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留聲機
趙述那淡然中透著的自信，讓季羨兒心中一震。
她複雜地看著眼前年僅十六的少年，算是知道為何一向眼界甚高的張萱，會破格收他為徒。
他，確實有這個資格。
看著舞台上大放異彩的楚煙煙，顏小小有點不太得勁。
那眼神都快拉絲了！
她將趙述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些，心中苦惱。
怎麽有這麽的狂蜂浪蝶想要跟她搶趙述哥哥呢？難道全天下隻有趙述哥哥一個男人了嗎？
“是不是冷？”
趙述將外套脫下，披在顏小小的肩上，抓著她的小手捧進懷中。
嗯？
手也不涼呀？
迎麵而來的是顏小小明媚的笑意，她歪著腦袋在趙述懷中蹭了蹭，挑釁似的瞪了瞪楚煙煙，那傲嬌的小眼神似乎在說——小樣兒，你還鬥得過我？
她並不反感楚煙煙這樣真心實意仰慕趙述哥哥的人，她反感的是像柳清雪那樣心懷不軌，玩弄趙述哥哥的人。
誰讓她家趙述哥哥魅力太大，招人喜歡呢？
有時候心上人太優秀，也是一種煩惱呐~
“哎呀呀，此曲隻因天上有，世間難得幾回聞呐~”披著灰白掛袍的第五月英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笑嘻嘻地坐在趙述和季羨兒中間，那對靈動的眼眸似波光般閃爍。
“第五先生。”趙述連忙行禮。
季羨兒也起身道了一句：“第五姐姐。”
“哎，都是自家人，這麽拘束做什麽？隨便點啦~”第五月英的性格就屬於是那種自來熟的活力少女類型，大大咧咧：“小趙啊，你可有好多時間沒去我那裏了，上次你說的那什麽蒸汽機，我思前想後隱隱有了些想法，不知你何時有空，咱們探究探究啊？”
趙述有些汗顏。
當時自己不過是處於好玩，隨口提了一句，沒成想第五月英居然真的上心了。
難不成，大乾朝要就此進入工業革命？
“趙公子還會工器之術？”季羨兒投來驚異的目光。
趙述的文采功底，自不必說，就連詩絕廖封都讚賞有佳；至於歌曲樂賦也是上乘，連琴絕張萱都破格將其收為弟子；若是趙述還會工科技術，哪豈不是文理全才？
這世間當真有如此奇男子？
“略懂略懂。”趙述如實道。
他確實隻懂一些皮毛。
可這話落在季羨兒眼中，卻是自謙。
若真是略懂皮毛，又怎會博得第五月英這位工科大家的青睞？
一時間，季羨兒對趙述升起了濃濃的好奇。
“隻是一些初步構想罷了，但構想之精妙，著實有趣。”第五月英將一顆冬棗塞進櫻桃小嘴中，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的嚼道：“就是動手實操能力差了點，要不然我高低把你從廖封手裏搶過來。”
聞言，季羨兒愈發新奇。
“我傷勢未愈，詩會又近在咫尺，待我忙完了這陣定會親自上門拜。”趙述道。
“那咱們可說好了。”第五月英眼前一亮：“到時候我定要把你榨幹，把你腦袋裏的那些奇思妙想都吸出來！”
不知為何，趙述總覺得這話，有些怪。
但看著第五月英幼態的精致臉頰，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楚煙煙的表演即將結束，她空靈的嗓音征服了在場每一個人。
顏小小忍不住歎道：“這首歌真是太好聽了，要是能把這個聲音永遠留下來就好了。”
總不能讓人家楚大小姐天天唱歌給你聽吧？
“這有何難？”趙述笑道：“弄個留聲機不就得了。”
“留聲機？”顏小小十分疑惑。
趙述旋即簡單的講述了一下留聲機的皮毛。
“這樣真的就能將聲音留住？”顏小小倍感新奇，在她看來這留聲機簡直就是神仙法門。
“我倒是聽說有一些仙人宗門，擁有一種奇石可以儲存聲音，趙公子所說的留聲機，我倒是頭一次聽說。”季羨兒沉吟道：“可用鐵針和蠟筒，真的可以留聲嗎？”
並非她懷疑趙述，而是因為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可以一試。”第五月英眼中閃爍著精光，她就喜歡搗鼓這些看似不可能的玩意，探尋事物的本質並加以利用，便是她創造工科的初衷。
就在這時，楚煙煙走了過來，紅雲拂麵光彩照人。
“師弟，我唱的好聽嗎？”
“自然！猶如天籟！”趙述大大方方地稱讚道。
“那就好，那就好。”楚煙煙捂著胸口，笑道：“我一直擔心唱的不好，配不上這首歌，今日有趙公子的認可，我算是安心了。”
“若是連師姐都唱不了這首歌，普天之下怕是再無第二個人能唱這首歌了。”趙述覺得腰間一疼，回頭發現顏小小正撅著嘴酸溜溜地盯著自己。
平心而論，楚煙煙唱歌確實很好聽，這點顏小小承認。
趙述說的話，也是很正常的誇讚。
但不知為何，顏小小心裏就是有點不舒服。
“回去唱歌我給我。”顏小小小聲道。
“好。”趙述語氣溫柔。
“我要聽青花瓷。”顏小小又道。
“都依你。”趙述眼神也變得寵溺。
顏小小又高興了起來，楚煙煙唱歌才不好聽呢！她家趙述哥哥唱歌才是最好聽的！
趙述溫柔地捏了捏她的柔軟的小手。
我家小小，真是太好哄了。
這份狗糧讓在場眾人都有些撐了。
楚煙煙笑著轉移話題：“對了，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季羨兒旋即將留聲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聞言，楚煙煙驚喜萬分：“若真能研發出此物，對天下樂師而言，將是滔天的好事！”
樂師寡而少，樂理高而寥。
尋常音樂隻能在士大夫之間流傳，曲高和寡。
若是有了留聲機，便可讓音樂傳遍世間各地，飛入尋常百姓家！
對於樂師界而言，無異於改天換地的大好事！
一時間，她對於提出構思的趙述，越發的仰慕。
“剛好材料都有，我這就回去搗鼓。”第五月英伸了個懶腰，心中也有些興奮。
若是真能搗鼓出來，張萱怎麽著也得給她磕個頭吧？
她看得十分清楚，留聲機的用處，可不隻在音樂啊。
想到這，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趙述，靈動的眼眸深處掠過一抹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