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羊塚
“看來你不需要其他人幫你讀出來。”
“怎麽樣？讀完有什麽想法麽？”
就在霍鳴思考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天平的聲音。
他語氣似笑非笑，就像是在試探什麽。
“想法？嗬嗬，真要說的話，那就是狼真慘。”
“狼慘？為什麽？羊不才是被捕獵的對象麽？就連兒童動畫片都知道狼是壞的。”
天平走到了霍鳴身邊，兩人看上去很投緣。
“好壞？善惡？這對於食物鏈來說未免太過幼稚了。”
“食物鏈裏隻有捕食和被捕食，饑餓和飽腹的區別。”
霍鳴一邊說，一邊繼續伸手撫摸石碑，並且刻意避開了那個凹槽，就像從未發現那裏。
“羊為了填飽肚子，懶洋洋的吃草吃漿果，必要時也會吃掉鳥雀和蛋，卻穩坐受害者地位。”
“狼為了填飽自己和家人的肚子，拚命捕獵，傷痕累累卻吃不飽，反而還要被視為施暴者，被牧羊人殺，還要被封到鐵棺材裏。”
“羊好吃懶做，終日懶散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最終落得被牧羊人宰殺的結果也活該。”
“狼浴血搏殺隻為果腹，為了族群和妻兒死戰不迭，卻死的比羊還慘...”
“何其不公啊。”
霍鳴感慨著，天平則是沉默了一陣。
“食物鏈裏隻有饑餓和飽腹的區別，沒有善惡...”
“好，說得好。”
“我的看法和你大致相同，但又有細微的差別。”
天平湊近霍鳴，淡淡開口。
“除了饑餓和飽腹，食物鏈裏還有強大和弱小，強大的羊一樣可以殺狼吃。”
“所以...饑餓不是罪惡的開始，弱小才是，弱小就是罪惡。”
霍鳴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優秀的見解，但你想表達什麽？”
霍鳴開口，天平卻笑了笑，扭頭離開。
”沒什麽，閑聊罷了，我在羊塚門那裏等你，你的見解現在比任何人都可靠。”
天平說完就走了，隻留下霍鳴和傻子站在原地。
“你們在說什麽呀？什麽狼的羊的，還有動畫片？你們喜歡看動畫片嗎？大人是不可以看動畫片的。”
傻子愣愣的看著霍鳴，但霍鳴沒有回答傻子，而是站在原地思考，思考天平想表達的意思。
“現在遊戲規則還未完全展露，狼羊牧羊人三方身份也不確定，那他就隻可能有一個目的。”
“他避開善惡的話題，反而強調弱小和強大的區別，恐怕是在提前拉幫結派。”
霍鳴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微微笑了笑。
“他在發出合作邀請。”
霍鳴的猜測並無不妥，天平認為這個瞎子無論是羊還是狼，都是強大的棋手，而非弱小的棋子。
但霍鳴並未給出答複，因為目前的一切尚不明朗，若是有合作的可能，霍鳴自然是樂意的。
畢竟對方也是聰明人，而且有一定的格局。
“帶我去羊塚門吧。”
“好的！你小心點，扶好了喲。”
傻子笑嗬嗬的攙扶著霍鳴，在她看來，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隻要有貢獻，她就很開心了。
“喲，來啦，怎麽考慮的？”
走到了羊塚門附近，天平的聲音響起，霍鳴笑嗬嗬的點了點頭。
“沒什麽考慮，我一個瞎子能考慮什麽呢？不提那個，先解決這道門吧。”
霍鳴笑了笑，沒給出準確的答複，天平也沒再多說，隻是給霍鳴讓出了路。
抬起手，指尖順著羊塚門上刻畫的圖案滑動，霍鳴的腦中很快就構築出了整個圖案大致的樣貌。
那是三隻巨大的骷髏羊，一隻蒙上了眼，一隻沒了耳朵，一隻被割了舌頭。
“耳不聞，眼不觀，口不言...”
霍鳴口中念叨，眉頭越皺越緊。
“怎麽樣？想到什麽了嗎？”
天平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的笑意很明顯。
霍鳴歎了口氣，扭過頭，麵向天平聲音的方向。
“天平，你不傻，有了狼墳門的先例，這羊塚門，你肯定知道了打開的辦法。”
“嗬嗬，你叫我來想，無非是不想當那個惡人吧？”
霍鳴的話讓天平沉默了一陣，但他臉上笑意不減。
不等他說話，一旁又響起了警察的聲音。
“不是不想當那個惡人，我們還沒那麽陰暗。”
“叫你來，隻是想聊聊...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沒有...”
“又該讓誰來當這個人選。”
警察的聲音很低沉，聽上去有些鬱悶。
“哦～原來你們已經達成共識了？”
霍鳴調侃著開口，這下天平和警察都沒音兒了。
“也罷，你們先說說你們的想法吧，萬一和我的不一樣呢。”
天平和警察對視了幾秒，點了點頭。
“那就我來說吧。”
天平淡淡開口，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
“狼墳門的開啟需要人犧牲，畢竟惡狼食肉，而善羊食草，羊塚門並不需要人死，但卻需要人傷。”
“三個羊頭，分別提示了眼不觀，耳不聞，口不言，我的猜測是，隻需要分別用瞎子，聾子，和啞巴的血塗在對應的羊頭上，就可以將門打開了。”
說到這裏，天平的聲音低了幾分。
“而問題就在這裏了...瞎子和啞巴我們都有現成的，但聾子沒有。”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現場造一個出來，那麽...誰來當那個人選呢？又有誰會願意呢？”
此話說完，幾人頓時一陣沉默，就連傻子都沉默了。
倒不是她聽懂了內容，隻是她覺得氛圍不太對，就像是聽到了家長裏短的孩子一樣，知道不是說話的時候。
霍鳴歎了口氣，天平和警察的確不傻，他們的猜想和自己完全一致。
“在你說出想法之前，我先提醒你一下。”
“就像我說的，食物鏈裏的原罪不是饑餓，而是弱小。”
“而我們，有強大的資本，想怎麽做，都有固執己見的資本。”
天平說這話的時候，警察沒有插嘴，而他的身上，還傳出了手銬的聲音。
顯然，警察和天平此時完全統一了戰線，主導者顯然是天平，他用自己的手銬換取了合作的機會，而警察代表的則是武力和強大本身，健碩的身材，還有了槍和手銬。
正如天平所說，現在誰將是那個聾子，完全由他們決定，其他人或許會不滿，但絕對無能為力。
“這是在詢問，也是在某種程度的逼迫啊。”
霍鳴冷笑了一聲，淡淡開口。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雖然我更讚成直接選定某人當聾子，但我建議先民主一些。”
“若是追的太緊，羊的角其實也足夠鋒利，羊想殺死狼，有時候缺乏的不是強大。”
“而是走投無路的絕望，和拚死一搏的勇氣。”
霍鳴的話音剛落，天平就笑著鼓起了掌。
“瞎子，不，朋友，和你聊天真的是高效又愉悅！”
“好！就按你說的辦！先采取大家的意見吧。”
天平話音剛落，樓下就猛的穿出了一陣敲打的聲音。
“媽的！這一個個門怎麽都鎖的那麽緊！”
潑婦的聲音響了起來，天平笑了笑，主動攙扶起了霍鳴的胳膊。
“走吧，樓下好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我扶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