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保命之道
聽到白皓和江燕兒的交談，徐玉已經泣不成聲，像是意識到錯誤的傷心孩子。
“護國天神，對不起……”
“姐姐，我會好好活下去。”
白皓抱起沈無極，看向徐玉：“岑茵華和宮雅卿在哪？”
徐玉擦了一把眼淚，脫口而出：“我不知道大姐把三姐帶到哪去了……”
“她們不在長明湖。”
白皓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明了，也不糾結，輕聲道：“你安心留在這。”
“從此以後，長明湖不在對外開放，這裏是你們的家，沈無極用命幫你們換來的。”
長明畫舫今猶在，不見當初歌舞聲。
沈無極，不會白死！
列陣於湖畔上的豚牢新兵，看著白皓懷抱沈無極，沿著廊橋一步步走來，無不皺起眉頭。
與此同時，羅慶山的屍身，也被拖了出來。
“羅慶山死了？”
“活活被護國天神打死了？”
“大學士之子，青雲黨最巔峰的子弟，已成過去！”
眾人既有震驚，也有欽佩，但卻無一人言語，隻因他們從白皓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悲痛與憤怒。
白皓的嗓音，出奇平靜：“幻月教夜襲長明湖，並案追查，即刻封鎖長明湖，留五十人，常駐於此。”
“其餘將士，前往羅邸！”
羅邸？大學士的官邸？難道說，護國天神要向大學士宣戰不成？
羅慶山剛死，這個時候麵對大學士，隻怕又是一場血戰……
眾人心裏雖驚，但既然是白皓的命令，他們自然不會遲疑。
保勝必旋，各帶一百人，直撲羅邸。
護國天神則帶著剩下的將士殿後。
白皓抱著沈無極，攜江燕兒回到護國府，直奔英靈祠。
白皓親自上香祭拜，取下白娟，綁在頭頂。
江燕兒也想披麻守靈，卻被白皓攔住。
“隻我一人，足矣！”
江燕兒沒有堅持，因為她知道，沈無極保住了白皓最重要的東西，便是那代表人性，一聲聲“媳婦”，此情重如山。
祭拜之時，護國府也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孔莉盛裝打扮，一身褘衣，端莊威嚴，傲立於前堂大門中央。
一個個侍女仆人，被押到孔莉麵前。
“少奶奶下饒命！”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麵龐，孔莉卻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既然選擇為虎作倀，就要做好赴死的準備。”
羅慶山安插在護國府的奸細，一個接著一個被就地正法，鮮血在護國府前院，匯聚成一條條溪流，肆意流淌。
欲成就大事，殺伐在所難免。
婦人之仁，不堪大用。
自古以來，偉業無不從流血始。
孔莉親自督刑，殺戮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十九個奸細，被依次斬首，無一人姑息。
殺戮，同樣在乾青宮進行。
鎮守乾青宮的禁軍，被命令卸甲除銳，五十幾人，依次走進宮門。
底子幹淨者，可安然無憂，全身而退。
而與青雲黨暗通款曲者，轉瞬間被西域神庭亂刀誅殺。
所有人都知道，這場轟轟烈烈的清除行動，除掉的眼線耳目，隻不過是青雲黨龐大情報組織的冰山一角。
但宣戰的號角，已經吹響。
時隔十年，宗室力量與文官集團的戰火，再一次席卷整個京城。
羅邸已經被團團包圍，而百餘個戶部親兵，也披甲執銳，死守戶部，與豚牢新兵對峙著。
大戰一觸即發，如此緊張時刻，巡城司和兵部，卻集體失明。
坐山觀虎鬥也好，擔心引發內亂也罷，總之，除了宗室和青雲黨之外，再無任何勢力，牽扯其中。
保勝站在最前線，左手持盾，右手攥著破甲錘，虎視眈眈的盯著羅邸大門。
隻要白皓一聲令下，他便會攜隊衝殺。
必旋則身披盆領鎧，扛著一把大斧，身邊跟著三十個甲士，一百個仆從軍，嚴陣以待。
昔日的王府奴仆，如今已經成長為，帶頭衝鋒的悍將。
由仆轉變為丁！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大人物卻無一人到場。
今夜，對於整個京都而言，無疑是十年來，最危險的一天！
其危險程度，甚至超過了火燒玉琴莊。
宗室力量與青雲黨的矛盾，已經達到了頂點，最後一層窗戶紙，即將被撕開。
而同一時間的趙邸，同樣彌漫著強烈的火藥味。
曹後親自“拜訪”趙環，二人坐在前堂，足足過去了一炷香時間，不發一言。
越是沉默，現場的氣氛就越是壓抑。
直到……同行的武侍女，站在門外輕聲匯報。
“幻月教左使，已經逃離，殿下，我們慢了一步。”
曹後將手裏的金步搖，插回頭冠，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趙環一眼。
“當年你已經犯過錯，陛下也給過你機會，希望你能夠珍惜。”
“不看僧麵看佛麵，趙邸今夜沒有染血，自然是因為護國天神。”
“趙尚書，本宮不會再來第二次。”
望著曹後的背影，趙環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一直躲在後堂的趙揚，神情緊張的跑了過來。
“父親大人，我去找姐夫，咱們現在是一家人了，姐夫絕不會袖手旁觀！”
趙環壓了下手，有氣無力道：“不用了。”
“曹後想下殺手，就算是白皓也來不及反應。”
“她走了，就是真的走了，不必再惶恐。”
得知趙邸躲過一劫，趙揚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坐到趙桓身旁，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
絞盡腦汁也想不通，趙邸怎麽會和幻月教扯上關係。
“父親，幻月教……”
不等趙揚說完，趙環已經幹脆利落的打斷。
“都是你母親留下的餘罪，知道的越少，對你越好，莫要卷進來。”
“我們和護國府，能否成為一家人，就看今夜了。”
“記住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要出門，什麽都不做，就是對白皓最大的支持。”
趙環不再言語，他這個兒子，越是無知，越是無能，就越是安全。
北山豚牢良牧一職，對於外人而言，或許是個笑話，但對於趙環而言，卻是保命之道。
就算是給個三品以上大吏官身，也不換！
隻有徹底洗清趙家往昔的罪孽，才能真正成為宗室力量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