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周黑鴨
眾所周知，高中時代，廁所一直都是那些不學無術的學生們偷偷聚集的聖地。
他們不僅會在這裏偷偷抽煙，偶爾也會打打群架，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沒有監控，可以說是沒有秩序的失樂園，學校唯一的法外之地。
而這群躲在廁所抽煙的，幾乎都是班裏麵的後進生，平常也不好好學習，拉幫結派，爭凶鬥狠，除了學習，對什麽都感興趣。
這群正在抽煙的學生，正圍在一個一米八、皮膚黝黑的大高個中間。
他叫周雲鵬，籃球特長生，在高中界風雲人物的“九龍一鳳”中排行老五，桃源一中高二年級的扛把子。
站在他旁邊的，是高二（8）班的老大………張新傑。
桃源一中是私立學校，進入這個學校有兩種途徑，一是考高分，一是花錢，而那些花錢的學生，全部被安排進了高二（8）、（9）班。
他們來學校並不是為了學習，單純是混日子讓爸媽安心。
張新傑將煙頭扔在地上，把蓋著眼睛的鍋蓋頭劉海撩了撩。
“瑪德，以前在外麵買早飯，哪家好吃買哪家的，每天換著花樣。”
“現在好了，學校強製要求校內就餐，食堂一家獨大，做飯越來越難吃了，跟豬食一樣，再這麽下去，勞資都要被餓死了！”
周圍的人也跟著附和道。
“對呀，兄弟們都快受不了，天天吃泡麵，還得靠加火腿和鹵蛋來改善生活。”
“嘔～別說泡麵了，我現在聞見那味就想吐！”
“………”
能上得起桃源一中的學生，家境都不差，他們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每天都是大魚大肉，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周雲鵬猛地吸了口煙，眼睛微眯道，“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外麵訂餐，誰踏馬的受這委屈！”
現在兄弟們有難處，作為大哥，周雲鵬自然是要挺身而出，這不僅僅是義氣，也是擔當。
不過，他的這個不切實際的建議，很快就被其他人給否定了。
“鵬鍋，現在從外麵訂餐送過來，還要收配送費，這樣費用太高，不劃算呀！”
“是呀！而且保安跟個狗一樣天天在學校大門口守著，就算麵館老板把麵送過來了，咱們也沒法拿呀！”
“………”
周雲鵬也有些犯難。
他們都是學生崽兒，一天生活費又沒多少，三四十塊錢，又要吃飯又要上網，根本不可能花太多錢去買早飯。
奶奶的，這可怎麽辦呀！
聽著他們的討論，正在廁所蹲坑的李亦帆心中一喜。
這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嗎？自己剛想睡覺，居然就有人遞枕頭過來了。
因為桃源一中所有廁所都采用的是獨立隔間，李亦帆也看不見外麵的情況，他三下五除二的擦完屁屁，拉上褲子係好皮帶，連忙從坑位走了出來。
“哢！”
廁所隔間門鎖被打開，那些正在抽煙的學生們也被嚇了一跳。
現在是自習時間，很少有學生會在廁所裏麵，難不成是哪個老師？
他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了！
就在他們剛想掐滅煙頭，銷毀證據的時候，李亦帆從廁所裏麵走了出來。
“我去！”
“……嚇我一跳。”
“我還以為是許立棍兒呢！”
李亦帆看著他們這群人，朝著為首的周雲鵬一臉戲謔地說道。
“周黑鴨，好久不見。”
周圍的那些癟三和小弟們聞言，麵露忿忿不平之色，嘴裏麵還罵罵咧咧的。
如果不是因為李亦帆身材魁梧，個頭高挑的話，他們早就一擁而上了。
畢竟，周雲鵬在這一帶混了這麽多年，脾氣火爆，還很少有人敢給他取這種帶點嘲諷性的“綽號”。
李亦帆現在的行為，在他們看來，無異於是在摸老虎的屁股。
“大風箏？！”
周雲鵬又驚又喜，並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麽生氣。
“自從上次和實驗一高打完架之後，你這家夥就銷聲匿跡，平常也遇不見了，最近忙啥呢？”
他身後的那群兄弟們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這一年多來，他們老大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老師都敢嗆幾句，從來還沒有對什麽人這麽殷勤。
“都高三了，肯定是忙高考呀！”
李亦帆拿出那包從許主任那順來剛開封的黃鶴樓，就遞給在場的眾人，一人散了一根。
接過煙後，這群高二的學生們也是對李亦帆高看了幾分，畢竟他們平常抽了十幾塊錢的利群或者紅塔山，偶爾也會去小賣部買買散煙，根本沒錢買二十塊的黃鶴樓。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是讓他們將李亦帆奉為天人。
李亦帆剛想借個火，沒想到周雲鵬居然拿起打火機，主動彎腰給他點了一根煙。
一群人就這麽站在尿池旁邊吞雲吐霧，不一會兒，整個廁所都變得煙霧繚繞，還有幾個想來拉翔的學生拿著一圈紙走到門口，看到這一幕之後，隻能跑去下一層的廁所。
其實李亦帆以前上學的時候並也不抽煙，後來在大學畢業之後，創業初期，交際和生意的需要，偶爾飯局上也得陪幾根，後來幾乎就是一天一包。
不過等到生意越做越大，李亦帆也就不用再看別人臉色，別人和他敬酒，都是酒杯低三分。
抽煙……也就成了他的一種提神和放鬆的方式。
李亦帆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怎麽樣，我剛剛在裏麵蹲坑，聽說你嫌學校飯菜不好吃，想去外麵訂餐？”
周雲鵬還以為他也想入夥，“怎麽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學校的早飯非常難吃，想和我們搭個伴，一起在外麵訂餐？”
周雲鵬雖然是個社會哥，經常在外麵打架，但是歸根到底還是個學生，思維很單純。
他哪裏知道同為高中生的李亦帆已經耍起了鬼心眼，打算在他這做點生意。
“不不不！”
眼看周雲鵬誤會，李亦帆急忙開口解釋道，“看著兄弟們沒早餐吃，比我自己沒飯吃還難受。”
“我有個表叔，就是開麵館的，回頭我可以幫你問問，能不能配送到咱們學校。”
“真的？”
周雲鵬喜出望外，他沒有想到許久不見的“大風箏”李亦帆輕而易舉就化解了困擾了自己許久的難題。
“那價錢方麵……？”周雲鵬有些欲言又止道，他畢竟隻是個高中生，如果價格太高的話，他有些承受不起。
“應該和市麵上的價格差不多。”
“像熱幹麵、骨湯麵價格都是一樣，其他的具體價格晚上我QQ發你。”
李亦帆說完，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隻要你們這邊的訂單超過一百碗，我表叔那邊可以考慮免費配送。”
“爽快！”
周雲鵬眼看李亦帆這麽好說話，心情都是舒暢了許多。
他哪裏知道，李亦帆早已經被配送費平攤到了每碗麵裏麵，差不多一碗麵會比外麵的市場價貴兩塊左右。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呢！隻要比學校食堂便宜就行了。
周雲鵬拍了拍李亦帆的肩膀，“這樣吧，大風箏，明天我們先預訂一次，如果你表叔麵館味道確實不錯的話，我們可以長期合作。”
“當然可以！”
李亦帆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話鋒一轉，把白皙的手掌攤到周雲鵬的麵前，用大拇指碾了碾中指和食指，一臉奸笑道。
“不過，你們得先付點定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