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夢

源源不斷的天地之力從蘇言的體內湧動而出,如溪流般環繞在他的身邊,蘇言的氣息也因此不斷攀升。

“這是怎麽回事?”江鴻看著氣息不斷變強的江言,有些難以置信的失聲驚呼道。他的玄力修為還是浮玄境三級,但為何力量湧動之後的氣息卻已經強大到……自己這個中級玄師在他麵前完全就是一個螻蟻!

“江言!江家是你父母的心血,你難道真的要如此泯滅人性麽!”江鴻正顏厲色的說道,但實則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江家畢竟是你的家,這裏見證了你的成長,這裏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何至於到骨肉相殘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蘇言一聽,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裝的倒是道貌岸然,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我的父母究竟是不是江家人難道還有人比你更清楚麽!?別試圖把我和我的父母綁架在你們江家!我和你們江家之人不熟!敢動清兒……還把她打成這樣,那就全部去下地獄!”

江鴻聞言,老臉一下子煞白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喃道:“你……你都知道了?”

蘇言的血絲密布的雙眸此刻唯有狠意不斷,狂暴的天地之力已經在他的周邊蠢蠢欲動,蓄勢待發,嘴角開始低喝起來:“破——月——”

“沒辦法了……原本是打算要對付她的,但現在別無選擇了……”江鴻老臉一沉,已經做出了“吹哨”的動作。

然而正當局麵一發不可收拾時,一道輕柔的仙音徐徐而至。

“住手……”

伴隨著這一道柔音,一股強烈的淩寒氣場席卷整個江家後院,在止住江鴻想要吹哨的同時,也讓蘇言凝聚的天地之力瞬間潰散!

蘇言一驚,迅速朝著清兒那邊看去,見設下的那一道屏障並沒有被寒力動搖,這才略鬆一口氣。目光轉向寒意傳來的方向,一雙眼睛已經徹徹底底的凝重了下來。

這是自他恢複記憶之後,第一次會因為某個人而心生出一絲忌憚……因為他從剛才的這股淩寒氣場中,嗅到了些許極致的冰冷!

再加上這還未露麵之人,似是有意為之並沒有想要傷害清兒。蘇言為清兒設下的那道屏障沒有被寒力波及,但卻將自己催動出的天地之力輕易震散!可見她對自身玄冰之力的把控程度……精妙到何種地步!

青玄鎮……真的有這種級別的人存在麽……

拂來一股透著些許寒意的怡人清香,蘇言頓時如同陷入到一片溫柔鄉中。這股香氣雖透著涼意,但卻頗為輕柔,而且久久不散,如霧色朦朧雲霧縹緲般印人心田……

伴隨著清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一襲鳳冠霞帔的絕代倩影從後院的大門纖步走來。

而蘇言,也如同被冰封了似的定格在原地,目光接觸到她的那一刹那,便再也不想挪動自己的眼睛。

鑲嵌著珍珠流蘇的紅袍遮掩了大片令人神魂顛倒的瑩白冰肌,腰身被緋紅瑪瑙色的玉帶束起,勾勒出曼妙的柳腰。紅裙之下是一雙纖細修長如脂如玉的雪白長腿,閃爍著涎玉芙蓉般的光華,讓人看一眼便神魂恍惚如癡如醉。

頸脖處外露的冰肌玉骨如冰雪琉璃一般瑩白,透著冰靈玉氣,瑩潔光滑的晃眼,在日光的照拂之下顯露出晶瑩如玉的聖潔膚光。妙絕玲瓏的纖纖雙手如詩如畫的點綴著令人心醉神怡的琉璃冰晶,暗香盈袖,彈指之間冰晶縹緲,散發出足以讓人醉生夢死的清醚幽香。

清潤的剪水雙瞳秋波泛動,水目之上勾勒出的眉黛絕美如霜,香腮勝雪,雪麵柔光煥發,幾抹若隱若現的紅霞為她的冰顏更添幾分嬌媚。秀挺的瓊鼻之下是清幽淡雅的氣息,伴隨著這細微的一呼一吸,身邊的冰華也開始飄然靈動,在她纖美的嬌軀周圍發出冰白迷亂的熒光。

秀發飄然若仙,垂於秀背,鳳冠上鑲嵌的細密珠簾勝過萬千仙笄玉簪,兩隻瑩冰琉璃的雪墜輕掛於嬌嫩玲瓏的耳垂,絕如詩美如畫,縱然是世間最華麗的辭藻也無法將其描繪和詮釋。

看到蘇言的所在,佳人輕然一怔,似乎沒料到他上半身不著一縷還染著斑斑血跡,但卻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羞意。如踏著彩雲一般朝向蘇言蓮步走去,唇角微勾,嫣然含笑間透露出最為美絕人寰的絕代風華!

蘇言的氣息已經紊亂,如同陷入了幻夢,眼裏隻剩下眼前的佳人,後院的陳設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這真的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容貌麽?

在九霄玄天已經閱人無數的他,什麽類型的絕色他沒見識過?

但眼前這位佳人,已經美到有些不真實,仿佛造物主將一切的美好全部塑造在她一人的身上!

雖同處一個後院下,但更像是天各一方,儀容不整渾身糟亂的蘇言,和鳳冠霞帔紅豔動人的她,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如山野凡夫糟粕一世,一個如月宮仙女美撼凡間。

而除了蘇言,就連活了一把年紀的江鴻和江淩都不禁看呆在了原地。

不知不覺間,佳人已經來到蘇言的麵前,似是有些心疼他現在這般慘不忍睹的麵目,美眸憂然一低,柔音道:“江言,知道身披嫁衣站在你麵前的,是誰麽?”

蘇言從她的仙顏中回過神來,一顆暴躁的心也不自覺的安穩了下來,有些苦澀一笑:“當然,如夢……沒想到從未向外人露過麵的柳家小姐,居然這般美得不可方物,就如你的名字一樣,美的如夢似幻,我實在是……”

眼前的女子,正是與蘇言並稱為“災星”與“禍水”的柳家小姐,柳如夢!

在此之前,蘇言壓根就不想把這次的婚典當回事,等到自己修煉大成,直接好好地在江家大鬧一場!而後揮衣離開。

他一直都覺得這婚典根本是江家和柳家布的局,一方麵可以對外明示江家與柳家已經聯手,借此向冷家示威。另一方麵,將“災星”與“禍水”一網打盡,一齊鏟除,以絕“後患”!

如今蒙麵黑袍人的出現更加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或許這次江家和柳家已經孤注一擲,在鏟除他們眼裏的兩大“禍害”之後,順便將冷家滅門!

早在昨日,蘇言就腦補出今日的婚典,該是何等慘淡的場景,縱然布置的再如何天花亂墜,也隻是假模假式給冷家和青玄鎮之人“做樣子”而已,注定無法像真正的婚典那般高朋滿座,喜慶盈堂……

甚至都猜測到柳如夢完全沒有要來的打算……

可如今,柳如夢已經身披嫁衣,出乎意料的站在了他的麵前,便表明了她的態度……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答應我,在我們拜堂成親之前,手上別沾染太多的血腥,好麽?”柳如夢雙眼浮上一抹憂傷,無比真誠的懇求道。

蘇言失笑了一下,有些不解:“如夢,你難道猜不出來這個婚典,本就是江家和柳家為了利用和抹殺我們所設的局麽?或許現在江家的院牆外,已經潛藏了不知多少個黑袍蒙麵人欲要對我們痛下殺手,如此,你為何還要……”

然而還未等他說完,一陣仿佛是被雪淋過的幽香襲來,柳如夢的纖纖玉手就已經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蘇言恍惚之餘,不禁突然想到,以柳如夢實力之可怕,又怎會將那些黑袍人放在眼裏……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但可否答應我的請求?如今婚典已設,姻緣已成,嫁衣披身,我不希望對我來說最為重要的日子被淋漓鮮血浸染,也不希望我未來的夫君,在與我步入婚典前,被無盡的殺意洗腦而失去理智……”柳如夢說著,看著蘇言的眼神三分憂情,七分柔情。而她那如初雪化靈般的玉手,也逐漸從蘇言的嘴上滑動到了臉頰。

她的手異常的冰冷,但此時帶給蘇言的感覺卻柔情似水,溫暖到將他全身的殺意都為之融化。

“可我現在已經雙手染血,麵目全非,在你的冰清玉潔前實在是有些自慚形穢,一顆心也透著濃重的殺意,給不了你任何的承諾和保證……”蘇言苦笑道。

身為一個男人,麵對如此美豔動人的柳如夢,本該渾身的氣血被點燃,欲火在身體中綻燒……可現在卻因為滿腔怒火和殺意,完全提不起“男人娶老婆”的那股精神勁兒。

柳如夢不以為意的輕輕一笑,一雙水潤的眼睛出現冰芒閃動:“才殺了幾個人而已,還沒有到無法回頭的地步,如果你實在覺得這道心坎過不去,那麽……”

說話間,她身邊浮動的冰華開始四散而去,劃過滲骨的寒意,也透露著無形的殺意……

“啊!”

“啊——”

隻聽四麵八方傳來好幾聲慘叫,蘇言看著眼前佳人的那雙眼睛出現了刹那的恍惚,大腦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近在咫尺的嬌顏依舊是一臉的多愁善感嫣然淺笑……可那四散而出殺人於無形的冰華,在幾個呼吸間便奪去了數十個落荒而逃的江家之人的性命,而她卻沒有表現出半分動容!美眸中也沒有半分殺意的外漏!唯有對眼前的蘇言所流出的真摯柔情。

“好了,現在我與你同樣罪孽深重了,你也不用再把自己雙手染血之事放在心裏去了,但為了保證我們婚典的最後一絲純潔,暫時收手,可以麽?”

“我不需要你給我任何口頭上的誓言和承諾,我隻想看到你行動上的付出,以及對我態度上的轉變,你是我柳如夢認定的夫君,也請你認同我這個妻子,夫妻之間,沒有尊卑貴賤,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難堪而妄自菲薄,行麽?”

“等到我們拜堂成親之後,再解決心中仇怨,到那時,我身為妻子自然會助你,畢竟……你也沒有把握對付得了外麵那些潛伏的黑袍人,對麽?”

“現在……跟我走,好麽?”

柳如夢柔軟輕細的聲音如鶯聲燕語,好聽到讓蘇言如沐春風。而她說的每一句話,句末的每一個發自肺腑的央浼之問,無不說明她完完全全的看穿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也讓他一時之間完全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你就這麽確定,我會跟你走?”蘇言淡笑道,一隻手也不由自主的貼在柳如夢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背上。

聞言,柳如夢莞爾一笑:“因為我很美,你很喜歡,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