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過客！
“阿……阿婆。”
蘇洺說話都帶著顫音，看著老人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眼神，急忙舉起手裏的冰棒解釋道：“我……我就是想換個口味兒。”
老人凝視足足長達三秒，隨後才作罷，那直勾勾的眼神又變成了先前和藹可親的模樣。
“淘淘倒是有心，那你繼續坐一會兒吧，肉湯馬上就好。”
老人說著，邁著有些蹣跚的步子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噠噠噠~”菜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隻不過這一次比之前似乎急促了不少。
如坐針氈。
蘇洺此時的感覺。
想走。
非常想走。
這屋子裏不管是氣味、光線甚至是聲響，都讓人有一種壓抑的感受。
不行！
還是離開的好。
心中篤定之後。
蘇洺假意拿起電話開始自導自演起來，聲音可以提高到能確保廚房裏的老人能聽到的程度。
“誰啦？”
“哦哦哦，範老師啊，我在家呢。”
“這麽晚了還要補習？我這有點事啊，正在鄰居家裏吃飯呢。”
“行行行，學習是第一位的，那這樣，我馬上就過來。”
掛完。
蘇洺起身衝廚房喊道：“阿婆，我這有點事，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學校老師還等著我過去呢，實在抱歉，改天我親自登門和您好好聊聊天。”
噠噠噠~
菜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微微一停，隨後竟然又繼續響了起來。
全程老人沒有說一句話。
氣氛顯得凝固而緊張。
蘇洺看了看淘淘先前進去的房間，以及那從門縫裏透出暗紅光芒的房間，咽了咽口水之後，便再也不管許多了，微微踮起腳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離開了這個地方。
打開門感受到屋外新鮮空氣的那一刻。
蘇洺竟生出了一種劫後逢生的輕鬆感。
不想多逗留，趕緊回到自己的屋裏。
直到兩道門都鎖好之後，蘇洺這才長舒一口氣。
看一眼窗外。
那晚霞已經消失了，繁星掛滿整個天幕，雖比不上鄉下老家來的純粹，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洗洗睡吧，得把時差調整過來才行。”
蘇洺伸展伸展身體，就走進了衛生間。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對門的那鐵門之後，仿佛永遠都隻會微笑這一個表情的老人正拿著還沾著肉沫的菜刀靜靜露出半張臉看著蘇洺的房門。
良久，
轉身，步履依舊蹣跚，隻是嘴裏喃喃道：“都快做好了，怎麽能不吃呢？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任性呢。”
洗完澡，
躺在**的蘇洺很快就又進入了夢鄉。
顯然，
即便清醒過來不過小半天的他還是有些精神乏困。
夢裏的世界總是千奇百怪。
蘇洺也是如此。
噠~
自己的腳步聲空悠且有回響。
這似乎是一條筆直的足足不下三十米的通道。
很黑，
不過倒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因為在通道的盡頭有一把老舊的太師椅，而那椅子上赫然有點點火苗閃爍，承載火苗的似乎不是蠟燭。
夢裏的蘇洺想要看得清一點，可怎麽努力都無法靠近，仿佛雙腿被灌了鉛似的。
突然，
他隻覺得右手傳出鑽心之痛，再一看時，那手背上的詭異人臉竟然睜開了眼，隻不過……那表情滿是驚恐，就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大恐怖的存在！
正忍著疼痛詫異，
呼啦~
那盡頭的火苗急速閃爍，最後泯滅一空。
瞬息間，
黑暗成了這裏的主色調。
等黑暗即將散開但還未全部散開之際。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這是……”
蘇洺正疑惑這哪裏來的朗朗讀書聲。
噠噠噠~
耳邊傳來敲擊桌麵的聲音。
“蘇洺，怎麽又在睡覺？起來，背一遍。”
緩緩睜眼。
“李……李老師？”
蘇洺看清身邊的人影之後，神色震驚，隨後目光掃向眾人，表情更加一震，卻見這裏竟是教室，而教室裏坐著的赫然便是自己的同學！
“大……大家還在。”
看著這些永遠存在在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吧嗒~
蘇洺熱淚盈眶。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一頭撲進了李老師的懷裏。
“我不要你們再離我而去了。”
旋即，
整間教室爆發出無與倫比的驚呼以及大家瘋狂拍桌麵的起哄聲。
然而，
淚眼婆娑中。
耳畔的起哄聲越來越小，懷裏溫熱的體溫越來越涼。
等再抬頭看時。
那哪裏還是李老師？
分明就是——老鄧頭！
不，
還是趙剛！
是周成！
是每一個在靈異事件之中生命凋零的人！
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一個又一個的身影浮現，然而卻沒有一個為他停留，如同過客。
驚恐！
不安！
愧疚！
痛苦！
蘇洺陷入了情緒漩渦。
他想大口呼吸。
他壓抑的嘶吼。
他想拚命的想抓住每一個從自己身邊溜走的人。
“回來！回來！回來！啊啊啊啊啊！！！”
可，
無濟於事。
最後因為用力過猛而力竭跪地，大口的喘息。
整個黑暗，
再次變的寂靜。
隻剩下少年郎顫抖的背影。
突然，
有異香飄搖。
像是觸手一般朝少年而去，隨後在少年四周婉轉纏綿。
那是艾草的清香。
那是檀香的獨特。
那是肉湯的鮮美。
“哥哥，哥哥，快醒醒，快醒醒，飯好啦。”
——————
噠~
精致的高跟鞋踩在霓虹滿天的街道上。
和來往的眾生比起來，似乎多了一分疏離。
突然，
那修長雪白的美腿一停。
精致的下頜線緩緩看向某一個方向。
那清冷到仿佛世間已經沒有什麽是能讓她在乎的眼眸中閃爍出一絲絲生人勿近的冰寒！
“出現了麽？”
輕聲呢喃。
隨後，
那精致的高跟繼續踩動。
明明隻是正常邁步，但沒一會兒那身影竟已出現在這繁華街道的盡頭。
夜幕掩映下。
就好像一朵高嶺之花。
明明引人入勝卻又出奇的不那麽奪目。
仿佛如那流光過跡，絢麗火辣，但又不深深刻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