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三位執棋人
雲海仙山之上，仙鶴靈鳥飛舞不停，地上生的盡是靈草寶藥，若是放在外界，地上這些東西就能讓無數人打破頭都想搶走。
但在這裏，就像是一株株雜草似的長在地上，沒有人去多看一眼。
在這樣靈草寶藥環繞的仙境裏卻有一黑一白兩人正在下棋，二人以枯木為棋盤，尋常石子為棋子，坐而對弈。
黑衣執棋人相似中年，麵龐如刀削一般，劍宇星眉，渾身透露出一股銳氣，華貴的黑色衣袍，胸口處繡著一隻翱翔九天的金鷹。
相較之下白衣執棋人則要簡潔許多，一身白色布衣簡單樸素，相貌雖是蒼老，卻極顯和善，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
二人坐在棋盤前久久無話，也久久沒有落下一子，好似每一步棋都要經過無數遍的思量。
在這樣寧靜祥和中變故突生，棋盤角落一枚孤零零的黑子忽然變得虛幻，直至消失。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一瞬間，尋常凡人可能都不會注意到，但這二人卻瞬間看了過去。
黑衣人雙目微眯“莫非是那位知曉了？”
白衣老者輕撫長須“事到如今，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
言罷他伸手從虛空中夾來一枚石子。
“這枚棋子本是一把刀，但現在似乎反過來了。”
“我豈能讓他反過來壞了大事！”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棋子也落下了。
這一子堵住了消失那枚棋子的所有前路，若是膽敢向前一步，必然要碰個頭破血流，身死道消的下場。
棋子落下，仙山重歸平靜。
二人目光對視一眼，而後兩人一同揮手，棋盤上出現兩道裂縫，可由此觀兩枚棋子的動向，但裂縫打開後卻是一團迷霧，什麽都看不到。
這本不該發生的事情就這樣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眼前，他們都有些始料未及，一時間竟然是愣住了。
黑衣人麵色凝重“可要收手？”
“不可！我們小心些就是了，為了那一天，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
……………………………
山脈外圍，再向前十幾裏就走出瀘州山脈了，前麵就是人族的地盤，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裏叫瀘山縣。
瀘山縣因瀘州山脈而聞名，其實說是個縣，但已經是座城了，甚至比一般的城池都要大。
東靠瀘州山脈，西麵卻是大片的平原，此地向來不缺糧食，是個罕見的富足地界。
但因為是妖身的緣故，耿山君隻是遠遠的看過這瀘山城，一直都沒有進去過，今日他準備充分，若隻是進去逛逛應當沒什麽問題。
一處小水潭邊上，耿山君手裏拿著隻有在武俠電影中才能看到的帳帽，嘴裏一直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耿山君，耿山君，虎別名又為山君，還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他的本名叫耿君，沒想到這大腦斧也取了個耿字，想來就是那書生倀鬼塗青幫忙取的吧。
“倒是不錯，今後就叫耿山君了。”
就此，他行走世間的名號就算是定下了。
水潭平靜無波，像是一麵鏡子，耿山君看向水麵，一個穿著灰色長袍，頭卻是老虎的人影顯現在其上。
若是還沒有穿越的他見到這一幕，肯定會被嚇一大跳，不說別的，這模樣確實嚇人。
將手中的帳帽戴在頭上，調整好位置後收斂妖氣，再看，瞧不見虎頭後的他，倒是有些江湖客的意思，多看兩眼又像是一個迷世的平凡書生。
“有趣，有趣。”
一連念叨兩句有趣，耿山君將帳帽摘下，走進了一旁的山洞。
“讓本山君看看有什麽驚喜吧！”
嗬嗬笑上兩聲，他迫不及待的將心神沉入識海，山河大印再次出現，棋盤上對弈的二人也還是那樣，未有變化。
但在山河印旁，卻多了一顆黑色棋子，除此之外在二者對弈的棋盤旁邊還出現一張棋盤。
此棋盤不像旁邊那般虛幻，似是被人隨手提筆畫出，似墨如水，真真切切卻又不像是世間能有之物。
識海內的變化就隻有這兩點。
耿山君若有所思的盯著新出現的棋盤看了一會，而後目光轉向山河大印旁的黑色棋子上。
他恍然大悟，最早發現識海內有兩人對弈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猜測，現在想來恐怕跟他猜的大差不差了。
自己這個獨到的能力，應當就是下棋了，至於棋子由何而來，顯然是山河印所產出的，不過這個產出的過程，他卻是沒有瞧見，倒是有些遺憾。
莫非是山河印生的？
耿山君趕走突然出現在心中的不良想法，再次琢磨起了眼前的兩個棋盤。
這棋盤有兩個，一個虛幻，一個真切，他要在哪個棋盤上落子，這已經很明了了。
但同時他心中也出現了幾個問題。
他為什麽要下棋？
下棋能得什麽好處？
這棋是下的什麽，或者說是，賭注是什麽？
想著這些問題，他伸手將大印旁的棋子取了過來。
棋子入手冰涼，像是冰晶一般，耿山君目光落在棋上，心神忽的一震。
他眼前場景猛然轉變，出現一尊赤著上身的黃發巨人，他身上肌肉似是蛟龍，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手持一杆金色長槍。
在他的一旁還站著一位書生，此人一身青衫，手握鎮紙，其上散落著幾滴墨花。
以及一尊頭生雙角，虯龍般的白發巨人，和正搭弓射箭的白發紅瞳女子。
在他們背後站著無數妖族，似在嘶吼，戰意衝天！
李蘇心神狂震，忍不住喃喃低語。
“黃鼠狼，塗青，大山羊，小兔子，怎麽會是他們！”
回過神來後，耿山君立刻望向二人對弈的棋盤。
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虛幻無比的棋盤了。
隻見棋盤上已經落下的棋子，一枚枚相輔相成，如若攻伐屠戮，無盡屍山，滔天血海！
那是一尊尊大妖古獸，也是一位位淩天劍仙，儒聖，道君。
耿山君沉默了，事到於此，他已經知道自己這個獨到的能力是什麽了。
這二人在以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下得一場大棋，這落下的每一子，在將來的某一天都會成為無數生靈的災難。
而他，就是第三位執棋人。
心中明了，耿山君隻覺得自己肩上扛著無數無數條山川大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再看山河大印，他隻覺得這個名字真好。
夾起黑色棋子，他在水墨棋盤一角落下。
似是大爆炸一般，一道黑芒閃過，隻見這兩張棋盤生出若有若無的聯係，看不見，但能感覺到。
一場不知多少年後才會發生的大戰浮現出來，但因為這一子的落下，已經走向了不可預知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