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禮部尚書郭攸之

啪!

玻璃碎裂的聲音。

“這就是你辦的事情!”二皇子說道。

“奴才該死!”謝必安低著頭,“這件事情本來已經勝券在握了,誰知道就偏偏因為那一場大火,範閑臨時調換了考室!”

“那把火是誰的主意!”二皇子問道。

言冰雲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品著杯中的茶,沒有說話。

謝必安歎息了一聲,“是……是我的主意。”

“如果沒有那場火,這一切發生的就會悄無聲息。”言冰雲說道,“但是那場火會讓任何一個人警惕,暫且不能判斷範閑是在防火的同時調換了考室,還是在防火之前,如果是之前的話,一切都因為那個突然暴斃在考室之中的學生。”

“那個人到底是誰?”二皇子問道,“死狀聽說非常慘。”

“現在範閑帶著卷宗回到了監察院,明日我就能給你一個答案。”言冰雲說道。

二皇子隻是點了點頭,“好。”

……

言冰雲回到監察院的時候,範閑在他的房間翹著腿等待著。

“下次我要鎖門。”言冰雲說道。

範閑隻是笑了笑,“怎麽樣?老二和你說什麽了?”

“讓我來搞清楚為什麽你會調換考室的順序。”言冰雲說道,“這件事情其實想讓他消除疑惑很簡單,隨便編造一個就可以完美無缺的躲過了,怎麽編?第一日的那屠殺性質很嚴重的,死狀那麽慘的豬,你打算怎麽解釋。”

“不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範閑說道,“這個時候他已經潰敗,如果再給他灌輸一係列你沒問題的想法,那麽你收到的也不會是信任,多半都是猜疑。”

言冰雲笑了笑,“你對於人心研究的確實透徹。”

“老二喜歡猜,我偏偏不讓他猜。”範閑笑道,“你就說沒有調查到案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言冰雲狐疑的看了一眼範閑,“你到底做了些什麽?”

“一頭豬,你也知道了。”範閑道。

“為什麽要如此?”

“就是為了理所應當的更換學室,而且那一間本來就是加設的,但就因為是最後一排,所以中間多了一個臨時搭建的學室,一般的人也不會看得出來,才有了這一出。”

“秦羽呢?”言冰雲問道,“你為什麽要讓他死?他的死隻能徒生二皇子對我的懷疑。”

“你錯了。”範閑說道,“秦羽必須死,隻有他死了才有更多的事情會被挖出來,不過這件事情確實對你造成了許多困擾,所以這件事情必須被弄成其他人有意而為之。”

“你的意思?”言冰雲皺眉。

“太子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幫手。”範閑說道。

“他還在禁足呢。”

“並不影響他背鍋。”範閑笑著走出了房間。

……

當天夜裏,春闈貢院殺人案的罪魁禍首在監察院地牢之中暴斃,死因是毒殺,經過三處診斷發現,毒藥已經在屍體之中藏了四日之久,也就是說殺手在進入貢院殺人的時候,已經服下了毒藥。

線索整個斷開,刑部和大理寺手握大量的證據,但是沒有遞交,監察院更是像個冬眠的野獸一樣,根本不去上門索要,一眾準備為難監察院的官員們也都傻嗬嗬的站在門口等著。

最後案件也就無疾而終了。

這年頭辦事兒,隻要上麵不催,下麵的人不動都沒有事兒,畢竟監察院的主業根本不是查案,所以範閑不動,他的頂頭上司也就是皇帝陛下也沒催促,這件事情也就這麽結算了罷了。

可是範閑就是一個京都城裏麵的定時炸彈。

全城上下和春闈舞弊有關係的官員,每天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生怕哪一日上朝直接就把頭砍下來了。

慶國律法森嚴,再加上監察院這個地方就是有進無出的地獄,誰都知道如果被監察院的人盯上了,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即便是最後能出來,能落個完整身軀就不錯了。

最恐怖的就是這種事。

誰都知道他在幹什麽,誰都不敢去幹涉。

即便是東宮之中的那個儲君,也是觀望狀態。

“其實我可以去找範閑談談。”說話的人,是一個書生,若是現在範閑在場也會無比驚訝,賀宗緯這種水平的人,為何會進入東宮之中。

太子搖了搖頭,“這件事情與我們無害,不必多加幹涉。”

“殿下!”賀宗緯說道,“這是我們反擊的好時候!現在二殿下的人可是死了的,範閑已經挑明了要調查春闈舞弊的案子,能夠牽扯出來的東西非常多,我們若是不先手做一步準備,我擔心範閑調查出來之後,二殿下會將事情關鍵的東西全引入我們這裏,到時候殿下就被動了。”

“本宮足不出戶,會有什麽問題。”太子道。

“殿下自然是足不出戶沒有問題,可是殿下手中的人呢?想必之前範閑也和方大人有過交涉,若是方大人從旁提點的時候不知道範閑是否是我們的人,說出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豈不是……”

“那也是他說的,與我何幹?”太子冷冷道。

賀宗緯沒有再說話。

……

安靜的等待總算是值得的,當範閑踱步入門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房間裏麵已經有人了,他自然知道是誰。

禮部尚書郭攸之。

“郭大人。”裏麵有四個看守,郭攸之在賓客的座位上,這是範閑的安排,所以那四個看守也沒有為難郭攸之,倒好了茶水,讓郭攸之安心的等待範閑。此時範閑進門,似乎打破了某種寂靜。

郭攸之站了起來,看著現在的範閑,似乎有些不認識了。

他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例如為什麽監察院就來了自己,而找上來的人會是範閑,還有就是,為什麽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從刑部大牢之中走出來。

疑問固然是有的,但是他並沒有著急,而是輕柔的作禮,“範……範大人。”

“不必多禮了郭大人。”範閑走到了房間正中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對周圍的人揮了揮手,周圍的人一點頭,立刻走了出去。

“想必郭大人有很多的疑問,不妨一一講出來。”範閑一挑眉,看著郭攸之。

顯然和他較量要比和郭寶坤來的有意思的多,畢竟現在的範閑對於朝堂之內的掌控還是很少,他不介意多一個盟友。

郭攸之看著範閑,此時的他至少認為範閑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他知道對方的身份是即將接管內庫的人,林若甫若是全心全意輔助他,那麽以後在慶國之中年輕一輩再難出其右,若是真的跟著他,未來的路必定會好走的多。

範閑一句話說出,郭攸之更是有些驚歎,這個小子在自己的麵前,絲毫沒有任何的破綻可言,他的心境似乎已經超過了他的年紀,再想想自己那兒子,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

所以郭攸之的第一個問題便是,“範大人可知道犬子現在何處?”

“北齊。”範閑微笑著看著郭攸之說道。

郭攸之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