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什麽你成了別人的英雄
“你爹死了。”
聽到軍人低沉的聲音，裴先的眼神略微波動，久久沒有說話。
軍人繼續問道：“請問你是裴大龍的兒子嗎？我是他的戰友，我叫林衛東，大龍在戰場上英勇犧牲了，臨死前特意叮囑，要將他與你媽媽合葬在一起。”
裴先抬起頭來，再度恢複了冷漠的神情。
“我不認識什麽裴大龍，你來錯地方了。”
“骨灰什麽的，揚了吧。”
說著，裴先便是“砰”的一聲將木門關上，徒留軍人獨自在門口苦笑，那笑容要多苦澀有多苦澀。
門後的裴先，順著木門癱坐在地，目光渙散……
……
一間平凡的民宅之中，四個男人懶散地坐在客廳之上。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看不清麵容，好似有一團迷霧籠罩在他的身上。
客座上幾位男人的裝束都特別有意思。
一位身上印有“鎂團外賣”，一位穿著環衛工人的衣服，最後一位則是一身農民工裝扮，頭上還頂著個安全帽。
“鏡女死了。”
主位上的男子喝了一口熱茶，淡淡道。
聽到這則震驚的消息，其餘幾人坐姿頓時端正了幾分。
“怎麽可能，偷偷潛入的鏡女實力雖然不足三成，但憑借它【鏡魘】的特殊能力，這小小的肇海市誰能殺得了它？”
主位上的那位中年男人道：“別猜了，鏡女臨死前用秘法給我傳達了一個消息，是一位名叫張風的普通高中生做的。”
“張風……”
聽到這個名字，其餘幾人都是怔了一怔。
普通高中生能殺得了鏡女？
主位上的男人說道：“這件事先放一放，今天開會的重點並不是這個。”
大家都是愣了愣，鏡女的死都不是重點？
還有什麽事比這個更重要？
“靈主來了……”
咣當！
茶杯摔成碎片的聲音頓時響起，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注意這個小細節，而是瞪大了眼睛陷入了震驚當中。
“靈……靈主？摩羯大人，你在開玩笑吧？”
“是啊，靈主不是已經消失了一年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
外賣員聲音有些幹澀道：“他……他不會已經發現了我們在肇海市的目的了吧……”
聽到這句話，環衛工人以及農民工裝備的兩位男子都是臉色大變，趕忙站起身子。
“極有可能！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走啊！”
那特麽可是靈主啊！
一個隻身殺入妖域，屠了半座大山的狠人！
“慌慌張張的幹什麽！這就是你們黑教廷的辦事風格？”
“如果是這樣的話，妖域與黑教廷的合作關係到此為止！”
主位上的男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沉聲喝道。
三人齊齊驚了一下，這次是黑教廷第一次與妖域合作，他們三個作為黑教廷的代言人，若是此次合作失敗，教主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可是，一聽到“靈主”這個名字，他們就如坐針氈，像是有一把懸在頭上的鋼刀，隨時要把自己的腦袋給砍下。
摩羯見三人稍稍冷靜了一下，這才放緩了語氣道：“放心，雖然我不知道靈主為什麽出現在肇海，但目前來說，他並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這樣就說明，我大妖域跟你們黑教廷的研究是成功的。達到四星或以上的大妖，可以完美與人類的軀體融合，並不會被探查儀器發現！”
“肇海市本就是作為一個試點的存在，如果不是出現了靈主這個變數，我們可以繼續進行。”
“不過既然靈主已經現身，那這個據點我們就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畢竟實驗才剛剛開始，受不起一點風浪。”
聽到摩羯的話語，三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會讓他們失去立功的機會，但能不與那個靈主對上，才是最好的結果。
“大人，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摩羯稍稍思考了一會，“既然肇海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那就毀了吧……”
“就當作是給靈主的一個見麵禮。”
……
吱呀。
王富貴一邊念叨一邊打開老舊的木門。
“裴先裴先，你猜我在巷口看到了什麽？”
“一個人模狗樣的軍人捧著個骨灰甕傻傻地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晦氣！”
裴先雙眼無神地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王富貴早已見怪不怪了，裴先經常都會像如今這樣靜靜一個人坐著發呆。
經過一夜的龍爭虎鬥，王富貴切身做了回一夜七次郎。
非但沒有半點疲憊，反倒是神清氣爽。
想起早上金毛玲走路邁開雙腿不停打顫，就連嗓子都沙啞的場景，男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捅了捅了裴先的腰窩，“兄弟，你那針可真行，不如再幫我紮幾次？”
“裴大龍回來了。”裴先突然說了一句。
“誰！？”
王富貴站起身子，嘴巴張大問道：“裴大龍？晴妹子的老公，你的老爹！？他回來了？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我跟他沒關係。”裴先皺眉沉聲說道。
王富貴心中暗歎了一聲，知道裴先還是過不去那個坎，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死了。”
“巷口那個軍人捧著的就是他的骨灰。”
王富貴呆立在了原地，有心想安慰裴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老王，你說這世上怎麽會有自私的人。”
“為了自己心中的夢想，把一個女人和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這樣拋棄在荒野，不管不問十幾年。”
“好不容易回來了，回來的卻是一堆骨灰。”
“荒野上的小孩都說，爸爸是自己孩子的英雄。”
“可為什麽，他卻當了別人的英雄？”
裴先抬起頭，神情無助地看著自己唯一可以傾訴的王富貴。
淚流滿麵。
巷口，那位捧著骨灰甕的軍人，那位屠了妖域半座大山的靈主。
掩麵無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