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拜入醫家

翌日,貳不顧傷勢,早早出發去為菁兒辦了贖身手續,直到下午才回,馮管家又為他們二人去宮務司辦了身份證明。

向來話不多的壹還虛心向貳求教起武功術法來,想來是為昨夜不但未能保護殿下,反倒是被殿下背回宮中之事心懷愧疚,貳也是爽快,答應抽空指點他一些防身對敵之技。

菁兒姑娘出身青樓,各種場麵都應付自如,很快便與李嬸和青鳶混得熟絡起來,晚上同桌吃飯,三個女人一台戲,甚是熱鬧。

藏室裏,郭醫官觀察記錄楚瑜服丹後的空當,撫須沉吟了片刻,似做了個重大的決定,嚴肅說道:

“殿下即將出質,這一路多有危險,現在雖然有貳在身邊,但總不如自己有些保命手段來得好!相處這些時日,我們甚是投緣,晏無長物可贈,唯有一身醫術可授,殿下可願入我醫宗?”

楚瑜知古人對自己的一身技藝傳承都很是看重,這可比送些黃白之物珍貴多了,而且郭醫官博學多才,除了醫巫雙術之外,對上古秘聞也了解甚多,況且還有一麵與死鏡子類似的法器鈴鏡,說不定以後查探死鏡子下落的過程裏,多多少少能提供些有用線索……自己能當他徒弟,是祖上燒了高香才有的好事!

當下激動的站起身作了一揖:

“郭醫官醫術高絕,不嫌小子愚魯,自是求之不得!”

雖不知這年代的拜師禮儀如何,楚瑜仍按影視劇中的場景,鄭重其事的理了理衣冠,恭敬的跪下叩了三首,朗聲道:

“師父在上!弟子褚麒統得幸入門,日後必事師如父,勤勉求學,秉訓行義,不辱醫宗門楣,不沒師父威名!”

“徒兒請起!”

楚瑜起身,從桌上雙手端起茶杯高舉過眉,躬身獻茶:

“請師父用茶!”

郭醫官接過抿了一口,將茶杯放還於桌上,神色又複嚴肅:

“既入醫宗,一些訓誡不可免,且跪下!”

“是!”

楚瑜收斂笑容,恭恭敬敬的再次跪下。

“人之所貴者,仁也;情之所寄者,慈也;道之所存者,精也;醫之所善者,誠也。

習我醫術,應心定神清以求術精,常思不足而時時醒策,不可驕逸忘形,不可徒搏虛名!

若所學有成,謹記秉惻隱之心,棄貴賤之分,存救苦之誌,負拯治蒼生之責!

此乃醫宗秦祖師的原話,切不可忘!”

楚瑜叩首後,一臉崇拜的道:

“弟子謹記在心!我們醫宗的規訓以蒼生為重,字字珠璣,秦祖師必是醫術、品性高絕的聖人,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為何史冊典籍未見記載呢?還有……”

“莫急莫急!”

郭醫官打斷好奇寶寶的連珠發問,將他扶起後示意坐在自己對麵,撫須道:

“前朝武帝毀兵巫後,允醫術自成一係傳承。然殘損錯漏頗多,又經歲月變遷,藥餌藥理藥性更是雜亂不全,以致多有醫者誤診延治病人之例。

秦緩秦祖師有感於此,采摭古方,以身試藥,一番補漏改錯創新,以畢生心血著成了《醫典集略》,分為《內經》、《外經》、《毒經》等,共計十二卷。

秦祖師傳徒九名,攜醫典各至一州之地,廣集醫者研學共論,增方添術,曆五十餘載,醫典所載趨於廣博實效。天下醫者感念秦祖師著典補籍之功,遂以上古傳說中的神醫扁鵲之名尊稱共奉之,故史所載非祖師本名,亦書為扁鵲。

秦祖師年七旬,創立醫宗,定每十年舉行一次‘雜醫廣論’,研疑難雜症,偏方術法、藥性藥理等。至九旬,再無力四處行醫問診,遂居於蓬鵲山,始成醫宗宗門聖地,現處於嵐國境內。

後秦祖師仙去,其關門弟子,醫宗二代祖師燕無疾祖師承師誌,有感醫典集略漸趨完善,又念坊間百姓問醫無門,便傳典授徒。

燕祖師遣親傳弟子深入坊間傳醫,擇徒隻論心性,遇純良仁厚者,不問出身即收入醫宗,上至士族公卿,下至販夫走足,皆一視同仁,十年一次的醫論會亦成定製流傳至今,世間醫術典籍、偏方、雜病治論等,俱藏於醫宗‘博醫樓’中。醫宗弟子皆可依個人興趣喜好,入博醫樓觀閱。

醫宗由此興旺,弟子眾多,醫才濟濟,每有醫術新進,便會回醫宗宗門補錄病症、丹方、心得經驗等,漸成傳統。

為師少時便對巫術甚有興趣,拜入醫宗後,學醫之餘,便入樓刻意尋些巫術簡集習閱,此前為你所施巫術便源於樓中藏簡,現時所煉丹方及你服丹後的症狀,亦是為日後回去補錄之用。

醫宗弟子皆須明藥理藥性,方可對診下藥,但有弟子受《毒經》所啟,將藥性反其道行之,於是漸有專攻毒術的弟子,入世後得當權者青睞。

久而往之,重醫輕毒的善醫者除病去疾,以救治術彰顯於世,稱為醫者;

重毒輕醫的善毒者梟敵懲凶,以毒殺術隱於暗處,稱為毒師。

醫、毒同宗同源,皆以煉製丹藥的三足圓鼎區分術之高低等級,白鼎綠足為醫,黑鼎紅足為毒。

醫宗弟子從“聚鼎”境始,曆升“承鼎、顯鼎、慧鼎、尊鼎、靈鼎、聖鼎、神鼎、鼎鎮”共計九境,每境又以鼎足分三階,一足為初,三足為頂。

每年的季春之月,弟子可回宗門,任選醫、毒之術行定鼎提階考校,通過者賜鼎牌為證。

達‘顯鼎單足’以上者,方可入仕或投效軍中,又或自薦於公卿府上成其門客;不喜拘束者,則可研學藥理丹方,或流連山川河流找尋珍稀藥材……師長從不幹涉。

唯有當醫宗弟子無故害人性命或同門相殘,便會由‘清淤堂’高手清理門戶,致死方休。

如今威朝勢弱,各諸侯稱王,征伐不斷,各國深感醫師和毒師重要,便紛紛設了醫、毒兩司招攬醫宗弟子,朝堂司衙與醫宗無關,亦無從屬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