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大師的讀心術

事已至此,古天罡便不再矜持,欠欠身子,雙手一拱才說:“實不相瞞,山人這次路過此地,是臨時決定才登門拜訪,山人忽然看到貴府東南角上,一股紫氣騰空而起,這個異象,山人很久都沒遇到過,好奇之下,這便登門一求真相。”

“哦!”

這話,大出歐陽墨池意料,方才這等說辭,他以為是方外之人的托辭而已,看來,今天真有異象發生?

就拿這次車禍事故中,菁菁的意外脫險,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古大師您是說,我歐陽府紫氣東升,意味著否極泰來之象?”

歐陽墨池倒不含糊,直接給自己府上,妥妥地貼了一層金麵。

“也許,是貴府上多年積攢的底蘊噴發,引得祥瑞突降,才有這等鴻運盈門之兆。”

古天罡順水推舟,滿是搪塞之詞,究其原因,自己還真沒發現這異象的始端,是來自何人何物?

但他心有一疑,又無法準確肯定,但也無法貿然再生旁枝。

盡管一切問題,都是圍繞著歐陽菁菁和龍天欽進行的爭辯,但龍天欽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人,由他們辯得麵紅耳赤,自己卻懶得說出真相。

他站起身子,淡淡地說道:“既然審訊完了,我可以走了。”

不待歐陽墨池作出反應,龍天欽起身離座,自行向廳外走去。

“請留步龍先生,好歹你也參與了對大小姐的營救,歐陽府是不會虧待你的。”

管家梁慶庚見狀,望了歐陽墨池一眼,然後轉身就追了出去。

是挽留,也是禮節上的送行,都應如此。

龍天欽沒有回頭,已經出了廳門的他,立在庭院裏說道:“不勞梁管家恭送,我認得路,自己走就可以了,貴府莫不是要強行扣押我?”

“龍先生別誤會,是非曲直,雖然沒有個真相出來,但家主和我心裏有數,還得對先生說聲謝謝!”

梁慶庚的話,不像是逢場作戲,語氣盡現誠懇。

說完,快步繞到龍天欽麵前,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和一張名片,說:“先生剛從山裏來,城裏不比山鄉,世事複雜,人心難測,你初到此地,我有一套舊房閑置多年,先生可暫時棲身,若有難處,盡可撥打這個電話給我。”

說著話的空子裏,梁慶庚又摸出筆來,在名片背麵,飛速地寫下了那處房子的詳細地址。

龍天欽見狀,出乎意料地沒有推辭和拒絕,大方地接過梁慶庚遞上的東西,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便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待梁慶庚再回到大廳,歐陽墨池已經屏退了其他人,隻剩古天罡和他自己。

“古大師,現在可以直言了。”

歐陽墨池不糊塗,他知道方才古天罡沒有據實發表看法,而是應景之說而已。

在一些時候,歐陽墨池連兩個兒子都不讓參與的事情,卻不規避自己的管家梁慶庚,可以說,梁慶庚是他最得力、最放心的人手。

古天罡聞言,沒有直接回答歐陽墨池的問話,把話頭引到梁慶庚這裏。

“龍小友走了?”

“走了,慶庚留他不住。”

梁慶庚如實回答,但沒有提及,自己私下贈予那套舊房的事情。

“唉!不瞞兩位,連山人也納悶,今天這事,居然看不出任何端倪,明明紫氣衝天,但山人進得這莊園後,卻無一發現,這正是蹊蹺之處。”

古天罡的歎氣,和極不自信的說法,讓歐陽墨池和梁慶庚,也感到有些意外。

在以往,從來沒有見過古天罡如此猶豫和吞吐,但此時古天罡,表現出來的迷惘,那絕不是裝出來的。

“此人不簡單,就憑他那份鎮定。”

倒是歐陽墨池,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率先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也是,此子絕非常人。”

梁慶庚這時,也道出了自己心裏的看法,也是他對龍天欽最強烈的一種感覺。

“山人居然看不透他,這不正常。”

古天罡的話,略帶無奈和沮喪,那份世外高人的自信,此時已經發生了動搖。

“此話怎講?”

歐陽墨池示意梁慶庚添茶水,一邊又向古天罡求教。

古天罡把手裏的茶盞,往前麵一推,長籲了一口氣後便說道:“就在山人坐定後,覺得此子有異,我使出讀心術,才發現,根本無法進入他的神識。”

“讀心術?神識?”

歐陽墨池聞言大驚,他還不知道古天罡有這等神通,這些詞,也是第一次聽說。

“是啊!不瞞歐陽家主,你我相交多年,山人本不應有所保留,讀心術是山人修煉多年的技藝,就是說,用我的神識,進入他的意識,從而窺探他內心的一切活動。”

“啊?這世上還真有此神技,古大師真不愧是玄門高人。”

歐陽墨池這話不是恭維,倒是從心底裏,又生出一層敬畏和敬佩來。

古天罡呡了一口剛添的茶湯,放下茶盞,又說道:“我居然無法進入他的意識,任何人都有意識的,而他卻沒有,這不正常,極不正常,蹊蹺之處也在這裏。”

歐陽墨池沉默片刻,抬起頭來接過話頭,語氣緩緩地說道:“此子穿著打扮土氣渾樸,不像是圓滑世故之人,光憑方才那份定力,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人內心修為特別強大,另一種就是,隻有心智不全的傻子,才對這樣的陣勢無動於衷,要知道,別人在歐陽府麵前,是保持不了任何鎮定的,起碼正常的反應該有,而他,對這些都視若無物。”

“嗯!也是。”古天罡也接著說來:“每個人的神識,就像每座房子都有門窗一樣的道理,但他就像一座沒有門窗的密室,讓人無從窺探一二。”

說完,不等歐陽墨池有所反應,古天罡又接著說道:“山人的看法和歐陽家主一樣,第一,此子天生呆傻,本無固有的意識,第二,那就可怕了,證明此子的修為,已經高到山人無法觸及分毫的境地,但這等修為隻是傳說,千百年來,從未有具體的玄門高士出現過,更無任何關於這方麵的典籍文獻記載。”

二人的談話,讓提著茶壺的梁慶庚一陣發呆,他寧願相信第二種可能,也不願讓第一種可能有依據成立。

他深深地意識到,龍天欽不是癡呆傻子,而是不屑與他們糾纏而已。

歐陽府的名頭,似乎在他眼裏毫無震懾力,也無向往之神色,就連提出的答謝之事,還有別人對他的質疑,他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