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實驗
局促的箱車裏，陳拓艱難地翻轉了下身子，登時一股胃酸上湧……
活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大體老師，蒼白冰冷，胸腔處出現了明顯的隆起，應是死後三天人體出現的浮腫反應。
強忍著惡心，陳拓暗道了一聲多有得罪，這才將雙手輕輕放置在了離他最近的一具屍體的臉頰之上。
下一秒，識海裏熟悉的信息再次浮現於：
【是否吸收武者頭顱？是/否】
看樣子似乎和吸納魔物的沒有區別？
是！吸收！
武者的頭顱瞬然消失，陳拓趕緊沉心查看識海裏的黑繩，可就在下一秒，他呆若木雞。
【人類武者，品階：煉體一境。備注：稀鬆平常的普通人類。天賦：無。技能：無。】
“瓦特？”
“沒……沒了？”
似是不相信發生的一切，陳拓又仔細查看了一番黑繩上多出的這顆人類頭顱。
是的，信息無誤。
停頓片刻，陳拓迅速撥開眼前這具無頭大體，將手掌放置於壓在身下的另一名悲催武者臉上。
“我就不信邪了，吸收！”
但第二顆人類的頭顱吸收後的結果，依舊，
毫無收獲。
陳拓徹底懵了，心頭開始思考：
“難道說黑繩對人類無效？不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黑繩應該完全不起作用才是，既然可以吸收，卻沒有任何收獲，那是不是隻能說明一件事——
這些武者太菜了。
菜到他們壓根就沒有技能，而作為人類，他們自然也沒有堪比魔物被動的天賦。”
麵對著唯一答案，陳拓有些煩躁，他有點質疑自己跑到人界的決定是否正確了。
“魔物再不濟，連個無品階的山野魔雞都是有些天賦屬性的，哪像這廂車節裏的諸位，你們啥都不會便敢去和魔物硬拚。
這麽普通且自信的嗎？
如果人界都是類似這般武者，我又該怎麽繼續成長？
頭疼，居然上了輛“寶寶巴士。”
感歎完後，平靜下來的陳拓，望著兩名脖頸處光禿禿的人類軀殼，又有點尷尬。
方才他吸收得太快了，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吸收之人的長相，也不知該怎麽尊稱他們，現在想替他們合眼都無處下手了……
要是有點作用便罷了，也算繼承了他們的衣缽，問題就在於屁用沒有，頭還給人家整沒了。
身下還躺著的三具試驗品，陳拓瞅了一眼，用手搓了搓下巴，有些糾結。
一方麵，他還心存有僥幸心理：“不至於這五人都是平平無奇的武者吧？總歸有一個能被我撞到大運有點收獲吧？”
可另一方麵，當他想到這些武者的家人們在打開這一箱車節後，婦人們找不到相公，孩童們找不到爹爹，空有五具無頭屍骸暴露在前的慘淡光景，而自己又一無所獲時，他又有點於心不忍。
糾結半晌，他還是輕輕地把手掌搭在了第三位山羊胡叔叔的臉上。
“對不起了這位叔叔，我如今也是初入此地，還望您海涵……”這次他沒有忘記給山羊胡合眼。
黑繩再次有了反應：
【是否吸收武者頭顱？是/否】
事到臨頭，陳的拓目光陰晴不定，猶豫躊躇了許久，那個“是”的念頭，終究還是卡殼了。
“唉，本是同根生，罷了，以後我去尋得更好的頭顱便是，估摸著你們是不能幫到我了。”
“否！不吸收了。”
陳拓哭喪著臉，十分肉疼，好似錯過了莫大機緣。
卻沒曾想，腦海裏的黑繩的動靜並沒有消失，鬼使神差地再度顫動起來：
【是否煉化武者頭顱？是/否】
什麽？
煉化？
陳拓徹底愣住！
原來黑繩除了吸收頭顱以外，還有煉化的功能嗎？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先前兩次，麵對山野魔雞和山鬼，形勢緊急，對於他們的頭顱都是勢在必得。
誰能想到，觸發煉化功能的條件，是隻有在信息第一次浮現詢問【是否吸收頭顱時】，選擇否的選項。
憑借自己突發的善心，這是歪打正著解鎖出了黑繩的其他功能了？
意外之喜啊！
箱車內的空間太過逼仄，不然陳拓此時一定會興奮地搓起他的小手手，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試試這煉化的妙用了。
“是！開煉！”
念頭剛一生出，陳拓的識海便猛然一**，而這一次，
屍體的頭顱卻並未消失。
一瞬之間，他的腦海裏湧入了諸多不屬於他的記憶。
雖很是碎片化、淩亂，還充斥著不少恐怖魔物的畫麵，卻不難辨別出，這些記憶，是屬於這名山羊胡武者在臨死前的。
與此同時，一股股暖流衝進了陳拓的識海，一種說不出的暢快感**滌顱內。
他急忙凝神冥想，想看看他的腦袋裏發生了什麽。
隻見那道黑繩依然靜謐地懸於識海之中，可在黑繩下方的一片混沌虛無裏，竟漸漸有了數道縫隙誕生，無數金燦燦的光芒從裂縫裏透出。
倏然，裂縫崩裂，洶湧的金色海洋翻湧席卷而來，氣勢滔天，洶湧磅礴。
“我這是，造了一片海？開天辟地了？”
而在這片金海裏，陳拓一下子就看見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熟悉麵容，正是剛剛煉化的那個山羊胡武者！
金色海洋的出現，使他的識海開始不斷向體內傳遞著澎湃的力量感，這是他作為無頭騎士以來，不曾擁有的。陳拓當下推斷：
“這片金色海洋的出現，應該是因為我第一次解鎖了煉化這個功能。
而這些力量，則是來自那名武者。
換而言之，我應是吸收了他的修為。”
實驗在差點進入死局之際，幸福突然就敲門了。
但陳拓並未得意忘形，因為一切還沒有結束。
“既然我在【是否吸收頭顱時】選擇了否，解鎖了煉化功能，那我如果在【是否煉化時】，繼續選否，會有新的功能出現嗎？”
他在屍海裏遊泳一般，向下刨去，找到了具新的屍體，在黑繩功能觸發後，一路開始選擇【否】的選項。
但很遺憾，煉化功能觸發時，若還是選擇了否，麵對著同一目標，黑繩好像就徹底下線了。
無論再怎麽用手拍打被拒絕過兩次的頭顱，黑繩都不再有回複。
“還挺傲嬌啊！看來如果一直否決同一顆頭顱，那就意味著我徹底放棄了它，黑繩也不會再去吃回頭草了。”
至此，陳拓雖然對黑繩的了解不深，但也已獲得了很多信息，憑借著縝密的思維，他將這些信息在心裏迅速做了個歸納：
“黑繩大致擁有兩種功能——吸收和煉化。
吸收意味著獲得頭顱原主人的部分技能和天賦；
而煉化則意味著獲得它的修為和頭顱原主在死前的記憶。
也就是說，未來我在做選擇時，要格外慎重。
技能天賦，還是修為記憶，黑繩給我的機會，隻有一次。
雖然目前我還不清楚修為到底是什麽，在這個世界又是怎麽樣的一種存在，但識海裏，金色海洋中傳來這實打實的力量感，斷然錯不了。
技能的多樣性，提高了往後戰鬥的上限，而修為的拔高，則是決定了我的下限，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一手好牌我已經拿到，往後便要看我的牌技如何了。不過這根黑繩，真的玄妙無比。
它到底是什麽來頭？”
黑繩越是給陳拓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陳拓就越想探究它到底是什麽。
可顯然，麵對一道題幹缺失的題目，你縱使智商再高，也是無法給出答案的。
陳拓甩了甩腦袋，望向了最後一具可用的屍體和頭顱，再次煉化之後，他隻覺全身的勁道又更甚幾分。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陳拓緊緊握住了拳頭，心下不由又想起白繇那道飄然的身姿。
“你遲早也會出現在我的黑繩上，你等著我。”
馬車還在行進，陳拓耐心地等待了許久，周遭的喧鬧聲這才小了些。
他緩緩揭開廂蓋，見是一無人巷內，當即跳出。
在“實驗室”裏憋久了，又是第一次大口呼吸到身處在人界的空氣，讓陳拓不禁舒展了下筋骨，劈啪作響，很是愜意。
眼前浮現出隻能在前世電視電影中看到的古色光景，令他目不暇接，之前的陰霾也消失大半。
就在此時，一道宏亮的聲音從身後陡然揚起，令陳拓毫無防備：
“小兄弟，你身上，有魔物的氣息啊！”
我去！
我是魔物的事情……
這就被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