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來自叢林的殺機
事情還沒完——
叢林中又有無數黑影不斷衝出灰霧朝禦風輦發起了自殺性衝擊。
“究竟怎麽回事？這些鳥瘋了嗎？”
陶謝一邊駕馭著飛輦衝出群鳥包圍，一邊不停往欄杆上補充屏障符。
莊生也沒閑著，單手不斷結出指訣，嘴唇不停嚅動，一團團烈焰自他出鞘的佩劍噴湧而出。
滿天黑鴉著火燃燒，依然像一支支利箭不停衝擊飛輦屏障。
“到底有多少！”
陶謝高聲大喊，他手上備用的屏障符有限，在如此密集的衝擊下，一張符頂多能堅持兩三息。
高陽也不停掐訣，祭出防護陣圖，協助防禦。
“太多了，根本攔不住，趕緊降落，在空中我們就是活靶子。”
陶然已經嚇得花容失色，緊緊環抱著顧重山手臂。
無法施展術法的顧重山在這種情況下無計可施。
陶謝駕馭飛輦向叢林驟降。
四周灰霧茫茫，視線極其不佳，兼之慌不擇路，降落太快，禦風輦在濃密的樹梢上打了好幾個水漂，這才從枝杈間急速穿過，滑降落地。
落地的劇烈震動將輦中諸人高高拋起，各展神通，或施術祭出防禦硬扛衝擊，或布起雲霧迎接緩衝，抑或借風飄然而起，懸浮半空……最慘的莫屬顧重山，他沒有術法，隻能憑體魄硬扛，在空中連續翻滾好幾圈，最後還是像石頭墜落大地，轟的一聲，砸出一個大坑。
陶然飄落地麵，兩條袖子飄舞，扯出漫天紅色絲線，籠罩住大坑和自己，看向坑底。
隻見枯草敗葉間，一條手臂破土而出，接著鑽出一個滿頭枯草的泥人腦袋，兩隻眼睛依然清澈。
然後亮出潔白牙齒，看得出他在笑。
“陶姑娘沒事吧！”
陶然長出一口氣，“我沒事，你呢！”
“沒事。”
說話間，大批銳喙鴉掠過樹梢，向下俯衝。
“大家小心，分頭離開，西麵高處會合。”高陽高聲大喊，身子一晃，如一道利箭射出，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莊生也揮劍灑出一片劍影，斬落好幾隻近身黑鴉，劍氣籠罩，朝另一個方向掠去。
陶謝本想拉堂妹一起跑，還沒掠過去，便是烏泱泱的鴉群遮斷視線，隻能揮出一張符紙，砰然炸出一道火牆，化作紅色光幕籠罩全身，手一招，將飛輦縮小收回，腳下不停，向西疾衝。
“小然，快走。”
“別管我，你先走。”
陶然毅然決然，伸手一把將顧重山從土坑裏拽出，顧不得他身上全是泥漿，往他大腿上拍上兩張甲馬符，拉著他便跑。
甲馬符初級符籙，很多專售符籙的店鋪都會出售，不設禁製，灌注真氣便能點亮符膽，就連沒有五行真元的顧重山也能使用。
光用甲馬符速度不足以甩掉飛行速度極快的銳喙鴉，陶然本身境界並不低，也是地煉圓滿，且擅風遁，施展起來，行步如飛，若非拉著一個隻能靠兩條腿加速硬跑的顧重山，她很快就可以甩掉銳喙鴉的糾纏。
好在群鴉分成了四路，追向他們這路，已經少了很多。
顧重山也沒閑著，抽出隻有三寸劍鋒的短棍，時而光芒一閃，就有一隻黑鴉尖叫著落地，瞬息化作幹鳥標本。
跑出一路，已有數十隻黑鴉死在鋒芒之下。
一炷香後，他們在一片光禿禿的山間祼岩間停了下來。
陶然累得不行，兩手撐著腿不停喘氣。
“這些黑鴉來得蹊蹺啊！”顧重山望著身後那片幽深叢林。
這些日子，他並沒有隻顧修行，高陽手裏那些藥物丹材方麵的書也翻閱了不少，記性也不差。
銳喙鴉群居不假，但和普通鴉雀一樣，屬食腐動物，不會群體攻擊活物，而且有相當的智慧，像今天這樣，不顧生死攻擊，不符合它們的習性。
陶然喘著氣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操縱？”
顧重山皺起眉：“不說有人操縱，至少讓它們改變習性這一點，就很有問題。”
“這種銳喙鴉堅硬的長喙有不遜金鐵的硬度，是用來煉製丹材中天香膠的主要材料。”
“天香膠在醫館裏，可是兩百地母錢一兩的好東西。”
但凡價值不低的丹材，即意味稀有，今天卻能見到成千上萬，這讓對掙錢有著執念的顧重山心動不已。
“你不會……”
陶然本想拉著他趕緊離開是非之地，結果話音未落，顧重山已經掠了回去，就在密林邊緣收集起鳥喙來。
叢林間無數雙眼睛看著。
這些黑鴉似乎不會離開叢林太遠，當他靠近，僅有少數振翅飛出，顧重山短棍揮舞，三寸劍鋒，扯出一條條青芒，飛出來的黑鴉紛紛掉落。
即使有幾隻撞上他的身體，居然也沒能穿透他的皮膚。
陶然眼都看直了。
更讓她驚訝的是顧重山身體表麵流淌的藍色真氣，這些真氣簡直就像來自地獄鬼火，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片刻間，已有不少黑鴉墜地。
直到黑鴉不再飛出叢林，顧重山這才上前全部收起，光是鳥喙不占地方，其實這些鳥的血肉也有大補功效，不過被他劈落的黑鴉體內血氣早被棍子上黑色絲線吸收，鴉屍幾乎和腐木差不多，沒法拿來食用。
“你膽子怎麽恁大，還敢主動挑釁。”
陶然語氣雖然帶著震驚，但也絕無誇獎的意思。
顧重山毫無覺悟，反而沾沾自喜：“難得的撿錢機會，放過多對不起老天爺。”
陶然無言以對。
兩人順著山間溪流衝刷出來的祼石灘向西邊走去。
陶然明顯有點局促不安，顧重山問道：“你看見了什麽？”
“沒什麽？”
她的語氣顯得言不由衷。
“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地方與你想象中不太一樣？”
“呃，不是。”
顧重山笑了起來，短棍在指間緩緩旋轉。
“好吧！我承認。”
她鼓足勇氣說道：“你剛剛身上流淌的真元，看起來很妖異。”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