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目盲
“我瞎了？我竟然瞎了？？”
霍鳴不敢相信，但他已經將兩根手指戳進了自己的眼眶裏，卻什麽都沒摸到，隻有兩個空洞的眼眶。
這種感覺十分絕望，人在失去一種感官後，其他的感官就會被加強，此時他扮演的角色不知瞎了多久，耳朵簡直堪比蝙蝠，甚至能分辨出周圍吵雜聲中的細微呼吸，以及每個人的心跳聲。
“所以說這個劇本裏，我要扮演的就是個瞎子？喂！演一下就好了吧！沒必要真的瞎吧！”
霍鳴心中把那個該死的導演罵了上百遍，這才無奈接受了事實。
同時他又有了先前的那種微妙感，總覺得劇本和現實有種說不上來的關聯。
“我現實剛剛遇到劉闖，他一隻眼睛瞎了，我在劇本裏幹脆全瞎...”
“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嗎？”
霍鳴冥思苦想，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不然也太扯了。”
霍鳴歎了口氣，開始整理現狀。
“我應該是坐在一輛大巴上，周圍有...六個，不，八個人，算上我一共九個。”
“行駛的路不是水泥路，很坑窪，而且在上坡，應該是山路。”
“空氣有些潮濕，呼吸後鼻腔濕潤，氣溫陰冷，應該是晨霧，所以時間大概率是淩晨。”
“該死的，不能看真的好麻煩，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這次劇本名叫【斷罪血瞳】，媽的老子瞳呢！”
霍鳴搖了搖牙，目前這些信息都是他通過體感得知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誰他媽把老子拐到這裏來的？”
就在霍鳴思考的時候，一個粗暴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響起，緊隨其後的還有一陣敲打聲。
顯然有某個暴脾氣開始砸窗戶了。
“聲音低沉沙啞，而且帶著些口音，聽上去三十多歲，尾音有痰聲，應該是個老煙民，性格暴戾富有攻擊性。”
“先稱他為煙鬼吧。”
霍鳴通過聲音簡單的總結了某些個體的特性，免得難以區分。
“不要打砸！我們不知道任何信息，輕舉妄動很愚蠢！”
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在阻止煙鬼的舉動。
“理性，平靜，深沉，應該不到三十，不抽煙，中氣十足身體健康，談吐條理清晰簡潔幹練，會出麵阻止過激行為，性格保守但不怯懦，應該是個職場精英什麽的，暫時稱他精英吧。”
霍鳴默不作聲，靜靜的分析著每個能聽到的聲音。
似乎不是所有人都醒了，因為呼吸聲明明不少，但說話的卻隻有幾個。
“你他媽算老幾？來管老子？信不信我...”
煙鬼大罵了起來，拍打聲也同步停止，看來他是將矛頭從玻璃轉向了精英。
可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
“我同意他的看法，當下情況很可能涉嫌綁架，作案人員數量不明，是否持有武器也不明，是否有熱武器也不明，悍然反抗很危險，不要當出頭鳥。”
與這個聲音同步響起的還有一陣推搡聲，顯然，這人和煙鬼有了身體接觸，而煙鬼落了下風。
“低沉，沙啞，這個人的煙嗓比煙鬼還重，而且鼻音很深，恐怕鼻炎多年，聽上去能有四十左右了...但底氣卻十分雄渾，而且能壓製囂張的煙鬼，說明體型魁梧外形唬人，而且聲源很高啊，恐怕能有一米九以上。”
分析到這裏，霍鳴猛的想起了虎叔，這人恐怕體格和虎叔不差上下。
“而且說話很有威風，正義感十足，並非裝腔作勢，而是真的隨心而為，他的職業八成是退伍軍人或是武警，暫且稱他警察吧。”
霍鳴暗暗將這些信息記下，隨後繼續仔細分辨。
他發現自己的右前方不遠處有個呼吸聲，但這人顯然還沒醒，甚至正打呼嚕呢，根本聽不出任何信息。
“哼！”
煙鬼的冷哼聲響起，隨後是座椅擠壓的聲音，顯然他不打算觸警察的黴頭，不爽的坐了回去。
“天啊...他們為什麽吵架？大家為什麽要吵起來？”
“誒？我為什麽在這裏？你們都是誰呀？”
這時，霍鳴的左手邊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很近，就在鄰座。
“聲音有點虛弱，應該是身體不太好，不到三十歲，說話的語氣...很稚嫩？”
霍鳴有些疑惑，他轉過頭，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我也才剛剛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
霍鳴淡淡開口，打算一開始就將“失憶”的帽子戴上，這也不算騙人，畢竟對於現在所扮演的角色，霍鳴的確是一無所知。
可還不等他說其他什麽，身旁的女人就尖叫了起來。
“呀！你沒有眼睛！”
女人的叫聲響起，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即使霍鳴眼瞎，他也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此時落了不少視線。
“嗬嗬，是的，如你所見，我是個瞎子，而且，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說到這裏，周圍的議論聲再次響了起來。
“嗯...我也是，連名字都...”
“一樣。”
“草，怎麽回事？”
“啊...我...我也想不起來東西了。”
霍鳴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喜，看來所有人都失憶了，既然如此，自己的偽裝就更加自然了。
隻是身旁這個女人...有點古怪。
“她聲音聽上去絕對有三十歲左右了，但語氣卻天真稚嫩的像個孩子，而且言語裏也沒有設防的感覺，看到我眼瞎就直接喊，而且像是真的被嚇到了，是真的坦率，還是裝的純真？”
霍鳴思索了一番，但拿不定主意。
“暫且稱她為綠茶吧。”
大致決定好了已經蘇醒幾人的外號，霍鳴覺得是時候了，於是站起了身來。
“各位...很抱歉，我眼瞎了，可以大致跟我說一下情況嗎？”
霍鳴的話再次讓周圍安靜了下來。
“哼，死瞎子，真晦氣。”
最先發話的是煙鬼，罵完後就沒音兒了。
緊接著是警察和精英，紛紛開口。
“這位先生，你先坐下吧，山路顛簸，別摔著。”
“我們應該是被綁架了，目前在一輛大巴上，外麵是山路，四周有很多灌木和樹，車上沒有任何的表，但現在應該是淩晨，因為有晨霧。”
精英給出的信息最多，但可惜都是霍鳴已經推敲出來的。
“然後...然後還有沒睡醒的人，我數數...一，二...十！”
“一共十個人！醒來的一共...一，二...五個！沒醒的還有...十減五等於...”
一旁綠茶的聲音響起，聽的霍鳴直皺眉，十減五還要掰手指？若是演的，這未免太過刻意了...
“難道是真的智商不高？那就不能叫她綠茶了，應該是傻子。”
霍鳴沒等綠茶繼續說，而是看似提問的說了一句。
“那，司機有說什麽嗎？他要帶我們去哪啊？提了什麽條件嗎？”
霍鳴話音落下，車廂裏沉默了幾秒。
“你不說差點忘了...走，去看看駕駛室。”
此時精英的聲音響起，他似乎有些尷尬。
“駕駛室和客艙是分離的，剛剛大家都很緊張，沒注意到司機的事情，謝謝提醒。”
警察也緊跟著開口，隨後便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但他們沒走出幾步，就又沒了聲音。
“怎麽樣了？”
霍鳴開口問到，可卻沒人回應。
足足幾秒之後，警察低沉的聲音才響起。
“沒人...”
“駕駛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這車自己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