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破壞的黑板報
星期一大早，鄒陌陽像往常一樣很早就來到了學校。
這次，沒穿校服的他，並沒有被門衛攔住，想來齊應天已經給他打點好了。
三月初的時節，臨華市的天，要在六點半後，才會朦朦亮起。
再加上現在是清晨，校園裏的路燈並沒有開。
所以此刻校園，幽幽昏暗，路邊被微風吹過枯木，時不時還會發出陣陣尖銳的破風聲。
兩者組合起來，並沒有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來到教學樓，二樓七班教室還是一片漆黑，鄒陌陽果不其然又是最近第一個到教室的人。
“踏踏踏！”
他才上到二樓，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忽地響起，接著一個約摸著一米六幾的身影從他們教室裏奪門而出，飛奔著朝另一個樓梯口跑了下去。
鄒陌陽沒有像電視劇裏一樣先喊一句“站住”才開始追擊。
他眼神一凜，丟下背包，幾步間就追到了另一邊樓梯口。
可那道身影並沒有從一樓跑出，而是在一樓與二樓中間的樓梯平台上縱身一躍而下，消失在了教學樓後方的花壇之中。
鄒陌陽沒有再去追擊。
高三教學樓後麵的花壇，和女生宿舍相連。
他要是跟過去，沒逮到人的話，不好解釋。
無奈的他隻能返回教室，看看那人，到底有什麽企圖。
一打開燈，鄒陌陽眼中就浮現出一股怒意。
他想過這人是來教室偷東西，卻沒想到，竟然是衝著這個來的。
教室後方，原本整潔的黑板報上，出現了一灘還在滴著水的水漬。
水漬在白色燈光的反射下，顯得十分刺眼。
……
“嗚嗚……”
馬唯娟沒多久就來到了教室，她一看到板報上被潑灑的水漬，先是愣了半晌，接著就撲在座位上哭了起來。
黑板報被潑了水漬後，會留下難看的粉筆灰印，除非拿沾水扭幹的抹布清理，不然印記就會一直留著。
可等水幹，至少都要十幾分鍾。
現在已經快要到升旗時間了，就算她不去升旗，留在教室修複黑板報，也來不及了。
這是高三最後一次板報設計，她和設計小組的人都很努力地投入了這次設計。
可現在，小組一夥人的努力廢了不說，等評比結果出來後，倒數第一的成績，肯定會在其他同學心裏留下糟糕的回憶。
以後這件事，將是她這個七班宣傳委員一生的汙點。
“嗚……嗚嗚……”
“唯娟，別難過了，這不怪你。”
陳曉涵輕撫著肩膀，安慰馬唯娟，但她的眼裏，其實也有一圈淚水在打轉，隻是沒流出來而已。
陳曉涵就是昨天和張夢熙爭吵過後，奪門而去的那個女生。
她說得也不錯，這確實不是馬唯娟的責任。
教室每天晚上下課後，都會上鎖，但教室走廊上的窗戶，經常會有學生忘了鎖上。
搞破壞的那人，就是從窗口翻進教室潑的水。
“哭哭哭，有什麽好哭的，哭有用嗎？”張夢熙的座位在馬唯娟不遠處，也許是被後者鬧得煩了，便出口喊了一句。
“張夢熙，你有什麽資格說話？這次板報設計到完成，你出過一把力嗎？你懂我們花費在其中的心血嗎？！”
陳曉涵回擊道。
張夢熙這幾日被鄒陌陽的事搞得煩躁不安，脾氣也臭了不少，
“是是是，設計的是你們，寫內容的是鄒陌陽和那個新來的，你們都辛苦。我提供的底圖什麽用都沒有，好了吧！”
“哼，我看，今天潑這水的，也是你吧！”陳曉涵聽她提起鄒陌陽和楚沁羽，立馬猜測，張夢熙就是潑水的人。
“你！你說什麽？！”張夢熙聞言就從座位上站起來，作勢就要衝到陳曉涵跟前。
“別衝動，夢熙！陳曉涵，你有證據嗎？沒有就別亂說話！”周夭夭趕忙拉住張夢熙，同時開口為她說話。
“這還用證據嗎？她昨天就因為鄒陌陽和楚沁羽，百般刁難我們，今早來破壞兩人一起書寫的黑板報，也不奇怪。”
陳曉涵大聲說出自己的懷疑，昨天板報設計時在班裏的幾人聽了，也信服地點了點頭。
“話不能這樣說啊，你看到夢熙潑水了？”這時，文藝委員王瑞琪插嘴道。
陳曉涵不服地看著他，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沒有實質證據，就不能說明什麽。而且，要說嫌疑，鄒陌陽作為第一個到教室的人，嫌疑更大好吧。”
“我們都在鄒陌陽之後才到教室，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麽，還不都是鄒陌陽一張嘴說了算？”
王瑞琪抓住機會，開始往鄒陌陽身上潑髒水。
聽到他的話，教室裏又有些同學點點頭，看向鄒陌陽的目光，也帶上了懷疑之色。
聞言，鄒陌陽眯起眼睛看向王瑞琪。
後者見同學們開始懷疑鄒陌陽，也得意地看向他，結果正好對上鄒陌陽那雙陰冷的眼神。
旋即便被嚇得一激靈，躲在了另一名同學的身後。
“這……這不可能！”
鄒陌陽還未出口，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就在教室響起。
這道聲音清脆甜美，聽起來空靈悅耳，引得教室裏的人，都尋聲望去。
令大家都沒想到的是，聲音的主人，竟然是那個平常大氣都不敢出的楚沁羽。
一下被班裏一群同學盯著，楚沁羽身體不經意間退去，想要躲在鄒陌陽身後。
可隨即似想到了什麽，便挪回了退出去的半步，繼續道，
“誰，誰會故意破壞自己的成果啊。鄒陌陽他為了完成黑板報，昨天午飯都沒吃，就到教室了，和大家忙了一下午。”
“所，所以，不可能是他！”
最後一句，楚沁羽說得很堅定，聲音傳到了教室每個角落。
聽到有人為鄒陌陽辯解，躲在同學身後的王瑞琪探出頭，“我又沒說他是故意的，說不定是他接水後不小心潑到黑板上的。”
“為了掩蓋自己的錯誤，才故意編了個故事呢？”
“你！可，可是……”楚沁羽有些生氣，但又不知該說什麽反駁，一下被憋得臉都有些紅了。
鄒陌陽本還有些不爽，但聽到楚沁羽為自己說話，心情立馬變好了。現在又看到她這個急鼓鼓的樣子，立馬被可愛到了。
他伸出手，在楚沁羽的頭上輕輕撫摸了幾下，“謝謝。”
楚沁羽被他這樣一摸，嘴上倒是不結巴了，可那張本就帶著紅暈的臉，瞬間變得更紅了。
鄒陌陽安撫好楚沁羽後，便抬起頭，掃過班裏的每一個同學。
他本想著，那個搞破壞的人和他見過，他這樣掃一眼過去，如果那人在，說不定會心虛地低頭或撇開眼神。
可他忘了，自己身體裏是個四十多歲靈魂的大叔。
這一眼，充滿了成年人該有的威嚴感，班裏的一些學生，似受不住他眼神的審視，紛紛避開了。
過程中，他多看了張夢熙一眼。
他對張夢熙也有所懷疑，畢竟要說在場中誰最有動機破壞黑板報，也就是昨天和眾人鬧了不越快的張夢熙了。
可一想到那道身影躍進了教學樓後的花壇，鄒陌陽又否認了自己的懷疑。
他了解張夢溪，知道後者十分害怕飛蛾、蜈蚣這類昆蟲。而教學樓後的花壇常年灑水潮濕，飛蟲爬蟻多如牛毛。
因此他不認為張夢熙會進到花壇之中，即使在當時被追逐那樣危機的情況下。
最後，鄒陌陽的目光停在了在座位上哭泣的馬唯娟身上。
說到底，現在的關鍵，並不是找出犯人，而是解決犯人留下的麻煩，也就是被破壞的黑板報。
“娟啊，別哭了，快到升旗時間了，你們先去升旗，黑板報的事，交給我。”
鄒陌陽的聲音充滿磁性，還帶著些許不屬於高中生的成熟味道。馬唯娟被他這一安慰，竟然真的收住了眼淚。
“可是，可是板報已經成這樣了……”馬唯娟委屈道。
“沒事的，你回來之前，我一定能把這裏處理好，相信我，好嗎？”
他的聲音像是帶有魔力一般，在馬唯娟耳邊回旋。半晌後，她抬起頭，對上鄒陌陽那雙深邃的眼睛。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相信，鄒陌陽真的能解決黑板報的問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