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賭鬥
林家人向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騙趙鄢簽訂字據後,就想當然把這一片土地劃歸己有,交易的時辰這種細節根本不屑一顧,畢竟他們想要的東西,隻要是踏足了,就是林家的。
“巳時七刻,字據未到履行時間,按律法,這方土地就還是我們趙家的,按你們的話說,在趙家的土地打死了趙家的人!該當何罪?”
陳驍神情冷漠,咄咄逼人。
一模一樣的話被陳驍說出口,隻覺得諷刺異常。
“狗屁律......”
林曼曼怒極,話到嘴邊,幾乎脫口而出,卻被葉滄的一個眼神硬生生止住。
林曼曼臉色鐵青,憋屈的要死,要是在平時,有人敢這樣得罪她,早就一鞭子抽過去了,什麽狗屁律法,我可以用來當鞭子打人,但決不允許別人拿來打我!
可現在不行,當著葉滄,這位知縣的麵,林曼曼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這位說到底也還是明麵上的天水城之主,更何況他手裏還有兵權,林家再狂,也要給這位三分薄麵。
“林家無故殺人,因殺人者已伏法,不再追究其責任,散了吧!”
葉滄撇了林曼曼一眼,還是給了林曼曼一個台階下。
陳驍冷笑一聲,沒讓林曼曼付出一點代價,這判決依然不公,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趙老爺子一生忠心耿耿,是千金萬金都換不來的,陳驍為他報了仇,沒讓凶手逍遙法外,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林曼曼臉色陰沉,恨的咬牙切齒,她從沒受過這樣的氣,憋屈的額角暴突,手裏長鞭鞭撻地麵,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哎!現在還沒到午時,地麵也還是我們趙家的,打壞的要賠錢的!”
陳驍嘴角揚起,譏諷道:“你別這樣瞪著我,我好害怕的,你總不會當著知縣大人打我吧?那你說,這是在打我啊,還是在打知縣的臉啊!”
林曼曼氣的咬牙切齒,扭頭看了眼葉滄。
葉滄也搖了搖頭,當著知縣的麵把人打了,他這個知縣要是什麽表示都沒有,芸芸眾口,難辭其咎。
葉滄本是林曼曼請來助陣的,卻被陳驍這個小崽子當成了擋箭牌,這種憋屈,如鯁在喉。
“兔崽子!你要是有本事,敢不敢跟老娘打一場!我保證不打死你!”
林曼曼不甘心的叫囂。
“敢!但不想。”
陳驍嗤之以鼻,一副看白癡的眼神:“這種傻子才用的激將法你也用的出來,真是委屈你了,什麽好處沒有,鬼才跟你打。”
“而且,我有沒有本事,我老婆知道就行了,阿姨,您就算了吧,我牙口不好,啃不動老骨頭。”
陳驍說著,一隻手不老實的摟住趙婉兒的香肩,趙婉兒又羞又惱,但在眾目睽睽下,卻又不得不順從。
“陳驍!別讓我抓到!不然我一定要撕爛你的嘴!”
林曼曼臉色鐵青,恨的咬牙切齒,手裏長鞭揮舞,一下又一下鞭撻在林狗背上,血肉飛濺,一道道血痕交錯,嚴重處,已可見白骨。
葉滄都微微閉目,麵露不忍。
"嗬,我好害怕哦。"
陳驍做出害怕狀,嘴角卻掛著一抹嘲諷,摟著趙婉兒扭頭就走。
趙婉兒緊緊抓住陳驍的手,低聲道:“這方土地......”
“別問,別提,信我。”
陳驍輕輕握了一下趙婉兒的手,膚如凝脂,柔若無骨。
趙婉兒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俏臉微紅,心中卻格外踏實。
“陳驍!我要和你賭鬥!”
果然,林曼曼終究忍不下這口氣,衝上前來攔住陳驍兩人的去路。
賭鬥,是天水城乃至乾國的舊俗,雙方仇怨不能解決,為了避免武者以武犯禁,允許訂下契約,以某些條件為賭注,雙方進行搏殺,勝者得到所有,甚至可以決斷敗者的生死。
這種舊俗需要雙方同意,由德高望重者主持,因為這舊俗太過殘暴血腥,被人們抵製,漸漸消失在大眾視野,但......在律法不禁。
“陳驍,你敢不敢?”
林曼曼臉上帶著猙獰,桃花眼裏滿是惡毒,恨不能吃了兩人似的。
趙婉兒怔怔的看了陳驍一眼,這一刻,她終於知道陳驍的謀劃,無論是強殺林晃,還是算計林曼曼,目的都是為了激怒她,讓她鬱氣,而葉滄的在場勒住了葉曼曼動手的可能,無形中幫了陳驍一把。
陳驍賭的,就是林曼曼咽不下這口氣,會和陳驍賭鬥,可賭鬥,賭的是命啊!
趙婉兒心裏湧出感動的熱泉,這個男人在拿命幫她,如何不讓人感懷。
“敢啊!賭什麽?”
陳驍擺擺手,鄙夷的說道:“你千萬別拿自己當賭注哈,我惡心。”
林曼曼氣的哆嗦,胸膛劇烈起伏,強忍著衝上去撕爛他嘴的怒氣,沒好氣的說道:“你想賭什麽?”
陳驍嘴角揚起,從懷裏拿出一疊字據,賭這些,要是你輸了,這些字據裏的所有,歸還林家。”
林曼曼愣了半響,旋即冷笑:“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
“可以!”
陳驍微微訝異,他本以為要再費一些口舌,但她還是高估了林曼曼,女人,從不會留隔夜仇,像林曼曼這種女人,甚至不想把仇恨留到下一秒。
若是不能狠狠**陳驍,她心不甘!
而且,她並不認為,陳驍能有什麽勝算。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跟我走,以後就做我的寵物。”
林曼曼舔了舔猩紅的嘴唇,陰測測的說道:“你最好收斂一點力氣,我怕你過不了這個晚上呢,嗬嗬嗬~”
陳驍被林曼曼盯的頭皮發麻,從懷裏取出一紙契約,正是賭鬥的契約書,陳驍早有準備。
被人算計,林曼曼臉色分明有些不悅,但在打量一遍契約書後,笑眯眯的說道:“既然我答應你拿這些字據做賭注,你是不是也要答應我一些條件?”
“你說。”
陳驍挑了挑眉,不耐道。
“第一,讓知縣大人,主持這場賭鬥。”
林曼曼朝葉滄拋了個媚眼,葉滄頗有些不悅的撇了林曼曼一眼,點頭道:“本知縣今日無事,願意湊一湊這個熱鬧。”
陳驍雙目虛眯,點了點頭,在場的,無論是身份還是勢力,葉滄都有這個資格,雖然他稍偏向林家,但他知縣的身份也勒令著他,不會做出太大的動作。
“第二,讓我的寵物代替我上場,也是你的老朋友了,你不會拒絕吧?”
林曼曼摸著林狗的下巴,就像是挑逗野狗一般,林狗沒有拒絕,反而欲拒還迎。
陳驍眉頭微皺,雖然林狗如今這般模樣讓陳驍惡心,但他的實力是真實存在的,半步築基。
“你過分了!”
趙婉兒眉頭緊皺,冷喝道:“築基已經能短暫的掌控靈氣,與肉體凡胎有了根本的區別,先天打半步築基,根本沒有活路。”
林曼曼擺擺手,目光投向陳驍:“怕了?怕了的話你大可以像狗一樣逃走,我饒你一命。”
陳驍僅僅是眉頭一皺,向前踏了一步:“來就是!”
林曼曼雙目虛眯,想看出陳驍的底氣何在,但看了好久終究還是搖搖頭,輕笑一聲:“自不量力!”
林曼曼玉手輕揮,在紙上留下一道印章。
陳驍咬破手指,按下手印,此刻起,賭約成立。
而下一刻,林狗暴起,方才還唯唯諾諾的林狗猛地撲向陳驍,雙手呈爪狀,一招一式,淩厲凶殘,帶著呼嘯的風聲,仿佛能將空氣撕碎一般。
陳驍瞳孔微縮,瞬間做出應對,那詭異的身法再次出現,右腳一跺,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身子向左側一閃,林狗這一爪,把那殘影抓的粉碎。
而陳驍左腿迅速抬起,一記鞭腿踢向林狗的脖頸。
動作流暢幹脆,絲毫不拖泥帶水,不像是十五六的少年,而像是常年征戰的老兵。
林狗沒躲過這記鞭腿,卻悶哼一聲,在陳驍鞭腿將要落下時,一股強橫的氣從林狗體內迸發。
“砰!”
陳驍倒飛出去,砸在院牆上,一口鮮血沒忍住,吐了出來,他眯著眼看林狗,神情凝重:“靈力!”
後天有八品,對應人體奇經八脈,先天十二品,是打通十二經絡的過程。
周身筋脈通絡,則能吸納天地間靈氣於體,入丹田,走周天,化為靈力,此為築基。
而半步築基,是剛剛打通經絡,靈氣未遊走全身經絡,經絡不張,隻能動用微乎其微的靈力。
可僅僅是這些靈力,也遠非先天能比。
“他耍賴,還沒說開始呢!”
趙雅兒急的直跺腳,可葉滄無動於衷,淡然解釋道:“契約定立,即為開始。”
“怎麽,該不會玩不起了吧。”
林曼曼捂著嘴得意的笑道:“要是玩不起,讓陳驍滾到我腳邊磕頭謝罪,我也不是不能考慮饒他一次。”
趙婉兒冷冷的撇了林曼曼一眼,沒有說話,目光投向陳驍,陳驍敢答應下來,就不可能沒有把握。
“就這樣嗎?我以為你這次回來能有多大長進,也不過如此。”
林狗扭了扭僵硬的頭顱,眼神裏露出嗜血的邪光,他一步一步走向陳驍,神情冷漠而又殘酷,他好似又成了那個傲氣的不可方物的陳虎,可惜,他脖頸上的鐐銬,時刻警醒著他的身份。
“我知道你在看見我的時候在想什麽,丟人!屈辱!甚至覺得我有苦衷......”
林狗走到了陳驍的麵前,俯瞰著他,一腳踏在陳驍的胸膛,嘴角揚起邪笑:“但很可惜,讓你失望了,並沒有,陳家滅的時候我學會了一些東西,隻要能活著,尊嚴什麽的,不重要。”
“像這樣好好的活著,總好過被當做奴隸淩辱,又或者是被練成藥奴,像個活死人一樣,遊走在生死邊緣。”
“而且,我並不覺得我的選擇有什麽錯,林家可是天水城的一流世家,未來更是有可能一統天水城,給這樣的世家當狗,是外人求之不得的,而我,隻不過是付出了那小小的,毫無價值的尊嚴而已。”
陳驍咳出一口鮮血,嘲諷道:“當初,陳家家主真是瞎了眼,竟然會欣賞你。”
“噗嗤!”
林狗聽到陳驍提到陳家家主,竟然沒忍住笑出了聲,譏諷道:“你說陳軒那個老東西啊!你要是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林狗舔了舔猩紅的嘴唇,眼中透出濃烈的殺意,冷冷道:“你還想知道什麽,就去問閻王吧!”
說罷,林狗腳下一踩,一陣轟鳴響起,地麵瞬間以陳驍為中心向四周龜裂,這一腳,他動用了靈力,威力堪比象踏。
趙雅兒已經不忍的捂住了眼睛,而趙婉兒柳眉微皺,眼中流光一閃,蓄勢待發。
葉滄微微訝異,扭頭看了趙婉兒一眼。
可預想中的陳驍粉身碎骨的畫麵並沒有出現,陳驍坦然自若的看著林狗,一隻手抓住林狗腳腕,在林狗逐漸驚恐的表情中,力道逐漸遞加,緊接著,林狗的身體竟被硬生生的拋飛出去。
陳驍站起身來,擦掉嘴角的血跡,看著林狗摔倒在地,神情頗有些不悅:“我都重創了,你這麽著急殺我幹啥呢!我還想從你嘴裏再問出點東西來呢。”
看著陳驍安然無恙,趙婉兒頓時鬆了一口氣,眼中金芒漸漸收斂。
林狗臉色青白交加,掙紮著爬起來,陳驍根本沒有受傷,他在戲耍自己。
"你找死!"
林狗怒吼一聲,再度衝向陳驍。
雖然不知道陳驍方才用了什麽邪法,但他先天的境界沒有變化,那林狗就毫無顧忌,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是什麽奇巧**技都無法彌補的。
他的拳頭被靈力加持,力量足足有近千斤,陳驍隻要被打中,不死也要傷筋動骨。
林狗好似已經看到了陳驍被打飛出去的模樣,嘴角勾起一縷殘忍的笑容。
可下一刻,他的拳頭竟然穿過陳驍的身體,是殘影。
緊接著,左臉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一股巨力傳來,林狗踉蹌著退後幾步,嘴角滲出殷虹的血液。
林狗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無論他相信還是不相信,眼前僅僅先天的少年,竟然已經有了抗衡他的實力。
他抬頭看了看陳驍,隻見陳驍朝林狗笑眯眯的招招手,一臉的躍躍欲試:“再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