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寧死，隻求不虧欠
李然偷偷靠近屋門，聽到裏麵隱隱有呼吸聲。
萬饕老祖睡著了?
李然小心的透過門縫，裏麵的一幕讓他瞪大眼。
呼吸聲不是來自老人，而是一個蟲繭，一個大大的蟲繭。
一個能把人裝進去的蟲繭。
呼吸聲來自蟲繭，蟲繭是數不清的絲卷起來，是漆黑的顏色。
黑得仿佛能把周圍的光吞進去。
不知道老人是不是在蟲繭裏。
天快亮了，他沒時間去猜測。
李然小心翼翼的後退，往院門走。
可老人怎麽會這麽放心丟他一個人在敞亮的大院？
李然還沒靠近院門。
後背就一股寒意。
李然渾身繃緊，腦袋僵硬的慢慢回頭。
一條猩紅的舌頭濕漉漉的從他下巴舔遍李然的整張臉。
李然傻眼，往後退了一步。
才看到一隻狗，一隻一米多高的大型狗，吐著舌頭對他露出一個人類才有的笑。
這一幕，詭異而恐怖。
李然的腦海冒出兩個大字‘蠱奴！’
老人根本不怕他離開，因為還有可怕的怪物看著他。
李然一咬牙揮拳砸向人麵大狗。
‘拚了！！！’
大狗一巴掌拍倒了李然，再後退一步。
李然憤怒的爬起來，撲向大狗。
又一巴掌拍倒，再後退一步。
見過貓抓到老鼠後的畫麵沒，就像現在這樣。
大狗戲耍著李然。
露出人才有的那種寂寞很久，忽然碰到好玩東西的情緒。
‘等等...’
李然忽然盯著大狗，他竟然能感受到大狗的孤獨，寂寞。
“我叫李然，我可以當你的朋友。”
李然擠出最親和善良的笑容，朝大狗伸出手。
大狗迷茫了一下，忽然眼裏露出凶狠的怒意，把李然撲倒，亮出獠牙低吼。
“我沒有嘲弄你，更沒有想戲耍你，我是認真想和你交朋友，如果你不信，我向你發誓，我的話有半點虛假，就讓...萬饕老祖把我變成蠱奴，永世不得翻身。”
李然慌忙低聲喊道。
大狗凶狠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
“你是我被老祖變成蠱奴後，第一個對我坦誠，沒有看不起我，嘲笑我，還願意跟我做朋友的蠱人。”
大狗離開李然的身上，恢複成正常狗的模樣。
坐在地上，對李然這樣說道。
大狗竟然會說話？！
李然震驚，但很快接受。
經曆了晚上的事情，再有人說世界有鬼，他都相信。
李然又感受到大狗的苦澀，悲痛，絕望和憤恨。
“蠱人？是像萬饕老祖和那個怪物一樣的人麽？”
李然受不了別人這種低落絕望的情緒，他努力笑著轉移話題。
“你不也是？”
大狗反問道，似乎感覺李然有些不一樣。
“你身上的蠱味很重，但你為什麽像對蠱界的事全然不知？”
大狗疑惑的問。
李然苦笑著將今晚的事情講了一遍。
當聽到五彩斑斕的東西跑進李然的脖子內，大狗瞪大眼，甚至有些興奮激動和...殺氣。
李然被殺氣驚得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大狗想殺他，因為...他說了他身體裏五彩斑斕的東西。
李然忽然後悔，他意識到那個老人，萬饕老祖抓他也是因為這個東西。
像武林秘籍，像絕世寶物。
大狗身上的殺氣忽然消失。
“其實，我以前也是人類，而且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我叫寧烈，也許以後你會聽到我的名字。”
大狗忽然悲慟哀傷的說道。
“你是人？！”
李然又震驚了。
他瞪大眼看著大狗，明明是...狗。
“看來，你真對蠱界的是一竅不通，蠱，是蟲，也是一種靈體，融合蠱靈之後，就是蠱人，蠱人的江湖，就是蠱界。”
“蠱有很多妙用，比如力大無窮，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飛天遁地，甚至長生不老。”
“蠱人肉身死了，靈魂還可以與蠱共存活，我就是被萬饕老祖抽出蠱，變成了他的狗身蠱奴。”
“你見到的那個怪物，是另一種蠱奴，將本身的蠱抽掉，換另一種蠱，還是人的身體，卻像個怪物一樣活著。”
大狗的話，讓李然震驚這個普通的世界，竟然還有另一個詭異，恐怖的蠱人世界。
“你可不可以幫我離開這裏。”
李然忽然乞求道。
天快亮了，再不去聖德醫院，陸然絕對會無視後果和影響，把老爸丟到街上，讓老爸等死。
“你害怕變成蠱奴？”
大狗忽然又盛怒，喜怒無常的撲倒李然。
大狗之所以對李然敞開心胸，是認定李然也會像他一樣，被萬饕老祖變成蠱奴。
如果李然還會是正常人，大狗隻會怨恨，排斥。
甚至，找機會殺了李然。
“怕！但我不是因為害怕從要離開，如果我不能在天亮前回去，我爸會被一個比萬饕老祖還惡十倍的人害死。”
“你放我離開，我救了我爸，我可以回來，讓萬饕老祖把我變成蠱奴，變成狗，變成那個怪物一樣，我都無怨無悔！”
李然真誠懇切的乞求。
和大狗對視，眼裏沒有任何雜質。
大狗愣住了，他盯著李然的眼睛看了很久。
“你別奢望了，就算我放你走，你以為萬饕老祖的老巢會隻有我一個蠱奴。”
大狗忽然心軟，他毫不客氣的打破李然的幻想。
而當大狗說完。
遠離，呆在雞窩裏的雞發出了尖銳的嘲笑。
狗洞裏，那個怪物也在咕咕的嘲笑。
屋頂上，一條和屋頂融合一起的蛇也發出人一樣的嘲笑。
還有...
這一幕幕，這一聲聲和人一樣的嘲笑，卻來自各種恐怖怪異的蠱奴嘴裏。
李然嚇得頭皮發麻...
仿佛掉進了滿是怪物的地獄！！！
“那我就死！！！”
忽然，李然爬起來，決然赴死的決絕，他死死盯著院門。
寧死！！！
絕不辜負任何人！！！
寧死！！！
絕不坐以待斃！！！
寧死！！！
他也要死得無怨無悔！！！
大狗的眼神變了。
周圍的怪物嘲笑嘎然而止。
“好！如果你能活著出去，記得我叫寧烈，我的女兒寧倩在衡天三中三年二班。”
大狗忽然與李然並肩而站。
“什麽？”
李然錯愕。
“你唯一的機會，從狗洞逃出去，狗洞有個通道，能到繁城的下水道。”
“你隻有三十秒...”
“因為...我隻能擋住他們三十秒。”
大狗低聲說道。
周圍的怪物似乎意識到什麽，各個變得凶狠起來，露出滔滔殺氣。
“走！！！”
大狗忽然低吼一聲，一腳把李然蹬到狗洞麵前，朝著四麵八方撲來的蠱奴咆哮。
李然毫不猶豫的衝進狗洞。
‘咕咕！’
怪物發出瘮人的叫聲。
李然一個照麵就被撲倒，怪物亮出獠牙狠狠咬向李然。
痛！
鑽心的痛！
他似乎聽到自己骨頭被咬碎的聲音。
“啊！！！”
忽然，體內一股狂躁恐怖的力量充斥著李然的身體。
李然咆哮一聲，反口咬在怪物脖子上。
‘咕咕！’
怪物痛苦的慘叫，被李然咬開的傷口冒出白煙，痛苦的打滾。
而怪物身後，一個幽暗無盡的通道暴露出來。
李然趕忙鑽進去。
他回頭看向狗洞外。
大狗死死擋在狗洞外，被七八個蠱奴撕咬。
“走！！！記住，我叫寧烈，我是名門正派！！！我是人，不是奴！！！”
大狗發出最後的咆哮。
李然咬牙，回頭瘋狂的扒著粘膩的通道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