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品鑒
那是一顆心髒。
一顆，還在跳動的心髒！
燭火下，還能看見心髒上跳動的血管。
血管裏依舊是猩紅，心髒的每一次收縮，都能將猩紅迸入血管，再繞著盤子一圈，重新回到心髒。
就好像，它還活著一樣！
“取巧的設計。”
不等張曦景說話，身後的那位就率先評價。
“這道菜叫躍動的狂歡。”
尼爾維斯依舊半跪在地上，微笑始終掛在嘴角：“謝謝您的誇獎。”
評鑒？
這玩意兒！？
張曦景是怎麽也不可能把這東西塞進嘴裏的！
可……
他脖子後的那雙手臂卻動了起來。
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將心髒分出一片。
突然！
整顆心髒開始瘋狂顫動。
那些猩紅宛如醬料一般，均勻地噴灑在整顆心髒上。
正如菜名一樣……躍動的狂歡。
那雙手臂似乎見慣了這種場景，極其優雅地將切下來的一片，送到叉子上。
蘸了蘸四濺出來的‘醬料’，往嘴裏送去。
哢滋~
“嗯~”
享受的鼻音從耳後發出。
看樣子，她很喜歡。
可餐前不是要祈禱的麽！
難道規則八是錯誤的？
叮！
【遊客張曦景判斷錯誤，汙染度上升10%！】
【汙染度：80%】
【理智度：16%】
什麽情況！
不對！？
等等！
觸犯規則的是自己身後的存在，如果她也是異象，那就算是有影響，自己也不知道啊！
“寶貝~”
聲音，在耳垂旁響起，將他的思緒拉回。
“要不你也嚐嚐，味道還可以誒！”
張曦景麵無表情。
實則內心已經趨近癲狂！
百分之八十了！！
他是想維持高汙染度來保持理智和記憶，可卻從未想過要將汙染度提升到100%！
還有百分之二十。
如果再繼續提升，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更不願意去猜測可能會發生什麽！
別到時候自己的身份沒問到，先被詭異化了才糟糕！
張曦景不敢多說一句，更不願意去嚐試這種東西。
隻好皺著眉，搖頭，手指在桌邊輕輕點了兩下，刻意製造出一點聲音。
規則7：入席後，請保持安靜，等候菜品上桌。
桌麵，泛起一層漣漪。
“我的眼睛！”
“腦子……別吃我的腦子！”
“心！我的心還在麽？”
一隻隻幽魂從桌麵探出頭來，不斷朝他呻吟、咆哮……
宛如一隻小型合唱團。
還好張曦景早有心理準備，這才沒有露怯。
“安靜！”
尼爾維斯吐出一句。
桌麵瞬間恢複寂靜。
從這一點來看，看來規則7應該是正確的。
一旦在餐桌上發出聲音，就會觸發這種場景。
“抱歉！”
尼爾維斯急忙起身，頭都快埋在裙子下麵去了。
“對不起！您……我……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剛剛張曦景的行為透露著一個味道。
不滿意！
很不滿意！
不管是菜品，還是剛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合唱團。
這位似乎都不滿意！
此時的她已經顧不上風度，急忙吩咐著那邊的男人。
“下一道！快！快上菜！”
還不等張曦景開口詢問有關自己身份的事，第二道菜送了上來。
先前那道菜，身後的那位也不吃了，被尼爾維斯拿到一旁。
得，又來一道。
蓋子掀開。
就算張曦景已經有心理準備，還是愣了一會兒。
眼珠。
一雙猩紅的眸子，宛若寶石一般，點綴在餐盤裏。
幽暗的瞳孔，正好與他對視！
眼見張曦景不說話，尼爾維斯笑著介紹道：“這道菜叫凝望。”
“請您品鑒。”
似乎是餓了的緣故。
身後的那隻手再次行動，一插就插中其中一顆眼球，放進嘴裏不斷咀嚼。
啪嘰~
還能爆汁！？
“嗯，這個還不錯，汁水充盈。”
身後的評價再次響起。
“寶貝，你確定不吃麽？”
“你……”
張曦景下意識想要回應。
第一個字都說出來了，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立即轉頭看向身側：“是在敷衍我麽？”
噗通！
尼爾維斯跪了，連帶著那名男人也跪倒在遠處。
她身子微微顫抖著，連忙道歉：“抱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準備好向您供奉的祭品。”
“請您賜下責罰！”
“無論什麽責罰，我都能接受！”
供奉？
祭品？
張曦景越發不懂了。
這異象，到底是將自己當成了什麽存在？
不管怎樣，先問問題！
“你認識我？”
尼爾維斯將頭又埋低了幾分：“您屹立在灰霧之上，無人不知曉您的存在。”
得，等於你也隻是聽說唄？
張曦景一陣無語。
雖然得不到確切的信息，但也能利用這個信息差，去探索其他問題。
“那你是如何知曉我降臨的？”
“您將目光投下，萬物都將在您的威權中匍匐。”
你擱這兒當謎語人呢！
“那我的姓名呢？”
“嗯？”
尼爾維斯有些錯愕地發出一聲輕哼。
糟了！
難不成她發現了什麽？
還不等張曦景做出反應，她又將頭埋深了幾分。
“冕下，在您降臨的瞬間，您的名號，就已經響徹樂園。”
張曦景恨不得帶個翻譯器過來。
他又不得不保持自己的逼格，不好讓她解釋。
可現在這種情況，再問下去，或許隻會弄巧成拙，倒不如……
先把她弄走再說！
他不能再讓汙染度繼續上漲了！
按照樂園的規則，隻要異象離開，樂園就會潰散，也不用找什麽錯誤規則了。
張曦景正打算開口，他眼前突然開始刷屏！
【歡迎遊客米素進入樂園。】
【歡迎遊客鐵瀚函進入樂園。】
【歡迎遊客王力進入樂園。】
……
【歡迎遊客韓薇薇進入樂園。】
一連串信息彈出！
十名遊客同時進入樂園！
這算什麽！
“來了。”
尼爾維斯眼中透露著興奮。
她半跪在地上，俯首輕笑：“還請冕下稍等，真正的晚宴……即將開啟。”
“不……”
張曦景想要製止尼爾維斯的行為。
不管那是什麽，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可他才吐出一個字，耳後就響起一道聲音。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不要，讓我們失望哦~”
“如您所願，冕下。”
尼爾維斯躬身回應，隨後起身打了個響指。
那名男仆立即轉身，離開天台。
事情，逐漸開始失控！
張曦景眉頭微皺，思索著破局之法。
直接讓她離開已經不可能了，隻有按照樂園的規則繼續嚐試。
目前可以排除7、8兩條正確規則。
如果他表現出不滿意，尼爾維斯確實會重新上一盤新菜。
所以規則11也能排除。
就隻剩9和10、12了。
規則9：無論何時，請保證嘴角的幹淨整潔。
規則10：在宴會主人吃完菜品前，請勿擅自離席。
規則12：當有人向你索要食物的時候，請立即拿出食物，或割下你身上的血肉給他。
現在吃了東西的隻有自己身後的異象。
可她剛剛並未祈禱，也沒出現別的問題，想用她來驗證規則9，顯然不可取。
除非……
張曦景低頭看向餐盤。
上麵還留有一枚眼珠。
自己嚐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