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凶神麵前露凶意
“耗子，你來把這廝的頭顱割下，到時候返回軍營也好有個交待！”
屈耗子整個人都還楞在原地，直到被薑非議點名這才緩過勁兒來。
斬殺上峰，這可是重罪！
就算對方已經坐實了有“怯戰”之嫌，可是以下犯上終歸是聞所未聞。
他們都是些小卒，參軍也就圖一口飯吃，何時敢有造反的心思。
“耗子！”
薑非議再次厲聲嗬斥，屈耗子這才哆哆嗦嗦道：
“薑......什長，不，大人！”
“這位可是百人將，是我們上峰，若是被將軍們知道了，我們有可能要被殺頭的！”
薑非議抬頭環視坑道邊的傷殘袍澤，詢問道：
“你們也是這麽想的？”
眾人猶豫了一下，而後點點頭。
薑非議跳上地麵，冷嗬一聲道：
“別忘了，剛剛讓我殺他的，是你們！”
轟！
聞言，所有人心頭一顫，無不感覺背脊發寒！
再看眼前的年輕什長，不由的一陣心悸。
薑非議的年歲在軍中算是非常稚嫩，至少在場的兵卒中都比薑非議年長，甚至還有幾個四五十歲的老兵。
可此刻他們不僅沒有看到薑非議身上還有的稚氣，甚至被對方身上無形的肅殺之氣給震懾住了。
這還是一個新兵嗎？
雖說丁字陣列都是擴充進來的新兵，可這薑非議怎麽看都不是一個新兵該有的模樣。
薑非議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但他就是要將這殺人之嫌掛到每個人的頭上。
否則，人心叵測，指不定返回軍中有人動歪心思，說了不該說的，
屆時他作為主導者，必定逃不過殺頭的下場。
要說，就是這些愚民不夠心狠！
這世道都亂成這樣了，還守著自己那廉價的良知。
不過，薑非議也並沒有冤枉這百人將。
因為，他在看到這百人將的戰馬時，就明白了。
壓在百人將身上的戰馬不是死於陷阱地刺，也不是被西越彎刀砍殺斃命，而是被這百人將自己用漢劍紮死的，
薑非議一眼就看出百人將的打算，用自己戰馬的屍體遮掩身軀，待到敵人褪去，伺機逃命。
隻可惜，在薑非議的眼中無所遁形。
百人將也確實有‘怯戰’苟活的心思，否則偌大的坑道中幸運兒肯定不止他一個，
其他人沒什麽致命傷，基本上都會爬出陷阱繼續殺敵，隻有這百人將耍了小聰明活了下來。
這也是薑非議在說到他有逃跑心思時，才會露出緊張驚恐的神情。
“各位袍澤弟兄，驍騎營作為馳援南慶戰事的先鋒軍，結果未抵達戰場就全軍覆沒，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煩請大人明示！”
“意味著大漢天軍的名號都被丟盡了！”
“就算我們幾人存活下來抵達戰場，也要落得個瀆職之罪！”
“所以，為了保全大家，必須要有人為此事擔責......”
說著，薑非議指了指已經斷絕生機的百人將。
“將這廝的頭顱獻給上峰，把所有的過失推到一個死人身上，我們這些個小卒才有機會置身事外。”
被薑非議這麽一說，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嘶——！
方才是被薑非議的肅殺霸氣所震懾，
此刻，是被對方的心智城府所震撼。
細細想來，就是他們心思遲鈍，也回味了過來。
是啊，全軍覆沒這是大恥！
一定有人要為此給出交代.......
想通以後，獨眼老兵一咬牙，率先半跪抱拳道：
“甲字陣右翼什長粟巴，願以薑大人馬首是瞻，您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說著，獨眼老巴不顧傷痛，起身抽劍躍下了坑道中，
獨眼老巴氣勢洶洶，就要作勢割下百人將的頭顱，
屈耗子突然大喊道：“等......等等，薑大人讓我動手，就不勞煩巴大哥了。”
屈耗子意識到薑非議的非同尋常，且字字句句都在理，
他早就有心跟著薑非議了，隻是常年的小心謹慎告訴他不能做出頭鳥，
於是一直在暗中等待其餘人表態，屆時要是追究下來，自己最多也就被掛個順眾的小罪。
此時，見到與薑非議同為什長的老兵都表態了，自然而然借坡下驢，順勢歸攏薑非議麾下。
“老哥哥，這種小事交給我就行，您歇著。”
屈耗子抽出腰間漢劍，提溜著百人將頭顱開始斬首。
哢吧——哢哢哢。
由於屈耗子的漢劍屬於劣質品，半晌才將頭顱割下。
嫌棄的甩了甩滿手血漬，屈耗子舉起百人將頭顱，邀功般炫耀給薑非議看，
“薑大人，你要的罪魁禍首！”
見此情形，其餘還在猶豫不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迷茫，
有幾人竊竊私語道：“既然回去也落不得好，不如就當我們死了，直接逃遁去吧！”
“對，死了這麽多人，沒人會來查我們的。”
“不！薑大人不就要返回軍營嗎，他見過我們的臉了，說不得會告發我們。”
“那怎麽辦？”
“隻能先下手為強了，否則不光是我們，就是我們家人也會被牽連！”
“我們有傷在身，隻有暫且順服，找到機會就......”
“明白了。”
幾人低語間不時的看向背過他們的薑非議，最後，這五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一抹狠厲。
一人作出虛弱狀，也學著獨眼老巴半跪行禮道：
“我也願以薑大人馬首是瞻！”
說罷，他低著頭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薑非議的背影。
見薑非議並沒有表示，連忙用手背觸碰身邊幾個同伴。
同伴們會意，齊齊抱拳行禮高呼道：
“我等，也願追隨薑大人！”
“願追隨薑大人！”
薑非議轉過身，來到幾人身前，俯視眾人道：
“當真？”
領頭者眼見有戲，咧嘴笑迎道：
“當真，我等願意為薑大人肝腦塗地，共進......”
“退......”
驟然間，
此人聲音戛然而止，瞳孔巨震，難以置信的凝視著薑非議。
身旁幾人臉頰上飛濺到幾滴滾燙，抬頭瞧見薑非議手中漢劍已然出鞘，驚呼道：
“薑......”
噗嗤噗嗤。
寒芒劃過，幾縷殷紅飆射。
五人被瞬間封喉斬殺。
薑非議一甩長劍血珠，冷眼睥睨幾人顫抖的軀體，
“在我麵前展露凶意，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
薑非議若無其事的回身，看向餘下幾個沒有表態的殘兵，
“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