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兒子跪下！
見得柴進動了真火，時文彬也是叫苦不迭，慌忙上前來斡旋。
“柴大官人息怒，吾乃鄆城知縣時文彬，唐牛兒是我縣新任的都頭，抓賊心切，衝撞了大官人府上，都是誤會，都是誤會，還請大官人諒解則個！”
“時文彬？鄆城知縣？”柴進冷笑了起來。
“你鄆城的知縣，何時管到我滄州地界來，莫說區區一個都頭，今日若拿不出個說法來，你這知縣也走脫不得！”
話音一落，莊客便將眾人全都圍了起來。
這莊園屬實太大，如同一處村落一般，這些莊客很多都是柴進的人，除此之外，還有他豢養的江湖各路人馬。
這些人可都是狠辣角色，雖然被唐牛兒這邊打傷了不少，但他們居住在莊園各處，此時聚攏起來，聲勢也屬實有些嚇人。
然而唐牛兒卻視若無物，走到前頭來，指著柴進便下了最後通牒。
“宋江謀殺閻惜嬌，畏罪潛逃，那是死罪，你窩藏逃犯，罪同共從，時文彬，這種情況怎麽判？”
“判……判？”時文彬內心咬牙切齒，悔青了腸子，自己是吃了什麽藥，才信了唐牛兒啊！
“怎麽？連律法條文都背不住？”唐牛兒沒有半點覺悟，甚至當場揶揄時文彬，後者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按律當脊杖二十，刺配五百裏……”
“脊杖二十？刺配五百裏？”柴進聞言，與眾人相視一眼，全場都笑了。
“唐牛兒，我柴進雖無官身，但海內知己，天下兄弟，隻要進了我柴家莊，便無人能帶走，宋家哥哥便在此間，你若有本事帶走，柴進喊你作爹！”
柴進是何等意氣風發，莫說在這滄州，便是整個河北，他都是地頭蛇，他這話說得絕對，但並沒有人覺得誇張，因為他真的可以做到！
麵對眾人的哄笑，唐牛兒卻沒有半點自覺，反倒笑了起來。
“那我可就賺你這麽個幹兒子了，先跪下來給你爹磕個頭吧。”
眾人當場愕然。
這人是瘋了麽？
還是說剛剛沒聽清柴大官人的話？
時文彬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唐牛兒這般表現，但此時也是直捂額頭。
柴進跟他們不一樣，不是時文彬或者徐光達這樣的芝麻綠豆小官，他的能量絕非常人能想象的，想要虛張聲勢詐唬柴進，根本不可能！
柴進冷笑一聲：“磕頭？老子給你上墳！來人，打殺了這尖牙利嘴的賊子！”
眾人早已看不慣唐牛兒的做派，此時紛紛湧上來。
歐鵬與汪恭人等也都收縮了防線，幾個人將唐牛兒保護起來。
他們對唐牛兒的舉止早已見慣不怪，此刻也隻能替他賣命。
“都頭，今次怕是走不脫，狠話就不必再說了，一會打起來，你先走！”
歐鵬雖然話不多，關鍵時刻倒也可靠。
“都頭，這個拿著，一會我放起毒煙，你便走。”
蔣敬將一方藥膏貼塞給了唐牛兒，應該是防止毒霧所用的。
看著這些抱了必死決心的小弟，唐牛兒倒是有些欣慰。
他們沒有臨陣脫逃，也算是忠心耿耿，也不枉他以後好好培養。
“走什麽走，我還沒收幹兒子呢。”
唐牛兒將他們推開，走到了柴進麵前，將手中那根圈椅腿丟到了柴進的腳邊。
“你自己看看再說話。”
柴進一臉狐疑，早有莊客將椅腿撿了起來。
“少在這裏裝腔作勢，拿一根爛木頭，詐唬誰來！”
莊客下意識要丟掉，柴進卻抬手：“等等！”
莊客老老實實將椅子腿雙手奉給了柴進，後者摩挲著椅子腿的包漿，而後又翻來覆去地端詳了一陣。
柴進的眉頭越發緊皺，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刀！”
柴進整個人都不太對勁，身子都開始輕顫，抬起手來，莊客遞上了短刀。
柴進用刀刃在椅子腿上刮了一會，吹掉漆皮，如中了邪一般，雙眼發直，腿腳便軟了下去。
“這……這是……”
他猛然抬頭，看向了唐牛兒：“你……你怎麽會有此物！你到底是什麽人！”
唐牛兒知道，他認出來了。
想要把宋江抓回去，其實也不難，但以現在的人手和資源，想要殺人放火之後，全身而退，唐牛兒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可有了這椅子腿，唐牛兒就有恃無恐了。
這也正是他早先所說的意外之喜，看來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
“所以，要不要喊我做爹？”
柴進滿目殺氣：“來人！殺了他！快殺了他！”
眾人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麽觸動了柴進，使得他方寸大亂，不過區區一根椅子腿，怎麽就讓柴大官人狂躁到這個地步？
麵對發瘋的柴進，唐牛兒也不慌不忙。
“柴進，你可想清楚了，一個椅子可是有四條腿，今日但凡走脫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你柴家莊都將雞犬不留，萬劫不複！”
柴進渾身顫抖，那些個莊客卻笑了起來，此時宋清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大官人，這小賊慣會危言聳聽，大官人千萬莫吃了他的奸計！”
宋清本來不想拋頭露麵，生怕唐牛兒的火會燒到他兄弟二人，但眼見柴進動搖，知道唐牛兒必定又要耍什麽奸計，也顧不得這許多，趕忙過來喊醒柴進。
“什麽雞犬不留萬劫不複，嚇唬誰來！柴大官人有誓書鐵劵，王侯將相進門都要拜三拜，你算甚麽東西，也敢口出狂言！”
“你以為柴大官人會吃你這一套？今日便是你這小賊的死期！”
宋清對唐牛兒的仇恨已經是刻骨銘心，此時也“越俎代庖”，朝那些莊客下令。
“來人，先割了他的舌頭，再剁掉手腳！”
眾人早已看不慣唐牛兒的囂張，此時便抽刀向前。
然而唐牛兒仍舊巋然不動，逼視著柴進，暴喝出四個字來。
“柴進跪下！”
眾人盡皆搖頭。
這都是什麽瘋子，死到臨頭，怎麽還能如此理直氣壯說大話？
汪恭人等也是直搖頭。
唐牛兒這把戲到目前為止確實都奏效了，否則大家也不可能都追隨在他身邊。
可今天，不過是雞蛋碰石頭，提到了柴進這塊鐵板，算是徹底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