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衡山雙雄（二）
“......呼，正風甘拜下風，師兄你的劍法便是越來越精湛了。”
劉正風單膝跪地，咽喉處被人用劍尖指著，但表情卻沒有絲毫的不快，反而兩眼放光，目光之中滿是高興之意。
半決論武的第二場，衡山雙雄，劉正風與莫大之間的師兄弟內戰也已經結束了。而看結果，便明顯是那衡山派大師兄莫大獲勝了。
“唉，師弟你......唉！”
隻見莫大收劍入鞘，竟說了兩個“唉”字歎息，微微搖頭。
與身為失敗者卻絲毫不氣惱的劉正風類同，那身為勝利者的莫大卻也是一點獲勝的喜悅都沒有，反而他那原本就滿是愁容的臉上更是平添幾分悲苦。
便看見那莫大先生勝利以後就收劍離開，下台休息去了，不說一句話，拿出他那柄亦劍亦琴的胡琴就地開始演奏那嶽不群聽來極為難聽的瀟湘夜雨來了。
難道說，其實是因為剛才比試之時，劉正風因為尊敬師兄和顧忌衡山的威名，而故意落敗的嗎？！而莫大先生行走江湖又格外清高，不領師弟的情，所以才有剛才那勝者哀敗者呀的場景？
考慮到江湖中人一直傳言衡山雙雄之間其實多有不和，劉正風雖不是下一任掌門傳人，但他的劍法早已在其師兄之上，甚至衡山弟子裏這樣認為的人也頗多，這種想法就看起來可信度很高呀。
非也。
剛才交戰之時雙方都是使出的全力對敵，而後來劉正風亦是真心祝賀矣。
其實這兩兄弟的關係就相當不錯呀。
相傳衡山派開山祖師乃是一位昔日賣藝為生的民間高人，隻是為了糊口飯吃才走上強身習武的路子。而往後的各個掌門人，每人也都精通音律，擅長一門琴棋書畫，門派中弟子也都似世外高人，於武學一脈反而是不怎麽喜歡。
直到二百年前前，日月神教第一次為禍武林，衡山派傷亡慘重，弟子幾乎被屠戮殆盡，這才醒覺過來，重視起習武來，並與華山派結盟，立下“五嶽劍派，同氣連枝”的盟約，才有了後來的五嶽劍派。
而劉正風，就是那種比較古典的原教義衡山弟子。他雖然做人在外極為圓滑，但內在卻極為固執，視音律為生，雖然對武學也同樣感興趣，但若遇到自己喜歡熱愛的事物就會全然不管不顧了。
劉正風精於事故，處事圓滑靠譜，門派內大小事務都處理得極好。而劉正風的天賦資質亦確實是極高，這點便是連同樣天賦過人的莫大和他二人共同的師父也同樣承認——但這衡山派掌門最終卻還是決定將掌門之位傳授給莫大。
因為比起莫大，劉正風就欠缺了那一絲爭強好勝之意呀。
武學之道，就算你天資造詣再高，若是少了那麽一份有誌者事竟成的執著，境界之上終究落了下成。這也就是劉正風武功不如莫大的原因了。
就好比一老師老是安慰家長，“孩子挺聰明的，就是不努力”，外人可不會管他到底是不是聰明，有沒有努力，隻會看最後到底考得好不好，到底強不強。
而莫大先生之所歎，不過是在哀歎師弟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天賦罷了。
待到一曲瀟湘夜雨被完整拉完，不知不覺也過去了三盞茶的時間，而那閉目拉著胡琴的莫大也陡然睜開了雙眼，五嶽劍派論劍大會現場的所有人便都安靜得等待莫大的下一步動作。
“莫大師兄，是否還需要再繼續休息一段時間？”
在他不遠處的嶽不群出聲說道。
方才衡山雙雄師兄弟內戰，這莫大先生便是耗費了大量的內力體力呀。
“不用。”
莫大的回答便是兩個字。
“那我二人便就此上場比試？”
“好！”
一句“好”字，莫大便已經收琴拔劍，運氣輕功飛身踏入擂場了。
“如此甚好。”
嶽不群微微點頭，便也運起輕功踏入賽場。
便在負責裁判的少林僧人的鍾聲響起之後，比試正式開始！
還是由嶽不群搶先打下攻勢，一出手，仍是蓄滿「混元功」內勁的一劍「白雲出岫」，這便是華山派氣宗慣用出招手段，若內功實力勝過對手，那便隻需要大道至簡就能無往不利了。
莫大隨即便以一招衡山劍法中的「幻劍式」迎擊，此招乃是配合快速的身法和熟練的劍法，以劍光將敵人籠罩。
隻見雙方劍刃相交，但莫大的琴劍卻並未給震開，原來是衡山劍法靈動飄逸看似相觸卻未正攖其鋒，以柔化剛接了下來。隻看這點，莫大便已經勝過泰山派天門以及嵩山派的丁勉和陸柏很多了。
嶽不群便立即再以一招「白虹貫日」刺向莫大劍招的破綻，莫大不得不守，立刻回身來防。
得勢不饒人，嶽不群正準備繼續追擊，卻猛的被莫大回身的一手利劍逼得後退。
其實剛才乃是衡山派的「紫蓋劍法」，莫大突然假作敗相，似欲逃走，使嶽不群沒有防備之際再突然攻擊。此招威力普通卻成功率極高，便是差點讓嶽不群也著道了。
原來經過方才陸柏與嶽不群一戰的點撥，眾人也都意識到原來嶽不群便擅長攻擊對手劍法弱點，考慮到華山派過去地位之尊，相必是門派內前輩耄耋指點，便也有意防範在心中想出變化招式的方法。
嶽不群與莫大拉開了身位，彼此沉默不語觀察對方，而終於，嶽不群開口笑道：
“莫師兄的身手便是俊得很啊。”
莫大便也難得地笑了出來：
“彼此彼此，嶽師兄也不必過謙。”
兩者再相視一笑，但隨之，紫氣便在嶽不群的臉上滲露出來，他便用出了紫霞神功。
“莫兄，就讓我們再一較高下吧！”
“哼！”
莫大也凝聚起內功，施展到了身體之上。
......
嵩山山腰處，嵩山派弟子把守的山道。
“什麽人？報上名來！”
幾個把關此處的嵩山弟子正在如此威嚇著麵前出現的一隊行人。
“他媽的東西！連老子也不認得了嗎？！我乃嵩山十三太保，又要事要稟告掌門！”
隻見那領頭的兩人似乎身形魁梧，軀體飽滿有力，大白天帶著一副鬥笠，看不清麵目。
“嵩山十三太保如今在那封禪台陪同掌門，你又是哪個？可有令旗？”
那人沙啞著嗓音回答。
“我倆乃是白頭翁卜沉和禿鷹沙天江，令旗在此，快快放行！”
那人摘下鬥笠，從懷中掏出五嶽令旗。
“啊！原來真是卜師兄和沙師兄，還望莫怪！”
一看確實是五嶽令旗，而認得卜沉和沙天江臉的弟子也終於放下心來，便來上前迎了過去。
“敢問是何要事呀？”
卻見那卜沉和沙天江臉上陰險一笑，
“嘿嘿，是日月神教攻上山來啦！”
“哇——！”
說罷，一招內掌便將對方震死。
“不好，是魔教——”
而身後的嵩山門人還未來得及用信號報信，便被後麵偽裝的魔教弟子一擁而上砍死。
那帶頭的兩人撕去臉上的人皮麵具。
“教主，看來咱們來得正是時候。”
向問天恭敬拱手對另一人說道。
“此事能成東方兄弟和清瞳妹子功勞不小，日後要記得論功行賞。”
這另一人便笑著看向山頂。
“嘿嘿，五嶽劍派也想與本教主作對？我呸！”
正是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