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問心
自責和內疚在他的心頭油然而生，如果當時自己能夠堅定一些，也許這個女子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隨意找了一個路人打聽了一下墨煙，那路人看著蕭陽一身黑袍顫顫巍巍地指了指路便趕快離開了。
城外的一座小山上，那裏就是墨煙住的地方。
其實，整個墨家對墨煙鬥不是很重視，就算是墨煙的父親墨如寒在墨家眼中鬥顯得不怎麽重要，所以為了避開城內族人的那些別樣的眼光，他們一家人便隻好搬了出來。
看著遠方的青山，蕭陽的心情越是沉重。
他藏在衣袖下的拳頭被緩緩捏起變得泛白，指甲甚至都要刺入血肉之中，鑽心的疼痛讓他稍微恢複了一點理智。
血乾不由得開口說道：“其實你也無需自責，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
“不，不一樣，別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是我當時明明可以……可以救她的！”蕭陽腳步有些沉重，但還是來到了這處青山之上。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老者站在山崖邊，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蕭陽走過去，喊道：“老人家，請問墨煙住在哪裏？”
老者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看著蕭陽，道：“你是誰？”
蕭陽行了一禮，道：“我是墨煙的朋友。”
老者聞言，臉色一變，有些戒備地看著蕭陽，“你來幹什麽？”
蕭陽心中一沉，看來這老者並不相信他，但是他的語氣中並沒有惡意，看來這墨煙在家族中並不受重視。
他沉聲道：“老人家，我是墨煙的朋友，我來找她有些事情。”
老者聞言，看著蕭陽，眼中閃過一絲悲傷，道：“墨煙已經……不在了。”
蕭陽心中一痛，他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親耳聽到老者說出來，他還是感覺有些無法接受。
他深吸一口氣，道：“是楊家的楊謙做的嗎？”
老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色，“沒錯，就是那個畜生！墨煙就是被他害死的！”
“墨家難道不為墨煙報仇嗎？”蕭陽冷聲問道。
一個家族，竟然就這樣讓自己的族人死於他人之手，難道一點都無動於衷嗎？
老者緩緩搖頭，“並非我墨家要做縮頭烏龜，隻是楊家乃是夕照城的第一家族，族中高手如雲，我墨家實在是不及，若是一定要糾結此事對我族人而言恐怕並非一種善事，一時報了仇，以後怎麽辦呢？”
以後？
以後的事情，當然是以後再說！
這樣畏手畏腳，如何能夠成就大事？！
蕭陽抱拳，“讓我再看一眼墨煙吧。”
老者點頭，他實在是不知道，墨煙什麽時候有這麽一個古怪的朋友了。但是也不疑有他，畢竟現在這個情況，還能發生什麽呢。
不多時，一間簡陋的茅草屋便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風景秀麗，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誰料，血乾突然開口道：“小子，前麵的怨氣不小啊，你可要小心了。”
怨氣？
見到蕭陽不理解，血乾又解釋道：“你們的境界太低，自然是感覺不到，人若是枉死冤死靈魂些許強大之人會因為這些怨氣而衍生死氣，這兩氣汙染靈魂便足以產生怨靈。這等怨氣，恐怕也快了。”
蕭陽點頭，繼續跟在老者的身後，老者卻忽然停在茅屋前，腳下一頓，“老夫就不進去了，你去吧。”
“多謝。”蕭陽推開草屋的門獨自走了進去，自見**一個少女身穿著一襲黑色裙子，裙擺已經被撕碎露出了光滑白嫩的大腿，甚至身體多處都有所**，皮膚和衣裙上還有一些幹涸的血跡。
蕭陽握緊拳頭靜靜的看著屍體。
一言不發。
如此青山，如此佳人，卻落得如此下場，若是這人間毫無正道可言，這人間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呢！
轟！
三縷劍氣飄**在四周，不遠處一塊石頭竟然直接化為了粉末飄揚在空中形成一道霧氣。
“問靈吧。”血乾道。
“血老，麻煩您了。”蕭陽輕聲說道。
李劍歸輕輕揮手，無數的大道法則直接消失，血乾苦笑一聲，就算是此刻放了他自由他恐怕也是走不出去的，還不如繼續履行約定呢。
血乾緩緩飄出，指尖掐出一道法印，正是血宗問靈的法印，血宗雖然比較混蛋，但是裏麵的東西還是不少的。
隨著法印消散，一道虛幻到極點的靈魂緩緩從蕭陽身前的屍體之中飄出，看麵容正是那墨煙的靈魂。
那靈魂的目光緩緩恢複神采，看了一眼蕭陽的身影，還是拱手一拜：“墨煙見過公子。”
“你……不怨我嗎？”蕭陽遲疑地問道，要知道當時墨煙最後一個求助的人，可正是他，而他，無視掉了。
他本以為這隻是兩方之間的一些小衝突，自己應該是能夠解決掉的，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何至於死呢？！
誰料，墨煙搖了搖頭：“不怨，夕照城中，楊家勢力第一，公子也不必因為幫助我而得罪楊家，墨煙理解所以不怨。”
墨煙靈魂微微顫動，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蕭陽，道：“公子，您來了這證明，您其實是後悔了當時的選擇，墨煙知道了死也瞑目了。”
隨後，靈魂悄然消散。周圍愈發濃厚的死氣與怨氣也在此刻消失得一幹二淨，門外老者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輕鬆和暖和了許多，不免有些詫異。
“墨煙！”
蕭陽一聲歎息，心中自責無比，若是當時自己能夠堅定一些，墨煙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人固有一死，若是能夠死得其所，也不失為一種選擇……”血乾緩緩飄到蕭陽的身邊說道。
蕭陽沉默不語，半晌之後才開口問道：“血老，我該怎麽辦？”
“楊家如今的勢力，應該不是你能夠對抗的，”血乾道。
蕭陽點頭，“我明白了。”
“那就好……”
“去楊家，殺楊謙，給墨煙償命！”蕭陽沉聲道。
“你……”血乾一愣隨後搖了搖頭，繼續回到了蕭陽的體內，不過這次，李劍歸卻沒有給他鎮壓住。
見到蕭陽出來，老者看向他。
蕭陽點頭示意，“前輩，楊家在何處？”
老者微微一怔，皺起眉頭道：“公子，楊家乃是夕照城第一世家，底蘊雄厚。”
蕭陽揮了揮手，“還請前輩告訴我楊家在何處！”
不聽，不代表不怕，而是不想怕。
老者低聲道：“城南清水街，那便是楊家府邸了。”
“多謝。”蕭陽抱拳而去。
草屋前，老者站在原地，低聲道：“果真有魄力，老夫卻連給孫女報仇都做不到啊！”
夕照城的南邊，是一大片密集的住宅區。這裏是城南的富人區，不少商人、世家、以及其他各色人等都居住在這裏。楊家，便坐落在這一片區域中心的一條繁華街道上。
一個黑袍人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來到楊家門前，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
守門的兩個侍衛立刻注意到了他，他們攔住了黑袍人的去路，“你是誰？來楊家幹什麽？”
黑袍人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他徑直往裏麵走。那兩個侍衛有些惱火，他們立刻攔住了黑袍人的去路，準備將他驅逐出去。
正在這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他好奇地打量了黑袍人一眼，然後問那兩個侍衛，“這位先生是？”
“不知道，剛剛進來的，我們準備把他趕出去。”侍衛回答道。
管事人看了一眼黑袍人，他忽然發現，這個人似乎有些麵熟。他再仔細打量了黑袍人一番，終於認了出來，他不由得驚呼道：“您……您是，一月前在寶光閣的那位大人嗎？”
黑袍人微微一笑，他輕輕開口道：“我來這裏，是為了給墨煙討個公道。”
管事眉頭一挑，墨煙，他當然知道是誰！
前幾天被楊家公子楊謙給玩死的那個女子嘛，這點小事，難道這墨煙身後有人？
管事心中嚇出一身冷汗，要知道一月前他剛好去寶光閣購買點東西，正巧就碰見了這位黑袍人在寶光閣門口大展神威，寶光閣的玄老都不是此人對手，那必定是通靈境強者。
而現如今，這位通靈境強者說，要給墨煙討個公道？
通靈境啊，楊家能擋得住嘛？
“不知道大人說的是什麽意思，這位墨煙又是什麽人？”管事憋著冷汗，想要糊弄過去，身後的手不斷地給守衛打著手勢。
守衛立馬明白了意思，當下便朝著楊家內部跑去。
“墨煙，是楊家公子楊謙所殺之人。”黑袍人緩緩說道。
管事心中咯噔一聲，楊謙所殺之人，這他都知道？
“一月前，在寶光閣內，楊謙當眾羞辱墨煙，並欲行不軌之事，墨煙反抗無果被殺。”黑袍人聲音冰冷地說道。
管事心中震驚，這位通靈境強者，今天是來為他們墨煙報仇的？
“楊家，必須付出代價！”黑袍人沒有理會管事的震驚，他淡漠地問道。
管事回過神來，連忙為黑袍人指引楊家的方向。
黑袍人淡漠地瞥了一眼管事，“你們，攔不住我，還要攔嗎？”
管事被黑袍人看得一陣心驚肉跳，他知道，這位通靈境強者，真要殺入楊家，以楊家的實力，無人能夠阻擋。
管事搖了搖頭，“請便。”
廢話，每個月就拿這點錢，憑什麽給你楊家賣命！
看著黑袍人遠去的背影，管事沉默了片刻，然後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需要去稟報老爺。
楊家深處。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站在屋內，他的臉上滿是愁容。身旁站著剛才的管事，想來所有的事情是一五一十的都說清楚了。
“爺爺，你怎麽了？這麽著急喊孫兒。”一個年輕男子走進來問道。
這男子，正是楊謙。
老者看了楊謙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剛才得到消息，有一通靈境強者來到了我楊家，目標很可能是你。”
“通靈境強者？”楊謙一愣，“來我們楊家幹什麽？”
老者深吸一口氣，“能幹什麽，給那個什麽墨煙討個公道。你去後山，找各位老祖。”
楊謙心裏咯噔一聲，墨煙？那個臭娘們寧死不屈，最後被他讓人給搞死了，他查過這女的不過是墨家的人，這墨家在夕照城算是比較弱的家族了和楊家根本無法比較。
墨家定然是不會因為一個墨煙來和楊家翻臉的。這所謂的通靈境強者，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楊謙點頭應道：“是爺爺。”
同時心中一陣暗罵，該死的，那墨煙到底跟什麽人說了？竟然引來一個通靈境強者。
不過好在，夕照城第一家族的實力，當然不止明麵上的這麽一點，通靈境，他楊家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