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韓信拜將
兩人從年齡上來看，李斯已是老叟，而張良正值壯年。
李斯這般態度，倒是讓張良有些不好意思。
他趕緊回了一禮：“長幼有序，子房也是不敢亂了那天地綱常。不知李老是否知道了楚國那邊的消息……”
李斯眼角跳了跳，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這次張良來找自己討論出征事宜，多半也是想探探口風。
如果用人的性格來描述各國，這漢便是那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征伐匈奴，甚至一戰而功成的名聲，劉邦想要，但……如果付出太多代價，失去逐鹿天下的能力，他可就不願意了。
李斯伸手虛引一番：“李某備了兩杯薄茶，不知道子房可有興致與我對飲一番？”
張良拱了拱手：“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肩並肩走向內室，各自落座。
李斯親自為張良倒上一杯茶水，張良連忙感謝。
這兩人的客氣程度還真是一看就不熟。
一番客氣過後，李斯開口道：“那楚王項羽倒是未能麵見其麵，但看這行事作風總覺有些不好評價，我已遣人送信回鹹陽，想來安定王的信也是已經抵達鹹陽，想來陛下權衡利弊後，此事事成可能性可達九成，子房現在是什麽謀算，倒是也可以開誠布公談談。”
張良對李斯的說法早有預料，或者說他對於大秦居然拒絕了之前大漢借道幽州表示不解。
即使劉邦可能有些別的心思，但有人幫忙總比一國獨戰匈奴更有利幾分。
結果現在……還真是讓人感歎世事無常，難以預料。
張良考量了一下措辭，然後才平靜開口道：“楚國此番出兵八萬，而我大漢願出兵十五萬共戰草原，但有一條……還希望秦與我國達成一致。”
李斯聽到十五萬這個數字虛了虛眼睛，倒不是多，而是少。
楚國由荊州，雍州發兵，路途實在遙遠，多半是走的步騎分離的路子，八萬大軍中至少有四萬是騎兵和戰車兵，而且楚國戰力最強，這八萬人的戰力甚至可以當作二十萬人。
但……漢可由冀州發兵，因為去年早早退出征伐的緣故，大漢現在統治的三州之地可是民心所向，就算將日常戍衛軍除開，按照李斯的估計，漢都可出四十萬大軍。
看來這劉邦的小心思昭然若揭啊。
見李斯沒有接話，張良也有些尷尬，看來李斯對他們大漢的情況了解程度遠遠超過他的預估，此番決議確實顯得小氣了幾分。
不過……張良可以理解劉邦，甚至讚同劉邦。
隻是要個名聲，輸贏甚至都無所謂，傾巢而出，甚至像是項羽一般禦駕親征，實在是顯得過於愚蠢，那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應做之事。
秦，楚兩國都想的是一戰而定乾坤，至少要保邊陲之地百年安寧。
而漢……隻是想要征討匈奴的名聲而已。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過了好一會兒，李斯淡淡地開口道。
“子房無需顧慮，有話直說即可。”
張良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此番遠征匈奴，我大漢決議任用韓信為我漢軍統帥，倒是存了些考核的意思，不知秦是否可以和我大漢達成協議，秦，漢，楚三國聯軍，不設總帥，各自為戰。”
“遠征”兩個字被張良咬得重了些，李斯也是聽得明白。
這個提議倒是有些意思，畢竟三國聯軍如果要設立主帥，那根本沒人可以和楚王項羽爭奪，不管是身份還是戰績，都沒人有那資格。
說起來還有些氣憤，這項羽的名聲都是打他們大秦打出來的名聲。
現在居然還要聯盟共戰草原。
不過說實在的，項羽作為主帥李斯倒是並不反對，畢竟按照項羽的那些傳聞，是真的是個純粹追求勝利的家夥，在他手下，怕是也不用懼怕那些陰司算計。
不過張良專程來此提起此事，賣個好也是沒有問題。
李斯笑著回答道：“此事不需子房專程提起，三軍雖是聯盟，卻可兵分三路，偌大的草原怎麽也有用武之地。倒是這韓信？從未聽說此人戰績，不知子房又是從何處召來此等良才？”
張良也是笑了起來：“有李老這句話，子房也是心下稍安，至於這韓信，可不是我找來的人，而是蕭何蕭大人帶回來的人，紙上談兵倒是讓人心服口服，隻是還不知這領兵作戰是否有那紙上談兵的本事。”
十五萬大軍用作考核，這劉邦還真是舍得，不過……多半還會派遣夏侯嬰或者樊噲作為副帥，事態一旦無法收場便會取而代之。
李斯笑著指了指張良：“你啊，說話永遠留那麽三分，真讓你如此懷疑，不如子房讓我見見？”
張良打了個哈哈不接這個話茬，那韓信此時可還未歸心，真被李斯忽悠走了蕭何怕是得找自己拚命。
根據蕭何所說，這韓信可是未來劉邦逐鹿天下的保障，如此推崇之語之前從未在蕭何口中聽到，想來這韓信實打實的有那過人的領軍才能。
李斯和張良兩人都是老狐狸，卻鍾愛演那聊齋，看起來一片和睦的交談，卻處處打著機鋒。
聽不懂的人可能還會覺得兩人風趣幽默。
聽得懂的人怕是冷汗都要打濕後背。
不過能確定的卻是一件事，三方會盟，共戰草原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
“嗬，還真是不錯，首戰便給了我揚名天下的機會，我是不是得進宮去感謝感謝咱們的王？”
韓信看著整齊列隊的士卒，笑嗬嗬地說道，這語氣中的尊敬那可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有才之人必有傲氣，更別說韓信這種等級的兵家大師。
劉邦雖然看在蕭何的麵子上給了幾分尊重，但……還是給的不夠。
在原本的曆史中，劉邦和韓信在巴蜀相遇，劉邦正是落魄之時，那時候的劉邦姿態可以擺得更低幾分。
而現在，劉邦貴為漢王，手握三州之地，能給出怎樣的姿態倒是也可以猜測一二。
聽著韓信的話，站在他旁邊的蕭何不由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