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子之恩無以報答
清夢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跟著陳煒往城門方向走，她始終不能想通，為何陳煒會花錢把自己贖出來。
青樓女子最終宿命，要麽自己攢夠錢，為自己贖身；要麽找個合適的大款跟著走。
她還沒開張，就能離開怡紅院，這在整條街都是前所未有的。
陳煒無暇顧及這些，他心急如焚地不斷加快速度，幾乎是要在當街奔跑起來。
快些！再快些！
城門近在咫尺，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順著外城牆向上，延伸出一道淡灰色的光幕，從四麵八方迅速合攏，罩住整座泉州城。
陳煒暗道不好，掐訣凝出土錘砸向光幕。
光幕連晃都沒晃，毫無波瀾就震碎了土錘。
這種強度的光幕，著實令陳煒為之動容。
沒想到後來追上的清夢，脫口而出道：“這裏怎麽會有人用四象融靈陣！”
她意外認得這古怪陣法！
陳煒倍感詫異地回身問道：“四象融靈陣是幾品？有何作用？”
“四品陣法，金丹之下絕無可能逃脫！”
清夢努力回憶著，自己曾經修習過的諸多陣法。
“四象融靈陣不會對修士造成本質上的傷害，但在法陣範圍內，丹田內的真氣會盡數消散幹淨，除非到金丹期可以屏蔽外界，內裏自成一體。”
陣法品級從高到低，其威力也高低不同，四象融靈陣算是比較特殊的一個門類，懂得布陣的人很少。
陳煒愈發好奇她是何身份，竟然連如此偏僻冷門的陣法都認得出來。
清夢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拉著他往城南方向走。
“融靈陣一成，就得最少十二個時辰，陣眼靈石的能量耗淨才會自行消散，想要挽回真氣，就得用聚靈陣。”
陣法之道博大精深，絲毫不比修煉容易，陳煒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一座破敗莊園前。
清夢從隨身背著的包袱裏，取出一把頗有些年歲的銅鑰匙，順利打開了莊園門上的銅鎖。
走進院中，簡單的陳設顯然是一副演武場的模樣，灰塵遍布難以分辨無人居住的年月。
清夢雙手拉開堂屋門，陣陣灰塵撲麵而來。
她跨進門檻轉回身，回眸一笑。
陳煒心中仿佛挨了重重一拳，打得他頭暈眼花。
“你有家宅，為何還要被賣進怡紅院？”
泉州城裏像這種規模的宅院，最少也要三百兩銀子，即便家道中落被迫兜售，她也能找個合適的買賣去做，不至於進青樓。
清夢苦笑道：“我家祖上曾是陣法宗師，可惜自我祖父起，便沒了靈根無法修煉，這些陣法自然無處用，家宅附近有大陣護著，非我族人根本進不來，我賣給誰？”
陣法宗師多是一脈相承，誰會想到後輩兒孫竟能落魄至此？
尋常門派，都千方百計想要布置強而有力的護宗大陣，一位陣法高手當然是搶手貨色。
再厲害的陣法，也是要真氣修為的，清夢毫無保留地將心中苦惱傾訴，陳煒聽得唉聲歎氣。
“外麵遮擋泉州城的陣法並不完善，我找些材料來嚐試著弄一座小聚靈陣。”
清夢走進屋內，翻箱倒櫃一陣尋找，祖上傳下來的珍稀材料早就變賣一空，剩下的都是不值錢的路邊貨色，即便拿出來也不堪大用。
陽光在半空被四象融靈陣攔住，時間一長，泉州城內的所有百姓，都注意到了這奇怪一幕。
陳煒終於感受到何為融靈，自己丹田內的真氣不增反降，不明不白地就悄然溜走。
無奈之下，陳煒隻得將一身真氣都塞進納氣戒裏存放，自己孑然一身，什麽也不剩。
嚐試修煉後發現環境中的靈氣變成了泥潭，完全無法被調動。
修士能做的隻有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普通人，此時的泉州城對於修士而言，無疑是一座煉獄。
當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一朝跌落凡塵，那些被冷眼相看的普通人，會作何感想？
這個結果是毫無疑問的，莊園外麵的街道上，已經有零星喊殺聲傳來。
結仇的修士在被莫名追殺著，失去作用的法寶，不會保護他們的性命。
反而這座破落凋敝的莊園，成了溫暖的避風港，外麵的驚濤駭浪與這裏沒有關係，陳煒有的是時間來靜觀其變。
當清夢抱著一堆材料從堂屋走出來時，就見到陳煒坐在院中的破竹椅上閉目養神，安靜得像是睡著了。
她在雜草叢生的泥土上，劃出一丈方圓的地方，依次鋪設著各種驚奇的材料。
陳煒半睜著眼睛觀瞧，她用的手法，都是些自己沒有見過的。
屬於比較高深的陣法門類，自己這種初出茅廬之人沒法參透。
“你說沒有真氣不能施展陣法，這聚靈陣不也被你弄出來了？”
陳煒冷不丁一句話，把清夢嚇得一哆嗦。
“向天地之中借些靈氣，還是能做到的，聚靈陣屬於二品陣法，啟動所需的真氣很少。”
清夢在擺弄陣法時，露出一臉專注的表情，那是與青樓完全不同的樣子，陳煒為之深深入神。
“你應該堅持當陣師的，至少現在可以再試試。”
“為什麽這樣認為？”
“因為你現在的樣子，一點沒有負擔。”
陳煒這句話，把清夢說得俏臉通紅。
“陳少爺威還真貧嘴，昨夜可沒看出你居然也是個解風情的人。”
“昨夜早就等著與人拚命，來不及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
陳煒回想起來，到現在還手心冒汗。
修真界弱肉強食，自己鬥不過別人，就要淪為魚肉，反之亦然。
一條大好性命就那樣凋零，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自己必須學會接受。
清夢可不在意這些，她穩穩安置好最後一塊靈石，就放在陣眼正中，霎時間院中塵土騰空，凝固的靈氣再度運轉流暢。
“聚靈陣成，你還是抓緊時間修煉為好，待會兒融靈陣的威力徹底提上來，我這小陣可就不管用了。”
得到清夢提醒，陳煒才趕忙跑進陣中，掐訣入定開始吐納真靈。
方寸之間，竟顯得靈氣十足！果真是聚靈之陣！
陳煒嘴角上揚，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