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姑獲授首
王宮的上空陰沉沉的，一位白發白須的葛衣老者腳踏一柄木劍浮在半空中，他的右臂和後背各有一道深深的抓痕，鮮血已浸透了殘破的衣衫。
他手上捏著數張符咒，盯著麵前的一片灰色霧團怒喝：
“此時離去尚來得及，莫要以為這裏無人可以收拾你，到時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霧中傳出一陣“桀桀桀”的刺耳怪笑，從中探出一隻九頭九頸的巨鳥，黑羽紅尾，尖喙利爪，其中一顆鳥頭的左眼閉著，有黑色的**流出，顯然是被這老者所傷。
老者見它現身，立即將手中符咒全數拋出，口中噴出一蓬血沫，有巨大的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伴隨“隆隆”巨響，一道天雷從天而降，直向巨鳥中間的那顆鳥頭落下。
空中同時生出一股狂風，夾裹著一柄柄風刃，呼嘯著奔向巨鳥胸前……
雖然聲勢驚人，但巨鳥刺耳的笑聲並未停止，全身抖動，射出數十隻鳥羽迎向風刃，中間鳥首敏捷的往後一縮，便要避過那道天雷，而最外側的一顆鳥首卻閃電般的向老者啄去。
天雷突然裂開，分成三顆稍小些的烏黑雷團，外麵纏糾著耀眼的閃電流光，分射向三顆鳥首，巨鳥沒有料到，有些慌亂，但還是仗著靈活的脖頸，全部躲開了，但有鳥羽卻被擦過，炙得焦黑。
驚慌之下，又沒有防到漏網的風刃，鳥爪被接連數道風刃劃過，要不是它皮糙肉厚，非得斷去一趾不可，傷處黑血濺出，痛得它笑聲驟停，怪叫起來。
老者拋出符咒後，本想繼續加碼，但沒想到對方仗著頭多，還能分出一首啄來，自然也被打斷了攻勢。
剛避開，又有鳥頭輪番攻來，老者隻能不住向後飛退躲閃，卻無法再出招，漸漸落了下風。
巨鳥受傷吃痛後怪叫著追了上來，速度極快，攻勢越來越急，鳥喙鳥爪鳥翅皆是武器，雖無章法，卻得以近身，將對手逼得手忙腳亂，身形狼狽。
老者在險之又險的避開一爪後，還是不幸被突然而至的巨翅扇中身側，從木劍上跌落，口中不住的噴出血沫。
九頭巨鳥智商在線，“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自然懂得，如流星般俯衝而下，距離最近的那顆鳥頭昂起後，猛然對著老者的背心要害狠狠啄下。
這要是給啄實了，必然會留下個對穿窟窿，就算是天神也得交待了。
老者聽見背後的破空聲卻無能力為，剛才受那一翅，體內氣血翻滾還未恢複過來，在空中又無從借力，知是命將休矣，隻得閉目等死。
突然，巨鳥的刺耳怪叫變得異常淒厲，接著便是如小雨般飄落的黑血滴落在老者的後背和頭發上……
老者剛睜開眼，就看見一顆碩大的鳥頭從身側墜向地麵，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孽畜！竟敢來王城行凶，今日必梟爾九首！”
巨鳥勢大力沉的一擊不但未能取走老者性命，還被這半路殺出的人偷襲，斬去一顆鳥頭，又驚又痛又怒，可惜無法用人語大罵，隻得穩住身形，將剩餘的八顆腦袋齊齊轉向聲音來處，八雙眼睛裏滿是惡毒狠怨。
發聲的是位身著青衫的中年人，一隻手在胸前捏了個手訣，另一隻手負在身後，劍目炯炯有神，身形挺拔的立在一隻外側突出三刃的金色銅盤之上，三刃繞著銅盤不斷旋轉。
他正氣定神閑的看著巨鳥，臉上還帶著一絲嘲笑。
姑獲巨鳥居中的那顆鳥頭張嘴怪叫一聲，放棄了快要落地的老者，調轉身便向中年人飛撲而去。
中年人對它襲來，似乎毫不在意，低頭看向被侍衛接住，仍在吐血的狼狽老者道：
“道宗老哥可還撐得住？”
老者強撐站立，勉強做了一揖：
“隱衛司二星衛郎，道宗不成器弟子淩成壽，謝過鎮妖司大人救命之恩！姑獲凶殘狡詐，大人小心！”
說完又吐出一口鮮血，忙顫抖著的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兩粒丹藥服下，盤膝在地調理。
中年人也不再說話，左腳抬起，用力一踏圓盤，又有兩枚刀刃一左一右的旋轉著飛向姑獲，目標是它左右最外側的兩顆鳥頭。
姑獲本就異常氣憤，現在見他不言不語又是兩刀飛來，不由氣極敗壞，故技重施，也射出兩支鳥羽奔向飛刃，身體加速衝向中年人，恨不得將他粉身碎骨才好。
鳥羽與飛刃對撞，發出“叮鐺”的金屬聲，但鳥羽輕鬆被斬斷，飛刃速度不減，繼續旋轉著攻向目標。
姑獲左右外側的兩隻鳥脖子隻得各自往中間靠攏，避開後，又用力撲扇了兩下翅膀，拉近了與中年人的距離，把他納入了自己的攻擊範圍。
左側的第二顆鳥頭猛的向著他的天靈蓋啄下，其餘鳥首也緊接著依次啄下，分別取他的麵部，胸口，雙手，腰際……
姑獲招式不多，但很有效，此前老者便是敗在這套連環攻擊下，現在速度更快力道更猛，果然是想要將中年人生生的啄成碎片。
中年人像是沒有料到姑獲如此巨大的體型，還能在快速飛行中，靈活避開自己的飛刃，竟有些傻了似的，沒有後招，就這樣不動不閃的看著鳥頭啄下。
姑獲見即將得手，知他若躲不開這第一擊，後麵緊接而來的連環數擊也必是一一啄實了，心中一掃鬱悶，剛才躲避飛刃未來得及參與進攻的兩顆鳥頭又發出了“桀桀桀”的刺耳笑聲……
啄下第一擊的鳥頭陰影已經完全遮住了中年人，尖銳帶鉤的鳥喙快速啄下，激起的風力刮得中年人的頭發四散亂飄，可就在這時，巨鳥眼前一花，中年人的蹤影憑空消失了……
中年人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微微一蹲，猛的向側前方跳起，負在身後的手借跳起的衝力，猛的向上撩出，手中閃著寒光的劍刃直奔鳥頸，鳥頭衝勢已無法收住，慣性之下避無可避，竟像是自己伸出脖子迎上他的劍刃，請他來砍似的，又是一逢黑色的血雨爆開，姑獲又是一顆鳥首向地麵掉落……
地麵上仰頭張望的眾侍衛此前還在為中年人即將隕命而驚呼，眨眼間鳥頭落下，他們又發出一片叫好，反應慢的甚至沒來得及切換嘴形，張著嘴，傻傻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