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臨時組成同盟
範增那蒼老的模樣，就連跪地的動作都是顫顫巍巍，即使沒隨了項羽的意思，項羽也是沒好意思直接發火。
“亞父這是何意？”
不過項羽的語氣還是聽得出來有些不開心。
甚至季布，龍且和虞子期看著範增的臉色也是不太好看。
作為將軍，能夠戰異族，驅敵於關外，可是了不得的榮耀，有人想要從中作梗，他們的表情能好那才是見了鬼。
範增心頭暗罵一句匹夫無謀，可出口的話卻還是深思熟慮過的。
“雍州，荊州距離關外皆有千裏之遙，陛下率軍前往，這秦，吳，漢生了別的心思，我軍又該如何應對？”
項羽倒是沒曾想過這個問題，他沉吟一番後開口說道：“那我留下龍且，統領全軍，然後……與秦，漢，吳簽訂盟約即可，五年內不得互有攻伐，若有違背，其餘三家可連而攻之。”
越說越是興奮，他自己倒是覺得自己這主意相當不錯。
可龍且的臉色卻是更加難看了，他也想去到那草原，飲匈奴之血。
現在項羽一句話就得讓他守家，他可是不爽得緊。
可是……龍且自己也知道，項羽不可能作為留守之人，剩餘各將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不管是名望還是職位，他都最為合適。
也隻能幽幽歎口氣，不發一言。
但是，他有些忍不了虞子期和季布那眼神，等會兒宴席結束，說不得得拉著兩人好生練練，看兩人武藝是否有所退步。
範增被項羽興奮的聲音噎了一下。
五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五年。
秦國有子嬰。
吳國有陳平。
漢國有張良。
就他們楚國皆是武夫，根本沒人能接他的班。
此消彼長之下，未來項羽怎麽還能有逐鹿天下的資本。
倒是這範增不知道扶蘇的身體狀況，已經把這扶蘇當成了李斯的接班人。
但說實在的，扶蘇能不能比李斯活得更久還真是難說。
範增越想越氣，臉色也變得難看，他強行壓著怒火吼道：“陛下……此天賜良機，陛下如不能抓住，怎可能一統天下，又有何顏麵去見江東父老！”
扶蘇眉毛抖了抖，現在他總算是看明白了，這項羽確實沒有開啟戰端的意思，倒是這範增，很想趁秦國正在與匈奴作戰之時，發動戰爭，就算不打幽州，也準備將涼州，巴蜀劃歸楚國所有。
真是有些貪心呢，自己準備送出去的半州之地還滿足不了這範增的味道。
不過……大秦之前是有招惹了範增？根據情報來看，這範增似乎真的是和秦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推翻暴秦統治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不過一個口號，局勢穩定下來的現在其實很少有人再提起。
但這範增確實時時刻刻將其掛在嘴邊。
不是推翻暴秦，就是一統天下，真的讓人不知該作何評價。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此時是楚國的“家事”，他扶蘇可沒有開口的權利，隻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候楚王項羽的決斷。
範增選擇這個時機開口，這楚國內部還真有些古怪。
也怪不得這範增，主要是項羽行事風格便是如此，今日宴席過後，項羽怕就要開始整兵出征，現在再不開口怕是再沒了開口的機會。
無顏麵見江東父老這幾個字也確實讓項羽臉色變了變，隻不過卻並不是他開始考量範增的建議，而是更加覺得範增沒讓自己滿意。
所以……
項羽臉色變得冷了些，開口的語氣也帶著些惱怒的味道。
“亞父此言可是將朕比作那無言無信之人？外敵在前，不選擇共同禦敵於外，卻要讓那內亂牽製遠征軍的腳步，亞父可曾想過，匈奴一旦越過雁門關，幽州百姓會經曆怎樣的地獄？亞父又可曾想過，沒了長城為壁壘，九州又要付出各種代價才能驅敵？匈奴之禍，想來亞父比朕知曉更多慘狀，你又是憑借著什麽才會說出這番愧對列祖列宗的話語！”
語氣越來越重，出口的話讓本來讚同他的龍且和虞子期都變了臉色。
這還有外人在呢，項羽這脾氣再上來與範增分道揚鑣，豈不是仇者快親者痛的笑話。
範增還未回口，龍且從座位中走了出來，單膝跪地朗聲說道：“丞相年事已高，又喝了酒，些許狂言妄語也是做不得準，還請陛下息怒，讓臣送丞相下去休息。”
“愚鈍不堪！你……”
範增怒視龍且，可沒想到的是，一向對他恭敬有加的龍且居然毫不客氣地瞪了回來，讓他剩下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裏。
文人有風骨不假，但這些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將軍，那一身的殺氣還是顯得更加攝人心魄一些。
範增在項羽麵前囂張慣了，知道項羽再生氣也不會怎樣，但一向溫和的龍且發怒，反而讓範增有了些畏懼。
項羽冷著臉擺了擺手：“既然如此，龍且你就帶亞父下去好生歇息歇息，等他什麽時候腦子清醒了再說。”
“是！陛下！”
龍且連忙應下，攙扶著範增就準備退下。
範增還想開口，龍且卻在他耳邊低聲喝道：“有客在此，莫要丟了陛下顏麵！”
範增看了扶蘇一眼，歎了口氣跟著龍且退下了。
這好好的宴席被人攪了心情，項羽也不像是什麽城府深厚之人，導致這場宴席最後有些不歡而散。
不過項羽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當天晚上便派人來找了扶蘇，讓他修書一封送往鹹陽，說這幽州借道之事。
而且看那意思，還要留下扶蘇，到時隨軍一同前往關外草原。
扶蘇想了想，還是寫下了這封信。
不過……他還多寫了一封，托人帶給還在鄴城的李斯。
既然這項羽想出兵，距離更近的劉邦沒有不施以援手的道理。
大家臨時組成同盟，怎麽也會讓人安心一些。
計劃趕不上變化，扶蘇……不想讓章邯帶兵出征塞外，那缺口，便由項羽和劉邦補上。
擊潰匈奴的名聲，扶蘇承認，他有些低估了這般榮耀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