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府前衝突
晟王府中，書房。
“王兄！你快讀讀這首詩！昨晚慶國質子憑此詩，被你的紅顏知己嫋嫋花魁留宿了！聽說今日朝會，還有人特意向妍後提及此詩！”
錦柔公主遞出手中竹簡，聲音有些急迫，像是尋到一件好寶貝想急於展示般。
“哦？嫋嫋花魁自持文采，性情可不是一般的高傲。前日還與為兄說，在彩裳坊百年也遇不到一個值得她邀請留宿之人，想不到才過一晚便被人奪了**！倒是要看看此詩有何高絕之處，連王妹也極力推崇！”
晟王邊打趣邊展開竹簡，錦柔公主娟秀的字跡印入眼簾，竟是王妹親手抄寫，看來真不一般。
“含苞婷立清絕處，不染淤泥濯玉顏。香風十裏彩裳路，卷盡珠簾總不如。妙啊，真是妙哉！”
晟王從默讀到忍不住念出聲，已被折服。
“這詩雖說出於彩裳坊這等煙花之地，卻意境高雅。普通之極的梅荷兩花，經他這樣一說，竟連我也覺得花品難得，這之後，恐怕借花喻人再難能有超越了！”
錦柔公主雙眼放光，如同追星小迷妹。
“能憑此詩入嫋嫋花魁閨房，無人敢不服！那慶國質子想不到有如此詩才，為兄甚想結識此人！”
“小妹也甚想見見此人！聽聞他甚為有趣，將如此好的佳作，以汙簡醜字作出，仿佛絲毫不怕詩作被丟棄無緣現世！現在原簡便在你那紅顏知己的小院前，引得眾多國子監學生前去圍觀抄錄。”
“哦？還有這等趣事？哈哈，是個妙人，為兄恨不得現在就去見見他！”
“王兄你且說說看，為何那慶國會把有如此才情之人遣來我大澹作質子？”
“王妹冷靜，詩才終歸無法治世，隻能娛樂市井。不過此人倒甚合為兄的胃口，兩日後為兄設宴，請他過府，王妹可還能出宮？”
“好！那便定了！”
“對了！還有一件趣事說與王兄一樂，也出自彩裳坊。禮部下的一個馮姓小吏，用買的詩也在那嫋嫋花魁處想要搏個留宿機會，卻正巧遇上了此人……”
晟王愛憐的看著喋喋不休的錦柔公主，眼神中透著愛憐，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若是讓人知道我大澹第一美才女私底下竟然如個坊間婦人般嘰喳，不知該作何想？”
錦柔公主並不躲閃王兄的摸頭殺，反而嬌笑道：
“王兄又取笑小妹，那以後再有趣事，也不講與你聽了。”
“好好好！王妹盡管講，為兄洗耳恭聽便是了！”
……
府門外。
“質子在晟王府如此無賴糾纏，是不把我家殿下放在眼裏嗎？”
“嗬嗬！是你們能代替你家主子做決定？”
一名年輕一些的閽衛脾氣暴躁，雙手將戟橫執，怒道：
“休要囉嗦，再不走，將你趕下去！”
楚瑜橫眉瞪眼的看著他，並不說話，還又往前邁了一步。
“敢來晟王府撒野！滾！”
執戟閽衛將戟杆橫抵在楚瑜胸口，用力將他往台階下推，另一名年長些的閽衛也上來推搡楚瑜肩膀。
楚瑜未料到閽衛真敢動手，一時不防，被推得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險些倒滾下台階。
遠處兩名侍衛見動了手，連忙跑過來，邊跑邊喊：
“住手！快住手！這是慶國質子！”
兩名閽衛像沒聽見，口中叫著“滾下去！”，手上力道未減，楚瑜雙手緊緊抓住戟杆，才堪堪穩住重心，但仍被推下了兩級台階。
怒極的楚瑜大喝一聲：
"放肆！”
空出右手，狠狠扇在橫執戟杆的那名年輕閽衛臉上，這一巴掌，扇得閽衛眼冒金星，半邊臉頰頓時紅腫起來，掌印清晰可見……
“混賬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被耳光打得失了理智的閽衛怒吼一聲，抬起一腳蹬在楚瑜肚子上，這一腳挾氣踢出，並未留力，楚瑜被蹬實了，疼痛和巨大的力道，讓他再也抓不住戟杆，慘叫一聲，仰頭向台階下摔去……
緊要關頭，一名侍衛正好趕到，抓住了楚瑜，兩人都踉蹌倒下，另一名侍衛又伸手擋了擋，才險中又險的穩住身形……
“你們兩個，是怎麽看管他的？竟敢讓他來此耍潑撒野！”
年輕閽衛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指著兩名趕來的侍衛怒聲說道。
侍衛聞言，不由也有些生氣，正待爭辨兩句，卻聽見楚瑜沙啞的聲音響起：
“很好！今日，若不殺你，我便跟了你姓！”
楚瑜狼狽之極，嘴角沁出鮮血，雙目噴火，又往上衝。
侍衛顧不得再去計較閽衛的態度，緊緊抱住他，大喊：
“殿下冷靜！這裏是晟王府！”
年輕閽衛將戟杆重重在地上一頓，吼道：
“你當這裏是慶國？再敢上來，打斷你的腿！”
楚瑜從入質澹國起，便處處受人刁難和羞辱。
今日放低了態度前來拜訪，卻平白被小小的門衛奴仆所阻，還挨了頓打，一時間心中憤怒一股腦都擠在胸口，胸膛像要炸裂開一般的鬱悶難受……
頓時再也無所顧忌，心中隻剩下要殺了這人的執著。
失去理智的楚瑜爆發出了比平日裏強得多的力量，他奮力想要掙脫侍衛，拉扯間，摸到了一名侍衛的腰刀，順手拔出。
執刀在手，心中底氣更足，想要殺人的想法讓他圓睜的雙目充滿血絲。
“兩位兄弟且退下！士可殺，不可辱！今日我就算是血濺當場，也要砍殺這兩個狗東西！”
侍衛不敢上前，楚瑜提著刀，一步步走上台階，雙眼在兩名閽衛身上來回掃視，一字一句的說道：
“今日，你們必須死！”
本來占了上風還很囂張的年輕閽衛被楚瑜的殺氣所迫，看他越走越前，竟然有些膽怯了。
“停下！你再上前，莫要怪我打斷你的雙腿！”
他握戟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隱隱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了。
年長閽衛也怒喝道：
“還不停下？非要在府前鬧事？”
兩名侍衛在台階下，看著楚瑜的背影，卻沒有再出聲阻止。
剛才楚瑜的眼神，他們看得很清楚，那種決絕，必殺之意，莫說與之對視了，被目光掃過，後背也是發涼！
這慶國質子，是真的要殺人，也是真的敢殺人！
楚瑜沉默不語，一步一步上前，比起剛才拚命往上衝時，更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