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威脅？
蘇言聞言，知道江淩誤認為自己要趕盡殺絕，便輕笑了一下。
然而待他說完後麵的話之後，蘇言的雙眼立馬略感遲疑的一凝，半晌後，輕眯的眸子一下子睜大。
“清兒？”
聲音沒有了半分狠厲，而是前所未有的輕柔，也帶著一絲愧意。
蘇言的臉立馬陰沉了下來，原本並沒有想著要肆意屠殺江家之人，可現在……殺意卻在體內蠢蠢欲動。
“你……把她怎麽了！？”
“怎麽了……”江鴻陰邪一笑，輕輕地拍了拍手：“帶上來……”
江家後院的大門，兩個黑袍蒙麵男子押著一個黑罩隔眼，棉團塞嘴的嬌小身影走了進來。
從兩人的黑袍又蒙麵，以及兩雙充斥著不善的眼睛，蘇言就看出一絲端倪。
他們，不是江家之人！
不過現在蘇言根本無心再關注他們，目光牢牢鎖住的，是那一襲翠綠的裙衫，露出兩條雪脂如玉的白腿，身段纖柔而嬌軟，但卻因為蒙著眼罩無法完全看清楚她嬌顏的少女。
但僅憑這熟悉的翠綠裙衫，蘇言就已經確定了這個少女，的確是清兒沒錯！
而此刻，這裙衫上卻血跡斑斑，嬌軀的每一處無不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嗚……嗚……”
少女一聲聲細微的嗚咽與那傷痕累累的纖軀不斷觸動著蘇言的心弦，不知不覺間，自破牢而出後一向冷漠的他，眼裏逐漸被溫熱的濕潤取代。
蘇言的情緒逐漸失控，拳頭在顫抖中緊了又緊，甚至連指頭都快要陷進肉裏。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活潑俏皮的少女倩影，以及這十五年來發生過的，為數不多的，也僅僅隻有她能帶給自己愜意的溫暖……
“我叫清兒，以後就是你的丫鬟了！由我來照顧少爺的起居！”
“少爺~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啦！記得換件新衣服，髒了的衣服就由清兒來洗吧！”
“少爺……你要出門？我怕少爺受人欺負，所以以後少爺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少爺，我在後山采了幾株鬱金香，嗯……聞起來好香啊！就送給少爺你啦！鬱金香象征著溫暖而永恒的愛……可不是開玩笑，清兒最愛少爺你啦！”
“少爺你看！是流星哎！快許願快許願……”
“少爺，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少爺……”
“……”
頃刻間，恐怖的殺意席卷整個江家後院，強烈的窒息感讓幾乎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蘇言任由眼角的淚珠流下後，一雙眼睛被冷戾的殺意所蒙。
迎麵而來的殺意讓江淩最後的那一絲怒意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熟悉的心顫不止，熟悉的老軀哆嗦，熟悉的鼻孔中血腥翻湧……眼前的“江言”，已然變成了昨日在地牢中看到那般可怕的模樣，超出了人的範疇……根本就是一個冷血怪物！
而當如此麵目的“江言”展露在江鴻眼前的一瞬間，江鴻便感覺到仿佛有千萬根血箭插入了自己的心髒，已經全然不知道呼吸是什麽！
下意識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江淩，見他的老軀已經顫抖到不省人事，江鴻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難怪江淩一看到江言就下意識的顫抖……沒想到江言竟會有如此可怕的一麵！
連兩個長老都已至此，其他那些弱不禁風的小魚小蝦，別提有多難受！有人直接當場昏死過去，更有甚者……當場氣血攻腦而死！
江鴻完全不敢相信，一個小小地丫鬟，居然能讓江言變成這副模樣……不過也更加讓自己心有底氣！
江鴻平複了一下心緒，心滿意足的長呼一口氣，示意兩個黑袍男給少女鬆綁：“江言，這丫頭可是在你入獄的那天晚上就心急火燎的來救你，現在好不容易見麵，老夫就讓你們聊上一聊。”
眼罩跌落，棉團離口，少女楚楚動人的臉展現在蘇言麵前。
五日未見，如隔春秋。
四目相對，完全無視蘇言的一張臉有多可怕，清兒激動的快要哭出聲來，帶著虛弱的哭腔音柔如絮道：“少爺，清兒……終於又見到你了……”
再一次見到這熟悉而柔嫩的臉蛋，蘇言的氣息就出現了刹那間的紊亂，對所有人殺意冷戾的同時，唯獨對她展露出一絲柔情，欲是指責欲是心憐道：“五天前不是要你離開江家麽，為何還要回來？”
“我是隻屬於少爺的丫鬟，當然是回來救少爺你啊……”
清兒一副傻兮兮的樣子，讓所有人都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又有些羨慕他們不同於一般的少爺與丫鬟之間的情感。
誰能想到……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居然要來救他的少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她過於傻氣時，唯有蘇言能察覺到她說話時被眼淚遮掩的一絲異動。
也唯有蘇言知道這微不可察的異動意味著什麽……隨即也是暗暗輕呼一口氣，嘴角不可捉摸的輕輕一勾。但還是對她渾身的傷勢於心不忍，內心抹上些許的愧疚。
啪！啪！啪！
江鴻鼓了鼓掌，老臉頗為神氣的一動，輕歎一聲，諷笑道：“唉……真是感人啊，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可惜啊可惜，兩人隔著寥寥幾步，恨不得馬上相擁在一起，但迫於無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
聞言，蘇言和清兒兩人互看著彼此的目光同時閃出一抹微小的異芒，在場其他人都沒察覺到，這是獨屬於他們之間才有的默契。
“江鴻……我本無意趕盡殺絕……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蘇言聲如厲鬼，而且出口的每一個字都透著無盡殺意：“我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對於與我無關之人，我想殺就殺，想饒就饒，想怎麽對待就怎麽對待……但對於我的家人，我往往會將他們視如己命！”
“若是有人對我挑釁，謾罵，甚至是動手……我說不定會因為心情好而繞過他們，但大多數情況都是直接殺了……”
能在如此濃密的殺意中堅持下來的人，聞言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但蘇言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略鬆一口氣。
“江家之人很幸運，因為你們太弱了，弱到我都不屑於動手殺你們……”
“但……那是在此之前！”
一個“但”字，就瞬間又讓所有人毛骨悚然，後麵的幾個字更是讓他們心生絕望。
“江鴻，你可知現在的你做了一件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蠢事！而且即將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蘇言的雙眼寒光四起，殺意已經完全不受控製。
“嗬嗬……失足？”江鴻強顏歡笑了一下，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艱難的擠出一抹陰笑：“你不用嚇唬我，我知道你很在乎她，所以你現在不敢動手！而我……也不可能失足！”
“不敢？嗬嗬嗬……”蘇言的笑聲簡直比鬼哭狼嚎都要陰森，看著江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你現在的確有資格威脅我，不過……如果是這樣呢！”
不經意間，蘇言對著清兒所在的方向一拳轟出。拳風席卷著強大的威勢直衝清兒和黑袍人。
而兩個黑袍男子見狀，先是愣了足足一息，似是完全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敢動手，然後當即就要做出防守姿態，本是牢牢限製著清兒雙臂的手都下意識的鬆了一鬆。
“動手！”蘇言大喝一聲。
江鴻還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麽情況，便看到那柔柔弱弱的少女頃刻間散發出一股驚人的玄力氣場，衝飛了身旁兩個黑袍人的同時，就連迎麵而來的拳風都被震散！
“不好！”江鴻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已經沒時間去思考這小妮子究竟是怎麽做到的，趕忙朝著那邊奔去。
然而，為時已晚……在蘇言喊出“動手”的那一刻，便已經急速靠攏了過去，一把抱住清兒的嬌軀，身影在人群中一閃而過，遠離了兩個黑袍男子所在的地方。
由於變故發生的太快，前一秒還被挾持的少女，後一秒已經落入蘇言的懷中，眾人都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江鴻跑著跑著直接一個趔趄慌不迭的跪在了地上，完全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實，情緒一落千丈，額頭已經續滿了冷汗，恐慌感在心中開始蔓延。
抱著懷中的人兒，看著她全身一道道觸目的傷痕，蘇言心中一疼：“剛才害怕麽？”
此時的清兒虛弱到極點，本就身受重傷，一直以來都留有一口氣，就是為了散出剛才的玄力氣場，如此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輕喘著氣兒，清兒雙眼含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氣若遊絲的輕語道：“少爺……都是清兒不好，因為一時衝動，險些讓少爺為難……能再見到你，清兒真的……真的……”
聽著少女說話，蘇言一顆沉痛的心都快要融化了，愧疚之意溢於言表：“好了別說了，傻妮子……你想說什麽我都明白，累了，就睡吧，剩下的交給我，好麽……”
“少爺……”清兒輕呢一聲，似乎再也忍不住痛苦和虛弱，水潤的美眸合了又合，最終閉上眼睛沉睡了過去。
蘇言深呼一口氣，脫下自己的衣衫，上半身露出並不健碩的肌肉。
將衣衫鋪在地上，讓懷中昏迷的少女躺在上麵，而後動用天地之力在此地設下一道屏障，將她守護在內。
“清兒，為了救我竟然傷成這樣……你就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場麵過於血腥，你一個小丫頭看到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