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塑骨鏡的高手
張鴻雪踏進朝堂的一刻,偌大的朝堂頓時安靜下來,都在向門口張望,很多大黎的官員,都沒有親眼見過這位頗具神秘色彩的大黎太師。
上一位皇帝在位時,他是大黎的國師,是太子的師父。
陳繼輾即位後,大黎就沒有了國師這一官職,大黎所有官員卻都知道,這位曾經的大黎國師,就是為而今皇帝陛下傳道授業的老師。
即便沒有官職在身,他說話的分量,依舊沒有哪個大黎的官員能比得過。
張鴻雪鶴發童顏,一身黃色道袍,步履軒昂地走進太清殿。
很多第一次見到這位傳奇人物的官員,都是大為驚異,這位素未謀麵的太師,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仙風道骨!
張鴻雪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台階下,並沒有跪拜行禮,而是打了個道門稽首,隻說了兩個字:“陛下!”
陳繼輾趕忙雙手虛抬,說道:“老師不必多禮。”
眾臣將這一幕看在眼裏,都大為驚異。
知道些內幕的都覺得再正常不過,皇帝陛下如此敬重這位太師,並不隻是因他是陛下的老師這麽簡單。
更為複雜的原因,是這位太師的背景。
陳繼輾一揮手,說道:“賜坐!”
立馬就有兩個小太監抬著一把椅子走過去,放在大殿一側。
張鴻雪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
陳繼輾麵上掛著喜色,趕忙問道:“老師是來為弟子排憂解難的嗎?”
張鴻雪點點頭,說道:“南北戰事,我自有對策,陛下不必太過緊張,而當下還有一件要緊事。”
陳繼輾疑惑道:“何事?”
張鴻雪依舊麵不改色,說道:“而今大黎的朝堂上,太過魚龍混雜,隱藏著太多他國的細作,甚至有人已經身居高位,當下最要緊之事,是拔出這些細作,清除眼線。”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嘩然。
竟真有他國細作混進朝堂之中,還是大黎的重要官員?
“一派胡言!”
刑部尚書司徒蔚然站了出來,說道:“太師說朝堂上有他國細作,可有證據?”
陳朔看向司徒蔚然,眼神玩味。
這時候站出來,不是未打自招嗎?
陳繼輾臉色一沉。
查探細作之事,一直是刑部和大理寺負責,若是這塊出了問題,刑部難辭其咎,也難怪他會這麽激動。
張鴻雪轉頭看向司徒蔚然,輕聲道:“我說話,從來不需要證據。”
隻是被張鴻雪看了一眼,司徒蔚然就渾身僵硬,如墜冰窟。
片刻後,張鴻雪收回視線,司徒蔚然冷汗直冒,低頭躬身後退一步。
陳繼輾看向張鴻雪,他知道若是直接在朝堂之上揪出細作,勢必會打草驚蛇,於是說道:“老師不必急於細作一事,朕想先聽聽老師對南北戰事的安排。”
張鴻雪自然知道陳繼輾的意思,於是點點頭,說道:“早在程國有所動作時,我就已經在布局應對之策,如今我手底下有一支修士組成的軍隊,修為最高者已達金丹境,可發配到軍中,隨軍征戰。”
聞言,朝中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位大黎太師竟在短短幾年之內,沒有絲毫動靜地培養出一支全軍修士的軍隊?
隨軍修士一說,在天下是從未有過的事!
一來修行中人都心高氣傲,不願呆在世俗王朝之中,二來王朝中確實沒法滿足他們修行所需的天材地寶。
可陳繼輾依然有些擔憂,問道:“單憑這些修士,能扭轉戰局嗎?”
再者,他們能不能服從差遣?
隻是這後一句話他沒有問出來,太師既然敢拿出來,他應該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
太師笑著搖搖頭,說道:“當然不行,我大黎既然能有隨軍修士,一向沉穩的程國如今這般激進,他們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底氣的。”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開始竊竊私語。
難道程國也有自己的隨軍修士?
陳繼輾眉頭一皺,問道:“老師可知程國的底氣所在?”
張鴻雪微微眯眼,說出了四個字:“上陽學宮!”
陳繼輾瞳孔一縮,上陽學宮一直在程國境內,而其中的弟子,大半都是儒家修士!
難道上陽學宮和程國聯手了?
張鴻雪展顏笑道:“陛下不必緊張,他們有上陽學宮,我們可不止隨軍修士。”
陳繼輾疑惑道:“何解?”
張鴻雪看向陳朔,說道:“晉王,你說說看?”
朝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陳朔身上,都好奇這個人間的王爺,能拿出什麽能跟隨軍修士碰一碰的底牌。
陳朔上前一步,笑道:“我的這點家底跟太師比起來,屬於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既然太師提出來了,那我就說一說。”
“我西晉麾下,有一支一百二十人組成的玄衣衛,其中有習武之人,也有修行中人,最強的能戰下五境所有修士,最弱的也能有以一擋百的本事,此外,我府上還有個追隨者,是當年拳撼雲夢澤的武學大宗師,三位上五境供奉,加上我西晉十萬玄甲鐵騎,難道還守不住我大黎江山?”
朝堂一片寂靜。
他們不明白這個西晉王究竟有什麽魅力,能攢出這般雄厚的家底。
那一百二十人的玄衣衛也就算了,武學大宗師和上五境供奉到底圖他什麽?
這樣雄厚的家底,怕是能比得上一個二流的山上宗門了吧?
之前彈劾過他的人,此時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陳朔若是想造反,有這樣的底氣,怕是早就反了。
張鴻雪說道:“到時西晉那邊可以抽出部分鐵騎馳援北境,我麾下的隨軍修士,可分為兩撥,一撥向北,一撥向南。”
隨後,他看向公孫鏡,說道:“南方戰事,還得倚靠公孫將軍了。”
公孫鏡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將領命!”
張鴻雪和陳朔這突如其來的修士大軍,固然是雪中送炭,可陳繼輾依舊眉頭不展,隱隱有些不安。
總覺得還差點意思。
......
轉眼十日光陰已逝。
陳長青幾人相聚後,就沒再進去其他通道了。
與眾多修士一同等待洞天的開啟。
這次洛河洞天之行,幾人都有收獲。
陸朝苓得到一本相當不錯的劍術秘籍,她雖不是劍修,可向來喜歡舞刀弄劍,身上也一直佩著一柄劍。
王策除了修為更進一步,還得到一顆佛門高僧坐化後的舍利。
李昭和關文山曾尋到一枚芥子物,一本相當高深的陣法圖。
之後自然是李昭拿了陣法圖,關文山拿了芥子物。
陳長青在幾人當中,表麵上是收獲最小的。
但唯有陳長青自己知道,他在銜珠鎮得到的那柄劍,才是幾人所得中最為珍貴的一個。
那柄鏽劍,絕非凡品!
陳長青在心裏暗暗合計,等回了武當山,他要去請教一下那位掌教真人,看看這劍到底什麽來頭。
就在幾人安靜等候時,陳長青突然看到一個人。
一個蓬頭垢麵,邋裏邋遢的青年,正躲在角落裏左顧右盼。
懷裏還抱著個造型奇怪的武器。
陳長青笑了笑,徑直走向那人。
那人似乎沒看到陳長青,走得近了,才注意到這個穿著道袍,卻仍掩蓋不住貴氣的公子哥。
看到陳長青後,青年咧嘴而笑,說道:“我靠,這不世子殿下嗎,這麽快又見麵了?”
陳長青:?
青年見陳長青沒說話,從腰間取下令牌,遞給陳長青,說道:“黃金已經領上了,就是不好拿,藏在外麵,總覺得不放心,在這破洛河洞天裏頭,啥也沒找到,還一直擔心黃金丟了,可糟心死我了。”
此人正是天香藝館接連作詩兩首,驚豔四座的邋遢青年曹清山。
陳長青咧嘴一笑,問道:“在洞天中沒有收獲?”
曹清山搖搖頭,說道:“啥玩意兒都沒見著,還差點被幾個二五仔打死。”
陳長青覺得此人說話甚是有趣,說的一些詞匯,明明之前沒聽過,卻一下就能猜出其中的含義。
笑著問道:“你不是大黎本地人吧?”
陳長青隻當他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曹清山咧咧嘴,說道:“何止不是大黎人,我甚至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本來好好地在陽台掛衣服來的,一陣妖風給老子吹到這兒來了,真是晦氣。”
陳長青嘴角抽了抽,到底是誰教他這樣講話的?
為什麽聽起來莫名的爽快?
陸朝苓走到陳長青身側,問道:“這位是?”
他實在不理解,陳長青一個身份尊貴的世子,怎麽會認識這個邋裏邋遢的青年?
不待陳長青開口,曹清山率先向前一步,手舞足蹈地介紹道:“我乃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未來第一大幫派丐幫幫主曹清山是也!”
“丐幫?”
陸朝苓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山上何時出現了這麽一個幫派。
陳長青一點麵子不留,拆台道:“都是他信口胡謅的,師姐不用放在心上,此人是我與王策幾人去天香藝館時認識的,是個讀書人,很有才華,就是作風我多少有點不理解。”
陸朝苓一下抓住重點:“天香藝館?你們何時去的?”
我怎麽不知道?
陳長青暗道不妙,說漏嘴了。
王策幾人投來憤恨的眼神。
陸朝苓微微眯眼:“你們不是說去吃早點了嗎?”
陳長青啞口無言。
李昭眼珠子一轉,圓場道:“去了趟天香藝館,早上肚子餓了,順路吃的早點。”
陸朝苓撇撇嘴,往邊上靠了靠,沒再搭理幾人。
男人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說到這個,曹清山來勁了,向關文山擠眉弄眼道:“能有世子這樣的朋友,哥們真是好福氣,那天香藝館花魁的滋味怎麽樣啊?”
關文山頓時臉色陰沉。
他本來都忘了這茬子事兒了,又被這個沒眼色地提起來,氣不打一處來。
曹清山見關文山臉色不對,疑惑道:“不合兄弟心意?不能吧?那小娘皮,可是我見過最攢勁的姑娘了,這都入不了兄弟的眼?不是兄弟,你要睡仙女啊?”
他越說關文山越氣,臉色鐵青。
李昭和王策在一邊憋笑。
陳長青一臉尷尬地拍了拍曹清山的肩膀,說道:“兄台,少說話,多做事可行?”
曹清山不明所以地摸摸頭。
這幾個人啥情況?
李昭笑著走過來,將曹清山拉到一邊,竊竊私語兩句。
隻聽見曹清山“臥槽”一聲,轉頭看了陳長青一眼,滿臉鄙夷。
同時,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說了句,“兄弟看上的女人都搶,真不是個東西,曹賊啊曹賊!”
李昭不解地問道:“曹兄何故罵自己?”
曹清山:......
陳長青抬頭看天,不與幾人對視。
心裏默默為自己開脫。
都是雅竹那娘們勾引我的!
李昭與曹清山一見如故,二人在一邊相談甚歡。
曹清山還將別在腰間形狀奇特的武器取下,為李昭介紹,“這玩意兒叫槍,威力賊幾把大,在我們以前生活的地方,這東西是管製的,可不讓隨身攜帶,我這個還是照著以前的想法自己做的,雖然比不過人家流水線生產的,但是威力也不容小覷!”
李昭問道:“此話當真?”
曹清山拍著胸膛,“騙你作甚,我跟你講,我們以前生活的那個地方,有能飛上萬米高空的大鐵鳥,能坐幾百個人呢。”
李昭雙眼放光,“你不會是天上來的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曹清山故作高深狀,搖頭晃腦道:“給你小子猜中了,我就是天上來的神仙,來人間遊曆的!”
說完,還像模像樣地作了首詩。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
聽到詩句,幾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李昭是一臉神往,對曹清山描述的那個虛無縹緲的世界充滿憧憬。
關文山隻是單純地覺得這個曹清山是真有才華的,就剛剛作的這首詩,絲毫不輸之前在天香藝館作的那兩首。
陸朝苓則是對曹清山的印象稍稍改觀,沒想到這個說話做事一點不著調的邋遢男子,還真有幾分才氣。
陳長青則是滿臉鄙夷,問道:“曹仙師遊曆人間,怎麽還會被身外之物蒙蔽雙眼?”
曹清山撇嘴道:“神仙也是要吃飯的嘛。”
陳長青搖搖頭,沒再反駁這個腦回路清奇青年。
之後,他突然想到一事,問道:“你來這洛河洞天,莫非你也是修行中人?”
曹清山咧嘴一笑,說道:“穿越到異界的,哪個不是修士?”
陳長青一愣,問道:“何意?何為穿越?”
曹清山略一思索,說道:“就是從一個世界一下子跑到另一個世界,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陳長青搖搖頭,“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打算多問,而是岔開話題:“你如今何種境界了?”
曹清山嘿嘿一笑,說道:“作為穿越大黎的男主角,修煉這種事對我來說當然是小菜一碟,你聽好了,大爺我如今已是塑骨鏡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