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緣分一道橋
“可是趙述彈唱確實了得啊！”一個明樂閣弟子愁眉苦臉。
“人力有窮盡，我就不信他還能拿出像青花瓷和蘭亭序這樣的佳作來！”華安冷笑一聲：“琴比不過，那我們就比其他的！他不是喜歡唱歌嗎？那我們就比唱歌！”
說著他看向隊伍中一名二十出頭的綠裙女子。
“楚姑娘，此事事關明樂閣臉麵，還請你出手，來一個秒殺趙述的高音！”
明樂閣有三絕。
琴絕，音絕，舞絕。
琴絕，自然不是華安，他還不配這兩個字。
這裏的琴絕，說的是張萱。
而音絕，便是眼前這位大家閨秀的楚煙煙。
“不知第二場比什麽？”趙述在台上揚聲問道。
楚煙煙款款起身，清冷秀美的臉頰上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
“明樂閣，楚煙煙，還請趙公子賜教。”
柳浣兒憂心忡忡。
“竟然是楚煙煙！傳聞此女音色空靈通神！一曲清平調就連張先生都讚歎不已！若是她出手，趙公子怕是糟了。”
“你很關心趙述？”柳清雪皺著眉頭。
聽出柳清雪言語中的不善，柳浣兒縮著腦袋，小聲道：“我這不是關心姐夫嘛。”
“他不是你姐夫！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柳清雪深吸一口氣。
柳清雪有自己的驕傲。
正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就不會後悔。
更不會低頭。
柳浣兒本想勸慰幾句，卻聽到楚煙煙已經開始吟唱。
歌聲空靈悅耳，高亢清脆，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哎呀，沒想到楚煙煙都出來了，趙兄這一局怕是要輸了。”
王輸禮垂頭喪氣。
他承認趙述作詞作曲確實不凡，可要論唱歌，嗓子上的功夫整個寧江還真沒有人比得過楚煙煙。
哪怕是張萱也不行。
“我相信趙述哥哥一定可以的！”顏小小一如既往地相信支持趙述。
在她心中，趙述是最厲害的！
“楚丫頭確實不錯。”向來話少的廖夫子此刻都點頭稱讚。
楚家乃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和陳、顏、第五齊名。
楚煙煙作為楚家嫡女，家世顯赫不說，在音律上的造詣也很高。
“再過十年，她便可接替我成為明樂閣之主。”張萱毫不掩飾自己對楚煙煙的喜愛：“趙述此局，必敗無疑。”
“上一局姐姐也是這麽說的。”第五月英嬌笑不已。
“你似乎十分看重趙述？”張萱意味深長。
“我隻是覺得，姐姐未免有些武斷了。”第五月英搖著頭道：“我等為人師，理應求同存異，若一味講究規矩，而抹滅了學生的創造性，那豈不是固步自封，和翰林院裏的那些老學究無異？”
“廖先生率領我等創建寧江書院，不就是為了打破常規，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第五月英的話，讓張萱沉默了。
此刻楚煙煙已經唱完，輪到趙述表演。
張萱沉聲道：“他若真能打破常規，為他破例有何不可？但不是什麽人，都能獨開一門！”
啪啪啪。
趙述鼓掌，讚歎道：“楚姑娘人美聲甜，令人如癡如醉。”
“趙弟弟，你說話可真好聽。”楚煙煙笑著道：“就連皇後娘娘都曾誇讚姐姐的歌聲呢，輸給姐姐，並不丟人。”
“勝敗，也得比過之後方可知曉。”趙述自信滿滿。
不就是比高音嘛！
趙述還能讓你一個古人給比下去了？
楚煙煙倍感意外地打量著趙述，眼中掠過一抹異色：“既然如此，那我就靜候佳音。”
她可不認為趙述是無的放矢。
能夠作出青花瓷和蘭亭序這兩首曲子的人，絕不是酒囊飯袋！
搞不好，趙述在音律之上也有讓人側目的天賦！
趙述站在台上，開始思索小曲庫。
他既要選一首古人聽得懂的，還得飆高音，選擇著實不多。
很快，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緣分一道橋，送給各位！”
所有人都心懷期待。
唯獨華安不屑一顧。
“緣分一道橋？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曲！”
這次，趙述依舊選擇了彈唱。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前奏一出，嘹亮清澈的嗓音瞬間驚得在場眾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廖夫子眼中掠過一抹精光。
“好詞！好詞啊！”
大乾剛剛收複北方十三州，在北蠻麵前揚眉吐氣！
在此之前，大乾遭受了整整二百餘年的黑暗浩劫，北伐蠻子，收複失地早已成為了每一位大乾子民心中的執念和夙願。
此詞一出，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僅是這首詩，便可稱絕句！而趙述居然將這首詩融合在了歌曲之中！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奇思妙想！又是何等令人拍案叫絕的才華啊！”
張萱此刻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了趙述的恐怖。
不論是青花瓷、蘭亭序還是眼前的緣分一道橋，趙述的每一首歌雖然叛經離道不和樂理規矩，但確實都透著極為濃鬱的詩情畫意。
僅是此等作詞作曲的功底，便可稱翹楚！
一時間，她看趙述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狼煙千裏亂葬崗，亂世孤魂無人訪。
無言蒼天筆墨寒，筆刀春秋以血償！”
如果說，之前彈奏蘭亭序的趙述，是一個情深不壽的書生，那麽現在的趙述就是一個深陷重圍，浴血殺敵的將士！
殺氣凜冽，豪氣衝天！
楚煙煙美目流轉，怎麽也沒有想到僅僅隻是一首歌，一個人的氣質竟然可以發出如此巨大的變化。
“談愛恨，不能潦草，戰鼓敲啊敲！
用信任，立下誓言我來熬。
這緣分，想一道橋，旌旗飄啊飄。
你想走，就請立馬抽刀，愛一筆勾銷。”
趙述畢竟不是專業科班出身，能力有限，唱著唱著氣就不足了，他隻能放棄彈奏，站了起來，踩著石墩子嚎。
但好歌不挑人。
他越是竭盡全力，青筋暴起地嘶吼，越有感染力。
漸漸的，台下的學子不論男女也開始跟著趙述的旋律齊唱了起來。
男生麵色漲紅，嗷嗷直叫。
女子則小心翼翼地張牙舞爪，含羞待放。
趙述見這情況還能了得？
當場來了一個秒殺全場的高音。
“血肉築城萬箭穿，盔甲染血映月光；
遠方胡笳催斷腸，狼嚎~驟起震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