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試探

馬海濤當先向保衛處辦公樓走去,問道:“那走吧。對了,那份文件,李處簽完字了嗎?”

“鄭主任說,李處讓找徐處長簽字,說是以後保衛科歸徐處長主管。”

吳靜文支支吾吾一陣,從兜裏掏出申請表遞了過來。

馬海濤接過看了看,上麵果然沒有李崇文的簽字,“那你先回股裏待著吧,我一並去找徐處簽字。”

“嗯,”吳靜文剛要走,突然想到了什麽,“股長,剛剛我看豔姐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您知道她怎麽了嗎?”

馬海濤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怎麽知道?我才認識她一天!”

“是嗎?可我剛剛提您名字的時候,她就咬牙切齒…我還以為,豔姐還因為昨天排隊的事情,生您的氣呢。”

“你倆關係很好?”

“那當然了,我和豔姐住同一個院子,從小關係就很好。”

“但我怎麽覺得你倆年齡差了好幾歲呢?”

吳靜文掰著手指頭算道:“才不是呢,我是43年,豔姐是42年生,她隻比我大一歲。”

馬海濤點了點頭,原來這倆年齡都比他小。而吳靜文更是隻有十九歲,也怪不得她性子這麽單純稚嫩,才剛出校門沒多久。

“股長,我還知道您昨天為什麽那樣說豔姐了!”

見她說得這麽自信,馬海濤疑惑道:“你自己想明白的?”

“嘿嘿,是昨天我爸告訴我的。他說那樣級別的會議,一般股長是不能參加的,您是因為擔心有貓膩,才遷怒豔姐的吧?”

“算是吧,不過這不是你自己想的,大禮就沒了。”

吳靜文嘟著嘴:“果然和我爸猜得一樣,您不會認賬。他還說您城府很深,讓我小心著點,別被您賣了…

您不會把我賣了吧?應該不值錢吧?”

“難說…”

馬海濤詭異的看著她,這身條怕是可以賣幾根大黃魚。

吳靜文看著她的眼神,腦袋縮了縮,“股長,您這麽看著我,我怕…”

馬海濤沒好氣的說:“知道怕了就好,趕緊回股裏待著吧。還有…以後私下裏沒人的時候,別叫我股長了,更別您您的,聽得膈應,就叫我濤哥。”

“股…濤哥,還是濤哥親切些。嘿嘿,濤哥,那我先回去了。”

吳靜文仿佛得到誇獎一般,一蹦一跳的跑了。

“這丫頭…”

馬海濤搖搖頭,前往保衛處辦公樓。

雖然不想這時候出現在倪文豔麵前,但是到了保衛處還是要先去保辦,一些該有的規矩不能破。

馬海濤推門進去,看到鄭新洋在奮筆疾書,像是在趕稿,“鄭主任,忙著呢?”

鄭新洋放下紙筆,起身笑道:“馬股長,你來得正好,徐處長正找你呢。”

“我就是為這事兒來的,您知道他找我什麽事兒嗎?”

“這個…”鄭新洋眼神閃爍了下,說道:“領導沒說,不過早上我見他從李處辦公室出來,兩人都麵帶笑容。”

馬海濤心下大定,看來這是他們兩人溝通過的結果,點頭笑道:“那主任您先忙著,等回頭空了我再向您請教。”

“好說好說…”

馬海濤轉身準備離開,就看到後麵的倪文豔拉著臉,旁邊的王林也湊在她身邊,手裏拿著幾顆糖低聲說著什麽。

倪文豔見馬海濤看過來,瞪了他一眼,偏過頭去,對王林低喝道:“說了我不想吃,趕緊拿走!”

“這…那等你想吃了,說一聲。”

王林見辦公室的人都看著他,有些下不來台,尷尬的笑了笑,回了座位。

馬海濤見證,意有所指的笑道:“鄭主任,您這保辦還真是熱鬧,看來我後麵要常來才好。”

“隨時歡迎!”

鄭新洋不悅地瞪了一眼王林,這個時候出洋相,憑白讓人看了笑話。

馬海濤見倪文豔瞪著他,很自然對她點頭笑了笑,才推門出去。

倪文豔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嘀咕了一句,“臉皮真厚…”

雖然她也知道早上的事情兩人都有錯,也不能光賴馬海濤。但是吧,這事兒放哪個黃花閨女身上也都受不了!

這要傳出去,先不說嫁不嫁人了,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更何況……

不提倪文豔的糾結,馬海濤出了保辦,並沒有直接去徐大江那裏。而是先敲了敲李崇文辦公室的門。

當,當當!

“進!”

馬海濤這才推門進去,“處長,這會兒方便嗎?跟您匯報點兒工作。”

“有什麽不方便的?保衛處有了你這樣的精兵強將,讓我省心不少。”李崇文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話說得…夾槍帶棒的,諷刺意味很明顯!

馬海濤心中腹誹,但還是走上前幾步,恭敬的說:“還要感謝領導支持。”

“少說廢話,直接說有什麽事兒?”

馬海濤問道:“處長,我剛聽說我治安股人員調動的事兒,您安排給徐處長了?”

李崇文:“嗯,我已經把保衛科的工作交給徐處長主管了,相信這樣更方便你開展工作!”

“您和徐處都是我領導,但凡我做出點成績,還不都是咱們保衛處的功勞?”

這就是馬海濤聰明的地方,前一句他說得是李崇文主動安排,而不是兩人合理分工。後一句則是點出他做出的成績,既有徐處一份,也會有李崇文一份。

話裏話外有意點出保衛處還是以李崇文為首的保衛處!

但李崇文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淡淡的說道:“保衛處再經不起類似範斌那樣的事兒了,如果你沒其他事兒,就回去工作吧。”

“好的,領導,您先忙著。”

馬海濤心下了然,敬禮之後轉身離開,順手把門輕輕帶上。

這李崇文確實難搞啊!

原本馬海濤提保衛科的功勞,就是試探李崇文的意思,但結果很明顯,這個台階李崇文不願意這麽下!

本身他在處長位置上,有功勞他都會參一份,這麽下豈不是掉價?

接著李崇文點了一句範斌事件,則是在說保衛處內部鬥歸鬥,但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不止他要吃掛落,連帶著徐大江也會不好受……

看來往後的日子,要更小心才可以!像這樣的鬥爭,比的不是誰的靠山大,而是看誰不犯錯!

李崇文將保衛科分給徐大江,就是看出了這點!

要知道整個保衛處就三個科室外加一個編外組織,保衛科、民兵連、機要科,編外組織則是軋鋼廠製保會。

民兵連屬於軍管,很少出動,一般都是戰備執勤活動,就是開展護廠活動,進行巡邏和守衛。

機要科則是後勤屬性,主要是收發文件和儲存機密文件,職責更是單一。

而製保會嚴格來說並不屬於保衛處,它隻是一個在保衛處管轄下的群防隊伍,主要職能是給保衛處提供線索,稱不上有什麽權利。

最後一個保衛科,人員雖然不如民兵連多,但劃分了治安股、保衛股和護衛隊,職責最大不說,涉及麵更是最廣,權利就自然而然的水漲船高了。

但權利越大,責任就越大。

越是這樣的科室,越容易出現紕漏,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不會有下一個範斌,不會有下一個盧方林!

而這正是李崇文想要的結果,他在保衛處處長位置上,統領全局,把最難啃的骨頭丟給徐大江。

做好了,他有好處,做不好…哼哼!

這樣想著,馬海濤便整理了下衣服,走向保辦另一邊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徐處長,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