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色，符影，劍光
“這樣好嗎？”
顧重山內心總有點過意不去，畢竟已經拿了“萬物易”的報酬，再從別人手上白拿一把價值不菲的劍，實屬多吃多占。
“有啥不好！”高陽毫無愧意，正兒八經說道：“為個女人能搞這麽大一出陣仗，這種冤大頭，不宰他們一刀，會得罪財神爺的。”
顧重山拿他沒轍，翻幾下白眼以示不屑。
回到宅子，看了下沉睡中的莊生，情況變化不大，高陽一頭紮進了丹房，很快又踅轉出來，手裏拿了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煉丹材料名稱，交給顧重山，“你去醫館跑一趟。”
上麵材料遠遠超過煉製回天丹所需，顧重山不解。
高陽解釋道：“丹方不可隨意泄漏，別人搞清了你用的材料，自然可以花時間反推丹藥煉製過程。”
還不忘叮囑：“直管告訴陶掌櫃，最近正試煉新丹，所需材料務必不可短缺，到時有了成果，受益的可是他們。”
敢情這家夥連材料都不打算自己出，薅羊毛連東家都不放過，這本事也沒誰了。
不過，高陽有他的歪理——
掙錢機會不是時時都有，有掙錢機會的時候，不大使勁掙，如何積累將來修行所需。
果不顧重山所料，見到滿滿一張紙材料和數量的陶掌櫃差點沒把眼珠瞪到地上，聲音顫抖。
“這是高師要的？”
“還能有假，上麵的字陶掌櫃不認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騙子混久了，顧重山現在也學得臉皮厚了不少。
當然高陽算不上真騙子，即使算，也是個有真本事的。
“其他的都好說，百年七心血蘭二十份，四十顆四十年份以上生機果，這些東西價格也還罷了，關鍵這種稀罕東西，他要這麽大用量，我們也很為難啊！”
陶掌櫃哭喪著臉，比死了爹媽還心疼。
顧重山心裏把高陽家裏祖宗八輩都數了個遍，誰叫自己對外公開身份隻是他助手呢，隻能按事先準備的回應：“高師說了，如果掌櫃做不了主，就去找二先生，一旦新丹成功，受益的也是陶家。”
商人求的是利益。
這些日子仙爐受益不少，一家醫館有無天才丹師坐鎮，買賣效果大不一樣，陶掌櫃自然不肯放棄這個機會。
一夜時間，一大箱材料就送來了宅子。
難得陶掌櫃親自光臨。
高陽清點完，一臉不高興埋怨：“不夠，不夠，水晶骨才拿來不到所需三成，七心血蘭也隻有五份，真陽芝怎麽才一株……你陶掌櫃是不識字，還是故意的……”
陶掌櫃趕緊賠笑道：“高師切勿動怒，這些東西都是小老兒連夜翻遍整個神霄城藥商倉庫才湊出來的，我這邊已經跟二先生通過氣，給楚國，大蜀那邊的材料商都去了符書傳信，東西會陸續運來，材料高師先用著，總之不耽誤高師煉丹就是。”
有名氣就是不一樣，換作以前，陶掌櫃會這麽低三下四，小心賠話？
顧重山看著想笑，又不好當麵笑出聲。
轉身去了別處，免得陶掌櫃人多尷尬，這種譜也隻高陽能擺。
名氣有時候比實力更重要。
對顧重山而言，他現在的心思就放在了明日即將到來的問劍之上。
雖說是一場爭麵子的比試，但真打出火氣，誰也不能保證不會出現意外。
經曆過幾次生死搏殺的顧重山比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那位王千裏王少莊主的戰力簡直沒眼看。
好歹也是個煉氣圓滿，實際戰鬥力也隻比惡頭陀好上一點，還是沒咒印化的惡頭陀。
空有境界，術法支配力和準頭，差得不是一般。
站在對麵，幫他們練習配合的，是湖間山莊一名供奉，築基初期，道樹初開，本身擅長術道，買來了不少符籙，嚐試模擬明日問劍對手，結出符陣。
本身符籙發揮出的力量也就七八成，再加上供奉壓低了境界，顧重山就算一個人，也能輕鬆破開的符陣，讓這位少莊主一陣手忙腳亂，耗盡了真元也沒能打穿。
王千裏坐在台階上，全身癱軟，手上握了大把地母錢，恢複真元。
身後那名小廝熟練地幫他推拿，嘴裏不斷用話安慰。
實力用安慰是無法彌補的。
王千裏能力不行，腦子還算夠用。
“這該如何是好？”
兩人演練配合，顧重山隻需做好近身防護，基本沒做太多，那位築基期供奉也未能看出他的真正實力。
術修供奉平靜地道：“少莊主盡力就好，別想太多。”
王千裏看著顧重山，眼神中帶著歉疚。
“明日問劍，顧老弟也要注意保護自身安全。”
顧重山點了點頭：“會的。”
王千裏歎道：“慕容南再怎麽著，也不會對我下重手，畢竟湖間山莊與朝廷不少大員也有往來，抹不開這種麵子，但顧老弟隻是請來的脅從，加上那個心狠手辣的曾肅，王某實在不放心。”
世家公子還不算完全沒良心！顧重山用拇指揉了揉額頭，“王公子大可放心。”
王千裏哪可能放心，唏噓不已。
如他這般世家公子，從小到大身邊一大堆嗬護，哪經曆過真正的生死。
隨著問劍將至，緊張感如期而至，平日能發揮的實力，此時也發揮不出三成，明日麵對麵問劍，那種壓力比演練又不知強了多少倍。
能有幾成實力展現？
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
郊外。
青山間霧氣繚繞，偶見幾縷符意劍光掠過天空。
道意符光多半來自玉籙山主山仙宮數峰，山上弟子初習道術畫符，往往收斂不住其中道韻神意。
玉籙山占地極廣，有人居住的山峰不到兩成，大多數險峻山嶺百裏人煙皆無。
這種地方最適合用作問劍比試場地。
雙方選擇的地點在一座山間靜湖畔，湖麵倒映山色，青藍若靛。
附近幾座山巔上站了不少人。
問劍雙方都有不少親朋好友前來觀戰助威，對方來的人數明顯比較多，山外官道路旁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華馬車。
離預定時間還有兩炷香。
慕容皇族那邊突然有人蹈虛禦風，向湖間山莊所占據的山巔飄然而來。
湖間山莊莊主王唯清迎接上去。
兩人腳踩虛霧，麵對麵懸浮半空。
山風吹過，衣擺飄舞。
光線折射氤氳，七彩流霞。
霧中人宛然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