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善羊

“嗨,我可以叫你傻子嗎?”

霍鳴看向傻子的方向,微微笑了笑。

“誒,你在罵我嗎?”

“不,當然不是,隻是大家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就用外號代替而已,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傻子聞言笑了笑,滿臉的純真。

“沒事啦!我感覺大家都好聰明,我真的是最笨的...”

“我覺得你是好人,不會罵人的,就叫我傻子吧!”

傻子笑得很真摯,霍鳴也點了點頭。

他挺喜歡傻子的,至少人家不驕不躁不作不賤不自視甚高,因此,他願意適當保護一下這個可愛的人。

“好,傻子,你聽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眼睛。不要回頭看,送我上樓,之後緊緊跟在我身邊,絕對不要靠近那個女人。”

“哦哦哦!好!我聽你的!”

霍鳴壓低聲音,傻子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扶住了霍鳴的胳膊,緩緩上樓。

“可是為什麽呀?她不是大家的英雄嗎?”

傻子有些不理解情況,霍鳴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不是英雄,而是個沾沾自喜的小醜。”

“記住,羊並非沒有危險性,隻是被柵欄困住了野性,當絕望打破柵欄,野性和瘋狂就會失去控製。”

傻子聽的愣愣的,根本理解不了霍鳴的隱喻。

“羊?柵欄?野性?什麽意思啊?”

“嗬嗬,抱歉,總而言之,你記住她現在很危險就行了。”

霍鳴不再多說,兩人上了二樓,進入了狼墳門內。

天平也在這裏,正笑盈盈的等著他們。

“我們就稍等片刻吧,聾子會自己出現的。”

霍鳴歎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好算計,隻希望警察能控製得住局麵吧。”

天平笑而不語,霍鳴則是被傻子牽引著,坐到了其中一個鐵棺材上休息。

很快,狼墳門內又出現了流氓的身影。

他一進來就嘟囔著,滿臉的不耐煩。

“真看不爽那女的發瘋,誰愛管她誰管,莫名其妙。”

他一路走到天平麵前,神色認真的開口。

“哥們兒,問個事兒,想開羊塚門就一定要徹頭徹尾的聾子不行嗎?隻聾一個耳朵怎麽樣?”

“雖然我是真的惡心那個女人,但突然變成聾子確實挺可憐的。”

“如果能隻聾一個耳朵倒還說得過去,但我可不代替她啊!就是這麽一提,她活該,怎樣都跟我沒關係!”

流氓的話倒是讓霍鳴有些刮目相看,本以為他就是個普通的浪**流氓,但現在看來,他還是挺溫柔的。

而且有點傲嬌。

“嗬嗬,很抱歉,但我認為糊弄是沒用的,必須要真正的聾子才行。”

“瞎子是真的,啞巴是真的,聾子怎麽能是假的呢?”

天平笑著搖了搖頭,流氓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

“可...她再蠢,畢竟是個女人,這樣是不是太...”

“要不我...”

流氓話沒說完,突然間,一陣劇烈的咆哮聲從樓下傳來。

“你做了什麽!”

“唔!唔唔唔!”

“天...天啊!你瘋...你瘋了嗎!”

...

警察的聲音率先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後啞巴低靡的嗚咽聲傳來,宅男的慘叫也此時響起。

“嗬嗬,看來**到了,我們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麽吧。”

天平深深的看了眼流氓,隨後轉頭離開。

流氓則是滿臉駭然的跟在後麵,霍鳴和傻子最後跟上。

“我瘋?瘋的是你們!你們竟然欺負我一個女人!讓我來遭罪!你們該死!你們活該!”

潑婦怨毒的聲音響徹老宅,狼墳門上的血都被震的落下幾滴。

幾人下了樓,全都一言不發,隻有潑婦一人在連連叫罵。

“媽的...瘋婆娘。”

流氓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隨後警察也開口了,語氣十分自責。

“我剛剛在裏麵那塊石碑附近,趕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霍鳴皺了皺眉,詢問傻子情況。

“發生了什麽?”

傻子或許是被樓上的屍體鍛煉了心理素質,此時隻是慌亂,卻並沒有被嚇的崩潰。

“天啊...啞巴!是啞巴!”

“他兩隻耳朵都在流血!好多好多血!一隻眼睛還被劃傷了!”

“天啊!他會死嗎!”

霍鳴聞言,眉頭一皺。

真是柿子專挑軟的捏,繩子偏挑細處斷。

這麽多人裏,潑婦選擇了第二好下手的啞巴。

若非自己上了樓,而且身邊有別人,躺在這裏的人就很可能是自己了。

畢竟一個瞎子,比起啞巴來說更好得手!

“憑什麽啊!憑什麽讓我一個女人來遭罪!你們一群大男人吃幹飯長大的嗎?”

“他啊!他是個啞巴!本來就是廢物!把他變成聾子不就行了!”

潑婦還在嘶吼,她此時雙手已經被手銬禁錮在了身後,那把折刀則是還留在啞巴的左耳裏...

此時的啞巴極為淒慘,右耳不停的流著血,甚至還有一些粘稠的漿液從耳道的傷口中流出,很顯然是被折刀直接捅進耳朵造成的。

他的左眼也瞎了,傷口很深,顯然是右耳被刺後想要閃躲,卻被刺瞎了眼睛,最終左耳還是沒能幸免於難,被刀狠狠刺入,甚至沒能來得及拔出。

“好啊...真是巧,偏偏等兩隻耳朵都聾了你才趕來,對吧。”

霍鳴冷笑了一聲,警察聞言默不作聲,其中的含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看向潑婦,目光裏充滿惡心。

但隻有霍鳴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這個蠢女人,她充其量就是被當槍使了。

真正可怕的,是引導了一切的天平,視若無睹的警察。

以及...打心底慶幸“終於有聾子了,自己安全了”的所有人。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了,再怎麽樣也沒有別的辦法,先用他的血開門,然後盡可能保住他的性命吧。”

天平出現,看似打圓場,實則再次替所有人承擔了惡人的角色,讓所有人的心理負擔減輕了不少,畢竟他說的沒錯。

事已至此了,還能怎樣?

反正受害者不是自己,而且他沒法說話,無所謂了。

有了可以自處的借口,所有人快速的動了起來,一個個的爭先恐後,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無辜。

“我來收集他的血。”

“我...試著幫他止血吧。”

“我來照顧他。”

人們很快忙了起來,雖說是止血,但所有人都知道,啞巴肯定活不成了,這樣的傷口哪怕出現在四肢上都足夠危險,更別說是頭顱了。

“我是被逼的...我是防衛過當!我不是壞人...”

潑婦喃喃自語,趴在地上就像是失神了一樣。

啞巴已經幾乎不動彈了,左耳的刀被輕輕的拔出,血漿再次流出。

沾滿血的小刀被天平遞到了霍鳴手裏。

“還給你,他一個人的血就足夠應付耳不聞和口不言了,眼不觀還需要一些你的血。”

霍鳴接過滿是血跡的刀,嗬嗬一笑,點了點頭。

他什麽都沒說,讓傻子扶著自己走到了樓上的羊塚門前。

擦了擦手中的折刀,後麵二話不說就劃開了自己的手掌,他割的很深,因為不用力的話,這小破刀根本割不開他的腐皮。

鮮血頓時噴湧而出,跟隨著傻子的指引,霍鳴伸手將其抹在了眼不觀羊頭上。

血液順著溝壑流動,整個羊頭似乎散發出了一種猩紅的光暈。

很快,天平帶著啞巴的血走了上來,他也什麽都沒說,將血抹在了另外兩個羊頭上。

當三顆羊頭淡淡的亮起,羊塚門輕輕的一震。

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