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陷入了沉默
但趙富也學精了，敵人一跑，他就馬上帶人縮回去，根本不追。
雙方來回試探，來回引誘，把“勾心鬥角”發揮到了極致，可惜，任憑用盡渾身解數，都無法讓對方上鉤。
一天一夜打下來，趙富這邊隻死了一個人，遊擊騎兵那邊死了三個。
總損失，高達……四人！
這便是最真實的戰場，小規模衝突中，每殺一個敵軍，都難如登天。
就連楊大福的神準箭術，都難以取得實質收效。
趙富撤回村子中央，用石頭堆砌而成的防禦工事裏，止不住破口大罵。
“跑的比兔子還快！”
每次有探子來捎信時，他都會順帶著打探齊蒙的消息，但每次都毫無回音。
齊蒙和那一百多黑尉，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
有的時候，就連趙富都懷疑，齊蒙已經遭到遊擊騎兵的圍剿全殲，出師未捷身先死。
一想到這，趙富的心情就壓抑之際。
他抬頭看向楊大福，沒好氣道：“你廢話賊多！”
“虧你還是老兵，一天不說喪氣話，能死是嗎？”
麵對趙富的嗬斥，楊大福抱著弓箭，哼唧了兩聲：“也不知道護國天神究竟是怎麽想的。”
“竟然派你們這些青瓜蛋子來長旗縣，但凡是派些老兵來，也不至於被人收拾的這麽慘。”
“每次見到遊擊騎兵，就跟兒子見了爹似的，抱頭鼠竄，長旗縣指望你們，距離滅亡也不遠了。”
盡管並肩作戰了這麽久，楊大福依舊打心眼裏瞧不上這些黑尉。
不等趙富發怒，楊大福的嘲諷已經接踵而至。
“到現在都看不出來？遊擊騎兵壓根就沒打算強攻，人家已經把村子封死了！”
“每次試探，都是為了讓你誤以為，他們會強攻。”
“繼續守下去，早晚會被耗死。”
說到這，楊大福深吸了口氣：“你聞，煙火氣，人家說不定已經吃上烤肉了。”
趙富心中的怒火戛然而止，他連忙爬上牆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果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煙火氣。
這說明，遊擊騎兵已經在外圍起火做飯了，而且還是……爐火！
火焰被“關”在土爐內，就算周圍黑燈瞎火，也難以看見火苗閃爍。
“連爐子都砌起來了？”
趙富一陣憋屈，經過連番鏖戰，他和黑尉已經能夠與遊擊騎兵正麵對抗，而不落下風。
但對方的實戰經驗，依舊甩開趙富幾條街。
從一開始，趙富就被遊擊騎兵牽著鼻子，玩的團團轉。
不知不覺中，包圍圈都已經形成了，接下來，隻需要在外麵守著，物資和通信全部斬斷，村裏的人就隻能等死。
“二哥，你早看出來了，為何現在才說？”
趙富眉頭緊鎖，不明白楊大福為何知情不報，畢竟現在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楊大福卻歎了口氣，一臉無奈：“說了有什麽用？不是我看不起你們，而是……我壓根就沒把你們看在眼裏。”
遭到楊大福的無情鄙視，趙富臉色漲紅：“那你說該怎麽辦？”
楊大福雙眼微眯，精幹老練的眼睛，盯著正北方，他根據煙火氣飄來的方向，早已經判斷出了敵人起火的區域。
“咱們現在是何等處境？”
趙富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固守工事，敵人攻堅，我等死守。”
楊大福繼續追問：“然後呢？”
趙富眉頭微皺：“什麽然後？”
此言一出，楊大福眼神更加鄙夷，他果然沒有看走眼，這群老爺兵，恐有一身蠻力，但對於戰場局勢和戰術的運用，簡直一竅不通。
“我算是看出來了！”
“護國天神隻不過是急訓了你們幾個月，就把你們這群強壯的羔羊，驅趕到戰場來送死了。”
“想當年，我那上峰，雖然貪贓枉法，不是東西，但打仗方麵卻沒的說。”
“攻堅戰，拖得時間越久，對守方越不利。”
“一味的防守，便是慢性自殺。”
“若是我那上峰遇到這種情況，必定是攻守兼備，防守反擊。”
“以工事為依托，敵退我進，敵疲我擾，敵進我守。”
聽到楊大福這番經驗之談，趙富不由陷入了沉默。
當初在北山豚牢急訓，由於時間緊迫，他們隻進行了最基礎的武力訓練，而戰術方麵的訓練，卻極為倉促。
守城戰的理論，趙富是知道的，但在他看來，眼下這種處境，很難再主動出擊。
楊大福卻不這麽看：“敵我雙方，懸殊並沒有那麽大！”
“圍困村莊的遊擊騎兵，統共也就五十來人。”
“而且我方被壓製了這麽久，料想遊擊騎兵會有所鬆懈，這個時候突然殺上去，必有斬獲！”
“我那混賬上峰曾說過，戰場之上，每一步都是在冒險，想要打勝仗，就要敢博！”
“前怕狼後怕虎，還打個屁，回家耕田去吧！”
趙富心裏很清楚，現在已經近乎絕境。
通信和後勤都已經被遊擊騎兵切斷，再無變化，被耗死隻是時間問題。
思來想去，他決定放手一搏，當夜便開始集結先鋒。
除去駐守工事的弟兄，真正能夠出村發動奇襲者，不過寥寥十人！
趙富和楊大福一起上陣。
楊大福雖然經驗豐富，但正麵硬戰的武力，卻不如趙富，畢竟體魄和武藝都相差太大。
因此二人各司其職，楊大福負責指揮，趙富則率領弟兄陷陣。
由於趙富等人身披的甲胄，乃是由白皓親手改造，早就考慮過“敵後滲透”這一點，因此趴在地上匍匐前進，並不會發出異響。
這是趙富進入戰場以來，第一次主動出擊，他顯得極為緊張，額頭和手心早已滿是大汗。
反觀楊大福，卻顯得極為淡定，甚至有些麻木……
他就這麽一點點的往前爬，當耳邊傳來馬蹄聲時，便立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夜巡的遊擊騎兵，離他們極近，直線距離不足五十步。
一眾黑尉緊張到了極點，楊大福居然還有閑心摳鼻孔，這強大的心理素質，沒有十幾場惡戰，絕對沉澱不出來。
“二哥，你就……一點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