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陷害

走廊裏風有些大,許明之身上的衣服有些濕,被風一吹,貼在身上,透心涼。

他看著燈光下毫無破綻的張學義,心頭情緒翻湧,甚至想抽拳打過去,打破他臉上那張看著人畜無害的麵具,看看底下藏的到底是不是青麵獠牙的惡鬼。

可,他終究還是忍下了。

“你哥認識劉金曄嗎?”許明之又問。

張學義明顯愣了一下,目光狐疑地在許明之臉上打量了一圈後,才答道:“應該是認識的。劉金曄給他修過幾次車。”

許明之點點頭,旋即拿出手機,翻出了劉金曄那輛黑色大眾的照片,送到張學義眼下,問:“這輛車你知道是誰的嗎?”

張學義微微皺起眉頭,仔細認了一下後,點頭道:“知道,是劉金曄的。”說著,他忽地問道:“你為什麽一直問我劉金曄的事?難道他和案子有關?”

許明之點頭:“是有點關係。”

張學義似有些意外,盯著許明之看了一會後,忽又搖頭:“人不可能是他殺的。他沒去過我家,怎麽會那麽湊巧,正好把屍體埋到了我母親的墳墓裏?”

許明之聞言不由眯了眯眼:“我沒說他是凶手。”

張學義愣了一下。

“你太著急了。”許明之說道。

張學義臉色一沉:“你這話什麽意思?”

許明之卻恍若沒聽到一般,低頭又擺弄起手機,幾秒後,又翻出一張照片,遞到張學義的眼前:“這個人你認識嗎?”

照片裏是許明之他們弄清楚於可可的身份後從戶籍係統裏找出來的照片。照片應該是多年前拍的照片,要稚嫩很多。

張學義看了一眼後,就立馬收回了目光,堅定地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是嗎?”許明之看著他,似笑非笑:“可是你哥說曾經見過你跟她一起。”

張學義神色不由一變,那從見麵開始就一直不曾露出縫隙的麵具,終於在此刻似乎有了碎裂的可能。許明之剛想乘勝追擊,卻不曾想就在這個時候,張學義的身後突然鑽出一個身影,正是之前被張學義推去換衣服的陶陶。

她容色妍麗,和於可可還有至今未弄清身份的水庫沉屍的樣貌普通不同,陶陶有著讓人一眼驚豔的五官容貌,還有身材。

她是那種走在人群裏,會讓人忍不住側目的美女。

“你好,我叫陶陶。”陶陶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許明之,不等許明之接話,她又轉頭問張學義:“怎麽不叫人家到家裏坐?”

“他就是來問幾句話,馬上就走的。”張學義說道。

許明之看看他,又看看陶陶,忽然咧嘴一笑,道:“其實也不急,不如讓我進去喝杯熱水,順便借個吹風機,讓我把身上衣服吹吹幹?”

張學義有些不情願,可陶陶卻沒等他開口,就已經自作主張地把張學義給推開了,然後引著許明之往裏走。

張學義的房子是兩室兩廳的格局,不算寬敞。屋子裏裝修擺設都很簡潔,灰白色調為主,窗簾都拉著,隻開了一圈射燈,昏暗的燈光,讓這並不太寬敞的空間,顯得有些壓抑。

許明之進門後四處打量了一眼,就問陶陶:“衛生間在哪邊?”

陶陶指了一個方向,許明之邁步就準備過去。

“等等。”張學義突然伸手攔住了他:“你是要吹風機對嗎?我去給你拿,你去沙發上坐吧。”說完,又吩咐陶陶去給許明之倒水。

被他這麽一攔,許明之倒也不好再強行往洗手間去。

客廳裏,擺著一張雙人沙發,沙發上扔著一個黃色的手拎包,還是個大牌的。

許明之掃了一眼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陶陶拿了水過來,遞給他。接過時,他順勢問道:“你們已經同居了?”

陶陶一愣,旋即搖頭:“怎麽可能?再說了,兩個人住一起,哪有一個人住舒服。”說完,還朝著許明之吐舌一笑。

“你不是月湖人?”許明之又問。

陶陶又是一愣:“你怎麽知道?”

許明之笑了笑,道:“口音。”

“我有口音?”陶陶似是不太相信,一臉驚訝。

許明之看了一眼已經走出衛生間的張學義,又追著問了一句:“在哪裏上班?”

“就私人小公司上上班,混混日子。”陶陶含糊回答。話落,張學義已經走到了近旁,他把吹風機遞給了許明之,然後拉著陶陶往旁邊走了兩步,低聲道:“你先走吧,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陶陶看了一眼許明之,猶豫了一下後,道:“我明天晚上有事,後天吧。”

張學義點頭。

陶陶旋即走回沙發邊,伸手拿了那個包之後,衝著許明之甜甜一笑,道:“那許警官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啊!”

許明之點頭。

張學義送了她出門。

聽著她的動靜消失在樓道後,張學義才關上門。回過身看向正在吹衣服的許明之,他的臉上有陰狠之色一閃而過。

衣服很快吹幹了。

許明之剛放下吹風機,張學義就下了逐客令。

許明之卻施施然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拿起剛才陶陶拿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後,道:“既然我都已經進來了,那我們何不再聊幾句?反正剛才的話,也還沒說完,不是嗎?”

張學義寒下臉:“說什麽?說我哥故意陷害我嗎?反正,他這麽幹也不是頭一回了!”

“哦?”許明之挑眉,看著他,滿臉興趣。

張學義卻抿起了嘴,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

許明之再次打量他,此時的他,站在了對麵燈光的空隙裏,正好隱在那一處昏暗之中,讓人看不清神情。

“聽說,你得過抑鬱症?”他想了想,又問。

話落,回應他的是沉默。

許明之垂眸看向手中的水杯,輕輕地晃了晃,水麵在昏黃的燈光下,倒是折射出了明晃晃的光芒。

“你應該不想我一直在這裏坐著吧?”許明之說道。

張學義開了口:“是,我得過抑鬱症,不過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四年前我就已經停藥了。怎麽了?難道說抑鬱症也有罪?你要因為這個把我抓起來嗎?”

“抑鬱症當然沒有罪,如果我要抓你,肯定不會是因為這個。”許明之盯著他。說罷,不等張學義做出反應,他又緊接著問道:“看過心理醫生嗎?”

“看過。張良成給我找的心理谘詢師,一連看了好幾年。”張學義說完,似乎沒了耐心,突然疾聲說道:“我知道你懷疑我,但人不是我殺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哥會說他看到過我和那個女的在一起,但我……”

“等等!你剛說你不認識那個女的,但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好像知道那個女的就是你母親墳墓裏挖出來的那個死者,你怎麽知道的?根據你父親那邊的口供,你跟你哥兩個人那天都沒靠近過你母親的墳墓,你應該是不知道的才對!”許明之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盯著張學義的目光,如狼似虎,殺氣凜凜。

張學義忽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