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攜屍縱馬,刑部驗屍
張定遠用一把軍刀將靈柩上的棺材釘全部啟開,而後將刀刃插入棺木縫隙之中。
刀是好刀,用刀的人也是一身的蠻力。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棺材蓋子被輕鬆撬起。
張定遠棄了軍刀,雙膀一較力,將棺材蓋子推到地上,而後麵露悲戚彎腰探入棺材,將張桂紅的屍身抱了出來。
張桂紅‘病故’不足一日,屍身還沒有任何腐敗的跡象,但也已經出現了屍僵,被張定遠抱在懷中,直挺挺的像是一根套著華貴壽衣的木頭一般。
“張定遠!”
石景嚴突然拔起嗓門指著張定遠怒吼:“你就這樣讓我夫人曝屍於大庭廣眾,你到底有沒有顧忌她的顏麵?”
張定遠從棺材裏扯過一床百子千孫被,小心翼翼的裹在張桂紅身上,蓋住頭麵之後,才用陰冷的眼神看向石景嚴。
“我要查明阿姐的死因。”
“若真是病故,我饒你一命,隻追責你照顧不周。”
“可若是阿姐的死是你所為,我屠你滿門!”
張定遠的語氣平靜了不少,但卻讓在場之人更加不寒而栗。
尤其是呆若木雞的石景嚴,方才好不容易撐起來的一點兒氣勢,瞬時間煙消雲散,再被石茂才狠踹一腳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堅硬的青石板街上。
“你個混賬羔子,看看你幹的好事兒!”
“他張定遠是何人你不知道嗎?張俊帶兵打仗不帶他,不隻是因為他年幼,而是張定遠是個天生的殺星,他隻要見了血,就連張俊大將軍都拉不住他!”
過了好半晌,石景嚴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這會兒張定遠已經帶著張桂紅的屍身遠去,石景嚴麵上的驚懼漸漸變成了憤恨,咬牙切齒起來。
“爹,你就是因為膽子太小,所以這些年來才沒什麽長進。”
“張定遠再如何戰力卓絕,又能敵得過幾個人?”
“況且我已經同你說過,張俊那老賊功高蓋主,官家很快就會讓他交出兵權,到時候他就是一條沒了爪牙的老狗罷了,有何可懼?”
石茂才被懟的啞口無言,過了好半天才拉著石景嚴往家中走去。
“混小子,慎言啊!”
“官家的心思,豈是你敢揣測的?”
石景嚴撇嘴冷冷哼,對自家老爹的勸誡不屑一顧。
這邊情形,石安三人並未看到。
早在張定遠縱馬離開的時候,他們便隨看熱鬧的百姓一起,緊緊跟隨著那十多名金吾衛。
“沒記錯的話,這是去往刑部的方向。”
“他是想去刑部衙門告狀?”
石安低聲自語,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張定遠是剛正不阿之人,但做起事來,其實也不怎麽循規蹈矩。他要是能夠認定張桂紅的死因和石景嚴有關,絕不會去走那麽繁瑣且充滿變數的流程,肯定直接一刀就砍下了石景嚴的腦袋。
正思索間,張定遠已經勒馬停下。
石安抬頭眺望正前方,果然是來到了刑部衙門。
而且張定遠果然不是來狀告石景嚴的,而是帶人橫衝直撞,引來刑部衙兵後,才開口說明來意。
“去告知刑部尚書,我阿姐死在了石茂才的府上,讓他去把你們刑部最好的仵作找來,我要他為阿姐驗屍。”
當差的衙兵,身份地位上和就金吾衛是雲泥之別,即便張定遠再如何鬧事,他們也不敢反駁,隻能灰溜溜的回去通報。
不多時,進去稟報的衙兵再次露麵,但卻沒有帶來刑部的任何官員,隻帶來了個須發皆白的老頭。
“金吾衛大人,我們尚書大人有要案在身,無暇顧及您。”
“不過您要的仵作,小的給您帶來了。”
衙兵將白須老頭往張定遠麵前一退,便急匆匆的退到了一旁,如果不是正在當差值勤,他恨不得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
張定遠盯著老仵作打量了一番,便小心翼翼將張桂紅的屍身從馬上卸下。
“老先生,我阿姐死得離奇,請你一定為她勘明死因,我張定遠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老仵作趕忙攔下要對他行禮的張定遠,急聲道:“驍衛大人言重了,勘驗屍身是老朽分內之事。”
“隻是……”
老仵作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隻是勘驗屍身不能在這裏進行。”
“此地空曠,周圍又有那麽多圍觀看戲的,若在此驗屍,就無法保全你阿姐的體麵了。”
張定遠並不是蠻橫之人,拱手對老仵作道:“老先生有心了,是我考慮不周。”
老仵作擺了擺手,喚過來了幾名衙兵。
“你們將這女娃娃抬進去吧,手上多加注意,別給磕著碰著了,否則她晚上去你家責罪,老頭子我可管不著了。”
幾名衙兵都在心裏頭暗叫晦氣,本來遇上需要搬運屍體的活兒已經很是不滿,結果這老仵作又滿嘴是刻薄且駭人的話。
但一看到旁邊殺氣重重的張定遠,這些衙兵也隻能把怨氣往肚子裏咽,找來一塊廢棄的門板,一起將張桂紅的屍體抬進了刑部衙門裏頭。
“張驍衛,勘驗屍身需要些時間,您可以先去別處等待,待有了結果,我再差人告知與您。”
張定遠點頭同意後,老仵作便回了刑部衙門,但張定遠並未離去,而是和十多名同僚一起留在原地等待。
轉瞬間,日到正午,圍觀民眾散去不少。
即便這場汴梁城中少見的鬧劇走向很吸引人,但大家夥兒終究是要回家吃午飯的。
“咱們也去吃點兒東西吧,懷雪姐姐給了我一些銀子,說是讓咱們在外麵用。”
李師師扯了扯石安的衣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石安眉心微皺,低聲呢喃。
“是到飯點兒了,但我想請這位張驍衛,一同共進午餐。”
李師師猜不出石安的心思,但知道他肯定是有了些鬼主意,便在一旁等著他的下文。
不過武鬆的反應卻是極大,一拍大腿道:“好啊,我看這個姓張的少年,雖然年歲不大,但卻是有情有義之人。”
“俺覺著,這種人值得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