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題目是“勸學”?這不是白送麽!

“許老?”

“許老?”

蘇東甲提高音量。

“啊,哦哦。”

許老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揮了揮手,“術算暫時不用再學了。”

秒算答案、搶答、超綱,都有這個本事了,還補什麽!

“那我們接著學禮藝?”

“不,書藝。”

蘇東甲疑惑了:“許老,我都修出本命字了,書藝還用補?”

許源皺眉,嚴肅道:“東甲,本命字與書藝並非完全一致。

本命字是你對某一個字的理解,但書藝學的卻是儒家思想、學說。”

蘇東甲無可奈何,隻得再次提議:“要不,再考校文章?”

許源十分詫異:“現在就考?”

蘇東甲確定地點了點頭。

許源不由細細打量起他來。

這小子哪來的自信?

才幾天而已。

他就把書藝也溫習了?

許源忍不住提醒:“東甲,須知書藝文章,最重積累,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要補考書藝?”

蘇東甲搖頭:“許老,我還指著書藝合格呢。”

許源詫異了:“你真的要考書藝?我跟明德、雨亭原本的打算是你書藝不合格……”

蘇東甲堅定點頭:“考書藝!”

許源將信將疑,攤開書冊,看了幾眼,想了想:“以‘勸學’為題,寫篇文章,可有思路?”

蘇東甲錯愕。

許老可謂良苦用心,用“勸學”二字提醒他勤勉治學,不要好高騖遠。

隻是……蘇大爺真的是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些早已背爛了的文章上啊!

趕緊把禮藝過一遍,把補考弄過了,自己好去修煉。

讀書什麽的且放後麵,實力、境界才是硬道理!

沒辦法,說不得蘇大爺得再展示一波“才藝”了。

“許老,是詩,還是議文?”

許源愣住。

詩?

你蘇東甲是那塊料?

考卷上“一行大雁往南飛,兩隻烤鴨往北走”的對句還在那放著呢。

你現在還要寫詩?

到底是少年心性,一朝修了本命字便忘乎所以,誌得意滿。

唉,年輕人呐!

不過想到自己如今親自帶蘇東甲,也正好趁這機會好好挫挫他的銳氣,幫他端正治學態度。

他擺手道:“詩可,譯文也可。”

許源已經打定主意,挫銳氣歸挫銳氣,一定得把握尺寸。

不然矯枉過正,適得其反就不好了。

以後師徒倆在書院待的時間長著呢……

蘇東甲眼睛一亮,哦豁,還題材自定?

那蘇大爺可就不裝了!

這“勸學”對蘇大爺來說比白送還白送啊!

考校要是考這個,妥妥的一把過!

“那就詩吧,這個簡單。”

蘇東甲清了清嗓子,“三更燈火……”

“等等!

許源打斷蘇東甲,“你幹什麽?”

“賦詩啊?”

“賦詩,你不構思一下?”

“寫詩嘛,這不張口就來。”

許源沉默了。

他想到了蘇東甲治學態度不端正,但沒想到會這麽不端正。

旁人寫詩,遣詞造句,反複推敲、斟酌,才能得一兩句。

有的甚至要寫出一兩句佳句,甚至要花費數個時辰、數日。

哪像蘇東甲這樣,張口就來?

你怎麽不說有嘴就行呢?

蘇東甲眼見許源沉默,當他默許了,搖頭晃腦,繼續吟誦:

“三更燈火五更雞,

正是男兒讀書時。

黑發不知勤學早,

白首方悔讀書遲。”

這首詩出自華夏大書法家、詩人顏真卿。

也是最經典的勸學詩,正應許源的“勸學”題目——沒辦法,送到嘴邊的題目。

許源聽愣了。

真的是一首詩!

這麽快?

他都已經想好怎麽勸蘇東甲了,結果一聽一個不吱聲。

許源低聲念叨:“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

幾遍過後,他不由詫異看向蘇東甲。

這首詩是他寫的?

前麵兩句直切題意,後麵兩句勸誡真切。

遣詞、造句,無不精妙。

關鍵是……這些道理都是他想要說的啊。

結果被這小子一首詩搶先說了。

自己再說,無異於拾人牙慧,還說什麽說!

許源心底直犯嘀咕。

難道這小子以前那些混賬舉動都是裝的,什麽都懂,什麽都會,故意在考校上不合格?

真要是這樣的話,這小子更混賬!

這可是治學態度不端正!

蘇東甲看著許源的反應,不覺意外。

開玩笑,這首詩要是不切題,還有什麽詩可以?

這個世界重儒道,經典、詩詞卻沒有華夏的繁盛,這還不由著蘇大爺為所欲為?

隨隨便便整出幾首詩還不是千古名句?

許源將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改為:“詩尚可,可書藝考校,詩隻是其一,議文肯定是不能少的。”

詩能體現一個人的才情。

但文更能體現一個人的所學。

議文不僅僅是字多,包含的經典、史實、議論,以及書者的見解,都不是短短一二十字能夠表達完全的。

果然,

聽到“議文”兩個字,蘇東甲麵露難色。

許源毫不意外。

這才符合實際情況嘛!

能修出本命字的,才情肯定有。

但這小子以前荒廢學業,調皮搗蛋,怎麽可能寫出一篇像樣的議文?

真要能寫出來,那才有鬼了!

看來剛才打好的說教腹稿還能用上。

許源雙手負後,邊走邊說:“不著急,你慢慢想,三個時辰後,我來看看你寫得怎麽樣……”

“等等!”

這次輪到蘇東甲打斷許源了。

“嗯?”

“不用。”

“不用?不用什麽?”

“不用三個時辰,我現在就可以寫,就是字……不太好看。”

蘇東甲為難的點就在這裏。

因為他剛才遍尋記憶,無論是原主,還是自己,似乎都沒有寫毛筆字的天份,字寫得那叫一個醜。

但他是有原因的。

穿越前在華夏,他從小到大用的筆有鉛筆、圓珠筆、鋼筆,就是沒有毛筆。

而原主,雖然一直用的都是毛筆,卻壓根不練字……

這個鍋,隻能原主背。

許源擺手:“字且放到一邊,先重內容。

恰如為人處世,肯定首重道德品質,再看儀表……”

蘇東甲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許老稍等。”

蘇東甲坐到案前,略作思索,開始書寫:“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青,取之於藍,而勝於藍。

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正是大儒荀子的《勸學》篇節選。

許源看著蘇東甲歪著頭書寫的樣子,忍不住想要敲頭提醒。

可剛看到蘇東甲寫的前兩句,就不由神色一凜,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句!”

似乎是想到什麽,他又板著臉加了一句,“這字怎麽寫得如此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