而後撬開死死咬著的牙齒，將嚼碎的靈果緩緩渡入。
這一切都很輕柔，似是怕傷了山君一般。
耿山君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一遍遍的重複著，原本絕美的容顏，此時麵上的擔憂與憔悴肉眼可見。
鬼使神差的，山君沒有出聲打擾，她仍舊一遍遍的重複著，不知疲倦。
不知為何，剛剛還到達極致的恨意，此時已經消散了，看著蘇洛的眼神也變得清澈起來。
“你醒了？”
蘇洛看到山君睜開的雙眼，笑著問了一句。
又嚼了幾下嘴裏的靈果，她再度俯下身去。
山君愣愣的張開了嘴。
入口清涼，這靈果應當是帶著治療神魂的功效，入口即化，除了果子自帶的香甜之外，還有一股特別的香味。
甜甜的，好似花香，讓人忍不住細細品味。
山君剛剛咽下，頓時眼神一顫，當即就推開了蘇洛，目光恢複了冰涼的模樣。
被推開的蘇洛也沒有生氣，而是將剩餘的小半個靈果遞給了他。
“這個對神魂有用。”
山君沒有去接，他看著蘇洛眼神仍舊冷漠，心中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對麵的蘇洛看著山君，甜甜的一笑，好似百花盛開。
此時的山君早已沒了當初的灑脫淡然模樣，反倒是看著像是個癲狂的瘋子。
原本還算井井有條的長發，此時散亂的披在肩上，清秀的臉上遍布血痕，七竅的血跡還未徹底幹涸。
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
若不是他那清澈與冷漠的眼神，都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剛從戰場下來的瘋子。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是她被機緣衝昏了頭，隻顧著解決自己心魔的事情，卻是忘記了這心魔強大到自己都壓製不住。
卻給了不過五境修為的他，他如何能受得住。
或許是因為沒了心魔後她回歸了本我，也許是天婚之後，她與耿山君的心有了一絲牽連。
當她看到山君那痛苦的模樣時，七竅流血的場景時，她有些心疼，也有些後悔。
如果不將心魔給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但當心緒回到眼前的時候，還好，一切都成功了，他沒有死，心魔的事情應當是暫時解決了。
而且，似乎自己也有了夫君。
所以她才有了這麽一笑，好似百花盛開。
這些山君自然不知道，此刻他看著眼前絕美的蘇洛，眼神古井無波。
他本該恨蘇洛的，可為什麽恨不起來？
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天婚？
為什麽他就要遭受這樣的苦難？
就因為他實力弱，好欺負嗎？
他真的很想問問蒼天，他這樣做真的公平嗎？
自己險些神魂消散，徹底魂飛魄散，就連再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
就是為了給她處理自己的心魔？
那他若是有了心魔，也可以這樣隨意害人嗎？
第一次，山君他對天道有了別樣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