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果然名不虛傳

現場的京官,頓時一呼百應,紛紛向白皓施壓。

“這裏乃是京兆府,哪有你說話的份?”

“白羊村舊案,牽動京都每一個人的心,怎能如此兒戲?”

“王爺帶傷坐堂,京官到期,百姓齊聚,如此大案,應當慎之又慎,護國天神乃是案外之人,隻可旁聽,不可幹預!”

麵對眾人的質疑和施壓,白皓非但沒有任何退避,反倒咧嘴笑了起來。

臉皮厚和沒心沒肺的特點,再一次得到了發揚。

“本護國天神,隨王爺一起來審理舊案,自然是有據可依。”

“王爺傷在臉上,不便開口,一切觀點,皆由本護國天神代傳。”

“本護國天神在京兆府雖無任何掛靠官職,但卻是王爺的宗親兄弟,向來是兄賢弟恭,關係和睦。”

“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堪比陛下和護國天神的兄弟情義,這等關鍵時刻,自然是要出一份力氣,豈榮爾等說三道四?”

這番話,無理可依,卻有情可循。

就在這時,白皓化被動為主動,笑眯眯的看著羅慶山。

“大學士,如此關心趙隱王的傷情,何不親自查看?”

羅慶山眼睛微眯,瞬間洞悉白皓的奸計!

王爺遇刺,偏偏傷到了臉頰,此乃“有損威儀,五官不端”,單憑這一點,就可以廢了王爺的儲君之位。

這年頭,別說皇子,就連當官,都極為講究“顏值”。

若是長得醜了,就算才藝冠絕,能力超群,也注定會被雪藏到幕後,當不了拋頭露麵的正官。

畢竟“有辱官相”這四個字,可大可小!

倘若羅慶山掀開惟帽,令王爺臉上的傷疾,公之於眾,必定是有辱皇威。

而導致王爺失態之人,必定會遭到嚴懲!

隻可惜,白皓麵對的是羅慶山,就憑這點伎倆,就想嚇退羅慶山?滑天下之大稽!

羅慶山篤定,王爺絕無破相,那惟帽,隻不過是白皓的障眼法。

他當即起身,朝著王爺走去,而白皓則順勢一抬手,從禁軍手裏接過小刀。

笑眯眯的看著羅慶山,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隻要王爺失態,白皓就會手起刀落,砍了羅慶山。

縱使羅慶山是大學士之子,卻依舊無法改變他一介布衣的事實,殺了也就殺了!

白羊村舊案重審之前,白皓與羅慶山的交鋒,已經達到了白熱化。

羅慶山每邁出一步,劉如意就緊張一分,所在長袖下的手,早已經緊緊攥成了一團。

白皓雖麵帶輕笑,但心也懸了起來。

羅慶山這廝,可不是一般對手,一旦惟帽被掀開,此局必生變數!

羅慶山早已經把白皓和假王爺的反應,盡收眼底,他常年與各路間諜耳目打交道,眼光何其毒辣?

基本已經勝券在握。

就在羅慶山抬手,伸向惟帽之際,手腕卻被新任京兆府尹陸郝,一把抓住。

羅慶山眉頭微皺,扭頭看向陸郝,卻發現陸郝不斷輕輕搖了下頭,示意羅慶山不要中了白皓的奸計!

同時,餘光瞥了一下劉如意的長袖。

一滴血花,已經在袖子上浸潤開來。

隻要羅慶山掀開惟帽,令王爺失態,既可以除掉羅慶山,又能借坡下驢,主動讓位。

好一手,一箭雙雕!

羅慶山緊繃的胳膊,緩緩落下,就在他一度快要放棄,掀開惟帽之際,視線再次落在那點血花之上。

不對!

這血點,乃是有意而為之!

血已凝固,意味著,早在皇宮之中,這滴血汙就已經存在,內務府和禮部,難道都是擺設不成?

豈會讓王爺“衣冠不整”就擅自離宮?

羅慶山幾乎快要落下的胳膊,猛然抬起,一把抓住了黑紗。

噌!

白皓也不含糊,直接拔出小刀,眼神犀利如鷹,直直的盯著羅慶山,再結合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羅慶山抓住黑紗的手,僵在半空,思緒運轉的飛快。

這也有可能是白皓的……三連套!

故意露出把柄,吸引羅慶山出手。

以白皓的謹慎程度,做事絕不會如此粗糙,就算是相用落血來誤導羅慶山,剛才王爺走下禦路車之前,才是最好的機會。

羅慶山的視線,再一次落在血點之上,心裏不由一陣糾結,這滴血欲蓋彌彰的意味,實在是太明顯了。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羅慶山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

沒必要為了這一刻的較量,賭上一切,白羊村弑母案,才是真正的殺招。

他手一鬆,緩緩退下,雙膝跪地:“在下,絕不敢質疑王爺。”

白皓卻一臉失望,將小刀丟給身旁的禁軍:“除了大學士之外,還有誰懷疑趙隱王的傷勢?”

“盡管可以前來查驗。”

連羅慶山都慫了,在場的京官,哪敢出頭?

白皓也不囉嗦,直接一揮手,幾個禁軍扛著帳幕,來到大堂,把整個書案包裹了起來。

“趙隱王,有傷在身,忌風。”

看著王爺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羅慶山不由苦笑一聲。

他終究還是中了白皓的奸計!

整個京兆府,唯羅慶山馬首是瞻,羅慶山這一退,意味著王爺遇刺一事,已經蓋棺定論,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挑釁質疑。

好一個王爺忌風,接下來,王爺隻需要躲在帷幕中,一言不發,全權由白皓代審,白羊村弑母案即可。

第一場心理博弈,白皓大獲全勝。

羅慶山的心理素質自然沒的說,盡管落了下風,但他卻並不計較一時的得失,隻管坐回旁席。

白皓則背著手,站在帷幕外,盡管身後就是足夠動搖大漢國本的暗雷,但白皓卻一身輕鬆,沒有半點緊張感可言。

這份從容不迫,就連京兆府尹陸郝,也不由暗暗佩服。

早聽聞,護國天神善博,如今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白羊村弑母案正式開始,陸郝當即捧起卷宗,開始宣讀積壓了十年的舊案。

“案犯趙堯,白羊村人士,更是臨縣有名的大孝子。”

“其母,孫氏,乃幻月教徒,聽信邪說,割孫兒小腿烹食,以治惡疾。”

“趙堯務農回家,見其子倒在血泊中,隨震怒,於夜間,其母睡熟,取柴刀,將其母殺於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