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曾經的誓言
滿頭白發的苗苗，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般，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蒼老的麵容上流出了兩行清淚。
陳永亮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件事雖然是苗苗自願，但最終的結果，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陳戰，我要和你單獨聊聊。”陳永亮一臉認真的說道。
陳戰冷然道：“還有什麽可聊的？奈圖拉已經對菲迪克和斯羅德宣戰，你是菲迪克公司的走狗，就是我陳戰的敵人！我會把你大卸八塊扔在斯羅德公司門口，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老天不收拾你們這種人，我會帶領奈圖拉收拾你們！”
陳永亮長長歎了口氣，“就你這種腦子，你還想帶領奈圖拉？我敢打賭，奈圖拉絕對挺不過一個月！”
陳戰皺著眉頭，一臉不爽的說道：“你什麽意思？”
陳永亮瞥了四周一眼，意思不言自明。
陳戰大手一揮，他的手下帶著苗苗一道出去了。
出去之前，苗苗恨聲說道：“陳戰哥，最後一刀留給我！”
所有人都離開後，陳戰從皺巴巴的煙盒裏掏出一支煙，他剛要點燃，陳永亮就毫不客氣的搶了過去。
“你！”陳戰勃然大怒，對陳永亮怒目而視。
陳永亮不慌不忙的把煙點燃，深吸了一口，重重呼出一口煙霧，“你之前問我，是不是忘了曾經的誓言。”
陳戰拿出另一支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就像是一層白幕，擋在陳戰和陳永亮之間。
“你和我說，你沒忘，但是，你轉身把苗苗賣了。”陳戰臉上橫肉一抖，一股凶煞之氣頓時撲麵而來，“你就是這樣維護我們的誓言的？”
陳永亮反問道：“我現在是菲迪克公司的員工，我這樣做對不對？”
陳戰猛地吸了一大口煙，沉默不語。站在陳永亮的立場來說，他這樣做確實沒問題。
但是，這違背了奈圖拉的誓言！
更重要的是，這傷害到了苗苗！
陳戰眼中凶光四射，死死盯著陳永亮，另一隻手的手指“咚咚”用力敲打著桌麵，就像是重錘一樣，一下又一下錘落，給人心裏造成了極大壓力。
陳永亮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一字一頓的說道：“奈圖拉成立的目的，就是摧毀菲迪克和斯羅德，將生與死的權利真正還給所有人！這是陳伯的遺願！我至死都不敢忘！”
陳伯！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字眼。
陳戰的眼眶瞬間紅了。
二十年前，陳永亮、陳戰等人被陳伯收養，加入了奈圖拉。
陳伯無兒無女，一直將他們幾個半大小子當成自己的孫子。
隻可惜，二十年來，當初的朋友已經死傷無幾，陳永亮、陳戰以及陳騰，是僅剩的三人。
陳戰猛地抓住陳永亮的衣領，雙眼惡狠狠的盯著他，吐沫星子都噴到了陳永亮的臉上，“你還有臉提陳伯？如果陳伯泉下有知，一定會找你索命！”
陳永亮一把推開陳戰，抹了一把臉，厲聲說道：“你這個蠢貨！一年前我們三個怎麽說的？我去菲迪克公司臥底，陳騰去斯羅德公司，你留守奈圖拉。你都忘了嗎？”
“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截獲廣播信號，發表宣戰宣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奈圖拉萬劫不複！”
“就是因為那個苗苗。”陳永亮手指夾著煙，用力指了指門外，“你竟然要曝光我的身份！我們二十年的兄弟，還比不過一個女人？”
“我死了沒關係，可是因為你的衝動愚蠢，會讓陳伯的心血付諸東流！陳伯如果來索命，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
陳永亮的厲喝聲，如一道道驚雷，在陳戰耳邊炸響。
他高大魁梧的身軀，猛然間一顫，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了椅子上。
“我……我隻是不想你傷害苗苗！”陳戰痛苦的說道。
陳永亮沒好氣的說道：“她跟你什麽關係，你為什麽護著她？”
陳戰雙眼直勾勾盯著陳永亮，眼睛裏竟然有淚光湧動，“她是我女朋友，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臥槽！”陳永亮脫口道。
陳戰痛苦的揪著頭發，死死的咬著牙，嘴邊甚至有鮮血湧了出來。
陳永亮萬萬沒想到，陳戰竟然和苗苗之間有這樣的關係。
“不對啊！苗苗的男朋友不是阿程嗎？”陳永亮皺眉道。
陳戰沉沉的歎了口氣，“我和苗苗的關係不能公開，那會給她帶來很大的麻煩。阿程是我安排去保護苗苗的幌子。”
陳永亮頓時沉默了。
這麽狗血的聲，竟然發生在自己兄弟身上。也難怪他前腳剛帶走苗苗，後腳陳戰的視頻通話就打了過來，要阻止他出售苗苗的壽命。
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陳永亮無法拿回苗苗的壽命，更無法複活陳戰死去的孩子。
陳永亮無奈道：“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這一次，是我欠你的！”
陳戰紅著眼睛盯著陳永亮，“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奈圖拉絕不能滅亡。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陳戰能這麽快調整好心情，陳永亮心裏也是佩服。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陳戰的決斷力，說明他適合做一個領袖。
陳永亮反問道：“我先問你，奈圖拉一直存在了這麽多年，菲迪克和斯羅德不知道嗎？”
陳戰愣了一下，“當然知道。你不是也經曆過他們的圍剿嗎？”
“那為什麽奈圖拉這麽多次都沒有被剿滅？”陳永亮追問道。
陳戰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大家齊心合力抵抗他們的圍剿。”
“蠢貨。”陳永亮冷笑道，“菲迪克和斯羅德占據第二世界80%的產業命脈，那些聯邦高管都是他們的人，如果他們出動執法隊無差別圍剿，就憑那些燒火棍，奈圖拉能擋得住嗎？”
“這……”陳戰頓時語塞。他心裏清楚，奈圖拉肯定是擋不住的。那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一旦發怒，地下18層之下，肯定會血流成河！
“他們是在圈養我們，把我們當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的割！”陳永亮認真道。
正是因為看清楚了這一層，陳伯才會率領底層人民奮起反抗。
但是，他們微弱的力量，和那些大人物相比，無異於蚍蜉撼樹。
“可是，你現在眾目睽睽的跳出來，打了那些大人物的臉，你覺得他們會善罷甘休嗎？對奈圖拉的圍剿很快就會來，而且，比往年還要更猛烈！”
陳戰瞳孔驟然一縮，臉上露出了一抹焦急之色，“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我們這些人裏，就屬你腦袋最靈光，臥底計劃也是你提出來的。”
陳永亮把手裏煙屁股狠狠摔在地上，一字一頓的說道：“現在隻有最後一個辦法。”
“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