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決心
蔡家村，蔡家宗祠裏麵。兩個蔡家村的後生給正襟危坐的梁奕和周紫鸞各上了一杯清茶。
畢竟是在人家宗祠，而且麵對幾個老人家，一向不著四六的梁奕也不得不端正起來，他麵色肅穆，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周紫鸞解下腰間長刀，腰杆筆挺，馬尾高垂，英姿颯爽。
上首位坐著的是蔡家村長，而旁邊則是三個村裏的地主鄉賢。而在村長的介紹下，梁奕他們知道了對麵中間那位是其中一名受害人的親屬，蔡柔的爹。也是村裏最大的地主。
三個老人分別是族譜輩分最高的菜鏡；蔡柔的爹，地主蔡華；還有鄉紳之一蔡銘。加上村長，這四個人是村裏話語力最高的人。
梁奕兩個人要是想安生查案，必須要有這四個老人全力支持。在來的時候，陪同他們的衙役就說明了村裏的情況，村長倒是什麽大的問題，隻是一些老人認準了這裏麵有妖魔作祟，有時候會阻撓他們辦案，甚至還發生過衝突。
梁奕一聽，這就不是群眾問題，解決群眾問題不能硬來，需要疏導，越和群眾對著幹，反而會讓事情陷入僵局，隻有真正站在群眾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才能辦好事。
久經江湖的周紫鸞看幾位老人的神色，以及聽他們話語裏麵的態度，明白除了村長以外，其他老人對自己這兩個衙門來的年輕後生不由得一陣蔑視。
村長道：“兩位大人來到我們蔡家村，可謂是不甚榮幸。隻是我們村子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離奇。”
論身份，作為捕頭的周紫鸞還是比梁奕要正式，於是周紫鸞一拱手道：“四位若論年紀，若論經驗，我們當是晚輩，我二人自然不敢妄稱大人。”
村長歎了一口氣道：“到今日起，我們村裏已經沒了五條人命，我作為村長，實在責無旁貸，隻求早日找到真相。”
下麵的蔡鏡悠悠道：“村長，你也不必自責，發生這些事情大家也不想的。”
周紫鸞道：“我和梁師爺來之前已經討論過案情，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多多查證。”
一身華服的蔡華道：“要我說，這裏麵還有什麽要查，肯定是有邪祟害人。自從蔡燁家那媳婦嫁進來以後，我們村就沒有安生過。這女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還招來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克死了自己丈夫以後，還害死了我們村裏那麽多人。就應該拉去祭祀給湘神。”
作為受害人的家屬，蔡華明顯比其他老人要激動，說話的時候鬆垮的臉皮胡子一直抖動。
梁奕好想提醒一句讓他不要太激動，不然等下爆血管了這鄉下地方可沒有什麽大夫能看。不過這裏麵倒是讓他注意到一件事，於是用胳膊肘碰了碰周紫鸞。
周紫鸞自然也覺察到，問：“不知道這個蔡燁家的媳婦又是什麽人？”
村長回答道：“她是我們村一個外來的媳婦，平日裏麵還算循規蹈矩。隻是嫁進來沒一年，她丈夫就病死，當了寡婦。”
“村裏人都覺得她是掃把星，然後現在又一直在死人，村裏已經流言四起，說這個女人是災害，把邪祟都引來，要害死我們村裏所有人。，都說要她燒死向湘神謝罪。”
村長臉色黯然，其實他作為一個長輩，對這個後生媳婦倒是沒有什麽看法，隻是有些事也由不得他。
“簡直胡鬧。”周紫鸞一聽臉色一變。
“對，這都是什麽沒來由的說法，神鬼之談不過是無稽之談。”梁奕連忙接過話，止住周紫鸞接下來的話。
蔡銘年輕時考過鄉試，學問豐富，道：“梁公子似乎對鬼神不太敬畏。古人雲仙神在上，鬼怪隱世，不可不敬。”
梁奕沒想到話題會被帶偏到唯心唯物論上，心道：“什麽古人雲不雲，老子倒是有雲趕緊開飯。”一下子忘了在這個仙神鬼怪存在過的世界上質疑迷信學說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不過他倒是沒有和這個老人家辯論的意思，於是道：“不管如何，我們必定竭盡全力尋找凶手，還村子一個真相，這幾日還看幾位老人家多多照看。”
村長道：“你們幾位意下如何？”
輩分最高的蔡華拄著拐杖，心中明白村長意思，便慢悠悠地道：“兩位後生是衙門的人，不遠辛苦來到我們村裏，我們自然也當歡迎。”
蔡華也道：既然兩位決心要查案，那兩位這幾日在村裏的食宿我蔡華可提供，我處還有幾個空房子可讓二位落腳。”幾人之中隻有他最想要知道真相。
剩下一個蔡銘也無話可說。
村長見狀，便對兩個人道：“那我們蔡家村就全仰仗二位了。”
周紫鸞和梁奕連連稱謝，有他們支持也足夠了。
事情已定，三位長輩鄉紳便離去，隻留下村長和衙門的二人。
村長眼睛迷蒙地看著上麵的牌位，“發生這種事，死了這麽多的人，我縱使百年以後也愧對列祖列宗。不管我們村子作了什麽孽，若真是上天要懲罰我蔡家村，便懲罰我這個村長好了，為何害死那麽多無辜的後生？”
梁奕感受到這個老人對事情的無力以及心中對於慘劇接連發生的悲涼。素有俠義心腸的周紫鸞見不得這幕，出言道：“老人家又何必自責？”
村長看著麵前這兩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他年紀皓首，一生也算閱人無數，也覺得兩位後生並非池中物，心中真的覺得這兩人或許能解決他們村中的難題，竟撐著拐杖單膝跪了下去：“還請二位一定要為我們村子解難，我當著我們村祖宗給二位下跪了。”
周紫鸞哪裏受的，連忙上前托起老人即將下去的身子，鄭重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周紫鸞發誓一定會盡力解決這事。”
梁奕沒想到自己活了這麽二十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一向自由散漫的他也成了別人的希望，心中不由得一**，雖不言語，心中卻是一**，內心同樣發誓要找到真相，這一次真的想要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