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不像凶手的,那就是凶手

李暮隱望著陳拓信誓旦旦的模樣,心裏都在打鼓:

“這家夥先是擅闖司理府邸,又在眾人眼前誇下海口,事情到了這步,有點無法挽回了,關鍵還把我給拉下了水,真是麻煩。”

李暮隱都不相信陳拓能夠做到,更別說其他人了。

那鷹鉤鼻鄭捕快當即就說道:“連蒼空大師和全城的能者靈修都沒有辦法,你一個外鄉人,就敢如此篤定了?

莫不是打著半吊子名門正派的名號,想在我百花城行招搖撞騙之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依我大雀國律法,我定將嚴懲不貸。”

陳拓並不想與他辯駁,此刻越是展現出心胸開闊的氣度,越是能讓趙茂鬆對自己相信幾分,他平靜地回應道:

“鄭捕頭,我們拭目以待。”

“哼。”那鄭捕頭似是被趙茂鬆數落過之後,內心很是暴躁,當即一屁股坐下,不再過多言語。

相比之下,那位叫寅武的年輕人則是禮貌許多,他沉聲問道:

“我們該如何配合二位兄台,讓趙姑娘恢複如初?”

陳拓揮了揮衣袖,將手負在身後,鎮定自若地開口道:

“目前呢,我們不需要你們任何配合,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早已知曉。

此刻我隻希望和趙大人借一步說話,還望各位,海涵。”

配合?怎麽可能讓你們配合?

你們中間是誰在說謊,我都還沒有弄清,難不成讓凶手幫著我一起查案?

趙茂鬆用手掌搓了搓他的絡腮胡,他的外表雖是粗獷狂野,但心思卻很是細膩。

當司理這麽久的時日,官場上也摸爬滾打這麽多些年,自然是不會被陳拓這股自信滿滿的氣勢所影響的。

但他還真的從未見過有如同陳拓這般的年輕人。

從氣息來看,這明明隻是一個煉體一境、初入武學門檻的雛鳥,怎麽感覺好像有著通天的本事一樣?

如果真是想誆騙我等,那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好了?

而且他圖什麽?

隻是片刻,他在心裏已經做出決斷,對著堂內眾人道:“

諸位,我們這樣幹耗下去也不是辦法,鄭捕頭,你送寅武回蔣府去。

蒼空大師,這次真的是感謝您的出手了。

如果還有需要各位的地方,我會派人傳信,多謝。”

“阿彌陀佛。”

“是,大人。”

“好的,趙伯伯。”

眾人依次離去後,未等趙茂鬆開口,陳拓已經說道:

“趙大人,可否先帶我去查看下護衛的屍體,我好做定判。”

趙茂鬆聞言點了點頭,轉身便向宅院內走去,頭也不回地對著陳拓和李暮隱二人道:

“你們隨我來。”

陳拓快步跟上,腳底帶風。李暮隱追上之時,拿胳膊碰了碰陳拓,悄悄問道:

“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陳拓不動聲色地回應著:

“先去驗驗屍體再說。”

李暮隱眼睛睜得老大,很是茫然:

“不是,你以前還做過仵作?”

陳拓不假思索地回應:

“嗯,才做一天。”

不理會滿臉錯愕的李暮隱,陳拓邊走邊回憶著剛剛堂內所發生的一切。

從他進門時,他便在仔細留意著每一個人的神情和細節。

他的裝逼,不是演給趙茂鬆看的,而是為了釣出始作俑者。

從他斬釘截鐵地說出,他可以救得趙茂鬆之女的性命時,每一個人的神態和反饋,他都已經銘記於心。

第一個站起來譏諷的,便是那個鄭捕頭。

但他反應和話語太過於刻意,不像是凶手所為,反倒像是因為自己失職,而在趙茂鬆麵前努力表現,希望將功贖罪的官仆罷了。

第二個,是提出想要加入一起查案的,那個叫寅武的年輕人。

但從他稱呼趙姑娘為尋璐,並且一直管趙茂鬆叫伯伯的關係來看,他似是和趙家關係密切,對自己所展現的,更多是疑惑和好奇,倒沒有半點緊張和故作鎮定之感。

從頭到尾,隻有一個人,一直雙瞼垂下,雙掌合十,不曾看他分毫。

就是那個蒼井大師。

依據二十一世紀我所接觸的所有探案影視作品,往往最不像凶手的那個人,就一定是幕後黑手。

這點,島國的那個眼鏡小孩兒和頭發卷卷的英國佬在破案時,已經屢試不爽。

且最關鍵的一點,在於這一切事情,最伊始的發生地點,

都是在那城隍廟內。

所以,他難逃幹係。

首先,我得先采用黑繩的煉化功能,利用那些護衛隨從們的屍體,驗證一下我的猜想,先找出凶手。

其次,也要看下趙姑娘此刻的狀態,看看有無遺漏的細節。

想到這兒,陳拓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李暮隱。

“到了,他們的屍體都在裏麵。”

趙茂鬆將陳李二人,帶到內院側邊的一處耳房前,繼續說道:

“屍體我已經親自檢驗過,從慘狀程度和體表傷痕來看,的確像是魔物所為,進去之前,你們做好準備。”

陳拓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

自然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裏,現在正在放光。

“我都和大體老師在寶寶巴士裏,同床共枕過,還怕這些?

更何況,那都是修為在向我招手啊!

這是屍體嗎?這都是我寶貴的財富。”

走到門口,他本想勸住李暮隱,讓他就別進去了,以免影響到自己煉化頭顱的大事。

誰知這逼竟然和趙茂鬆肩並肩站立著,壓根沒有邁出一步。

也好,無人打擾,更方便開啟我的煉頭大計了。

推開耳房的木門,裏麵的空間不算逼仄,但再是寬敞的地麵,被十二具覆蓋著白布的屍體,一字排開以後,仍然會讓人覺得有些局促,無法下腳。

而陳拓沒覺得絲毫不適,眼裏的精光反而更甚。

“我勒個乖乖,第一次打這麽富裕的仗呢?一共十二顆新鮮的頭頭,這還了得?!”

如同餓虎撲食、寡婦逐漢,陳拓抬手便掀開了第一具屍體白布,正欲煉化,卻見這個護衛滿臉都寫滿驚懼,下巴都好似被嚇到脫臼。

而在其胸口,更是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不用說,這定然就是致命傷了。

可如此凶猛殘暴的攻擊,哪是人類可以偽造的?

莫非……真是魔物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