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徐元
半夜。
大雪紛飛。
刺骨寒風尤為蕭瑟。
就在此刻。
距離陳豐等人十幾公裏的出發地——河西村。
它被一股黑色的‘旋風’肆虐。
無數鮮血染紅村子各處和地麵的積雪，哀嚎聲也響徹四方，場麵尤為的混亂。
待“黑旋風”肆虐將近無數小時，留下滿地骸骨，無人再殺時。
才在天上盤旋幾圈有餘，表現出一副悻悻而去的模樣。
又不知過了多久。
在角落的一個沒有水的水缸當中。
蓋上的木板悄然打開，徐元從中探出了頭。
見妖群徹底離開，才敢走出水缸，往家的方向跑去。
那股妖群來得很突然，讓村子裏的人還沒察覺到就被屠殺殆盡。
至於他，則是機智地跑到水缸當中逃過一劫。
就在前天，他將林熙旺的話與母親說了一遍。
母親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總之出去了一趟之後，就將他暫時交給同樣姓徐的一戶人家中照顧，便再也沒見了。
走在路上。
就隻看到滿地的猩紅和殘缺的人體，同時還有無數的器官被特意叼了出來，樹枝上、架子上、地麵上到處都有，猶如獵奇。
雖然徐元生活在這裏，見過不少灰暗、血腥的事情。
就比如村裏的壞人被抓住，當街打死、解刨等懲罰。
但看到滿地猩紅的時候，味道彌漫在空氣當中的腥味時。
還是差點遭不住如此衝擊，連連幹嘔起來。
精神與肉體上，滿是煎熬。
他光著腳丫，踩著鮮血，來到家中。
一番搜查下才發現母親並不在家，家中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但是在陳舊的桌子上，放著一本厚重的皮革書。
在他的印象當中，父親經常拿著那本不知從哪來，也不知多久了的皮革書，坐在桌子上就是一天，並且在用完之後就會蓋起來放在床底下，猶如寶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
而母親對此的態度也好像視而不見，就是說他並沒見過母親將其拿出來好奇翻開過，就算是掃地不小心碰到皮革書，也隻是將其擺正，就繼續幹活了。
而對於他，盡管極度的好奇，父母都不允許他看。
就好像這本書除了父親本人，好奇的人不允許帶著好奇心去看，不好奇的人就算送出去也不想看一樣——不給人看一樣。
不過父親上次拿出來已經是四天之後的事情。
也就是說，這本皮革書此刻應該在床底，而不是桌上。
父親自前天消失不見，不見一點身影，應該不可能是他拿出來的。
那麽很有可能就是母親了。
徐元的思緒一閃而過。
雖然他年紀還小，實際上想得沒有如此周到。
但根據對父母的印象，也下意識地猜出了是誰做的，以及此人的異樣——一直不聞不問的母親，將皮革書翻開了！
徐元咽了咽口水，一股念頭瞬間湧上來。
他才不到十歲，也並非天才一類，因此自控力極差。
對於內心強烈的好奇心，他難以按捺。
他心存歉意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觀察著什麽。
然後慢慢靠近“禁忌之物”——皮革書。
在強烈的好奇心當中。
他隨意地將其翻開其中一頁。
忽然就看到一行腥紅色的大字映入眼底。
“陳豐……妖……”
徐元沒有上過學，隻認得這三個字
——Q
他不認識這個字母，隻當作一個符號。
——陳豐大哥？
他的內心頓感不妙。
為什麽這本書上寫有陳豐的名字？
陳豐和父親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不知道，也沒人和他說。
徐元暫且放下這個問題。
又往後麵翻頁。
卻發現他看的那一頁是記錄的最後一頁，後麵的頁數全是空白。
無奈之下，他隻好往前隨便翻開。
但是前麵的全部，更是讓他看不懂。
上麵寫了很多字，同時也畫了很多的圖。
不過密密麻麻的字就不必說了，他自然看不懂。
至於上麵那個圖，他也完全不懂。
因為那是雙螺旋的圖案，以及英文注釋，和各種不知道用在哪裏的公式。
徐元抿了抿嘴，顯得有點著急。
著急他為什麽看不懂，著急著想知道父親寫的是什麽？
他重新將書翻到初次看的那一頁。
再次看著“陳豐”兩個字。
他的內心在告訴他，這兩個字非同尋常。
於是乎他將書本合上，並帶著走出了家門，往隔壁陳豐的家中走去。
自此陳豐和林熙旺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了。
這也是讓徐元感到不解的點。
甚至結合林熙旺的話，還懷疑兩人是不是死了。
來到陳豐的家中。
就聞到一股極其濃鬱、令人作嘔的腐爛味自浴室傳來。
還記得他向陳豐求救的時候，陳豐的注意力似乎全在浴室當中，而故意敷衍他，並讓他趕緊離開。
他們家與陳豐相處了許多年，那股陌生感和距離感自然顯得十分突兀。
因此雖說他是小孩，但這一點還是能感覺得到的。
他忍著腐爛味，走向浴室。
突然，一抹銀光閃過眼底。
他視線當即看去，一串熟悉的鑰匙正被隨意地放在地上。
——父親的鑰匙！
他當即想到。
隨後目光看到浴室深處。
浴缸前的浴簾之前被陳豐拉開。
近乎盛滿鮮血的浴缸，沐浴在其中的兩具高度腐爛可見到白骨的屍體映入眼底。
看到這一幕的徐元隻感到胃酸驟然湧上，緊跟著徹底吐了出來。
好一會兒。
不知是什麽原因，腐爛味突然變小，一股熟悉的煙味自浴室襲來。
——父親！
那是父親的體味。
他從小到大都聞著，自然是在熟悉不過。
而意識到這一點的徐元哪裏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回憶著兒時父親陪伴自己的畫麵，以及坐在桌前搗鼓著皮革書的背影。
此刻一一放映在腦海，甚至是在麵前。
隨後畫麵一轉，陳豐坐在自家的桌子上，有說有笑地一起吃著飯。
一股強烈的破碎感襲來。
同時一股怒意湧上襲來。
孩子的感情是最為純粹、敏感的，也是最為可怕的。
因為這取決了他之後人生的方向、目標。
不知過了多久。
他擦了擦紅腫的眼睛。
俯身撿起地上的鑰匙。緊緊將其攥在手裏。
隨後翻開皮革書，一張地圖出現在上麵。
他想要為父親報仇，想要殺掉陳豐。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完成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父親曾經跟他說的一個夢想——在城池當中生活。
城池是許多貧民窟的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就算是兩歲的孩子都知道城池代表著什麽，徐元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他想要進入城池，隻有這樣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自己討厭的東西鏟除。
比如陳豐和林熙旺。
“砰！”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動靜。
徐元驟然轉過身去，又一道熟悉的身影引入眼簾。
——江平安，與徐元同歲，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