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負荊請罪
記得上一世黃桃罐頭一罐難求的場麵，葉凡心動了。
他不是聖人，上一世，他是一個商人。
商人，逐利是天性。
他不想騙人，更不想賺下崗工人牙縫中的錢。
不過這錢他不賺，也會有別人賺。
就算他“現身說法”，也無濟於事。
對於價值觀崩塌的下崗工人，選擇相信黃桃罐頭可以幫他們“逃過一劫”，是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希望的機會。
不過，葉凡骨子裏的正義感，並不允許外地騙子在東北的黑土地作惡。
這幾天，他在暗中觀察王家三父子一舉一動，已經確定罐頭已經從工廠發到了春城。
他要開始行動了，為這片黑土地“懲惡除奸”。
春城、鶴城兩個地級市，十幾個縣城，幾百萬人口，單憑王家父子三人，如何能麵麵俱到。
最方便的辦法，就是在每一個縣城找一個代理商。
想要成為罐頭代理商，除了完整的銷售渠道，還要有充足的資金儲備。
王家父子把黃桃罐頭批發價定為五元錢一瓶。
葉凡這種沒渠道、沒資金的人，幾乎沒有機會染指這筆生意。
可機會這種東西，自己不去爭取，又怎能平白無故送上門！
葉凡跟王家父子打了包票，他隻身前往蛟河市推銷罐頭。
事成之後，給些提成就好。
王家父子當然樂見其成。
並且，還主動讓利。
以每瓶四元的價格，讓葉凡有利可圖。
即使如此，每瓶罐頭仍然有三塊多利潤。
讓葉凡這個傻小子做馬前卒，讓蛟河市的人知道誰手裏有貨。
葉凡回到蛟河，在他認識所有人中，有實力一次性拿出幾萬元的人，隻有陳楚。
而陳楚現在，還在醫院養傷。
他本就沒有內傷，隻是臉有些腫。
這幾天恢複不錯，在各種消炎藥加持下，已經基本痊愈。
葉凡提著兩瓶黃桃罐頭，敲響了陳楚病房。
“楚少爺，我來給你負荊請罪！”
“葉凡，你特麽還敢送上門？”
陳楚有些激動，準備先動手。
陳楚父母也在房間內，葉凡的出現，著實驚呆了他們。
見陳楚想上前打人，他們也不攔著。
陳楚活這麽大，父母都不曾打過他一巴掌。
就在前幾天，陳楚挨了上百個巴掌，這些都拜葉凡所賜。
如果陳楚打葉凡一頓，能讓他消消火氣，陳偉很願意看到。
“楚少，別激動，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
葉凡用桃罐頭擋住自己，以此規避陳楚的攻擊。
“不就是桃罐頭！小爺我早就吃膩了！”
陳楚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尋找機會。
“這東西當然入不了楚少的法眼，可如今對整個蛟河城來說，這東西可是一罐難求！”
“那又如何？”
葉凡見陳楚停手，將罐頭放在病床前桌子上：
“我說過，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以你楚少的家世背景，弄死我猶如弄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陳楚頗為不屑。
葉凡繼續說道：
“這東西現在十元錢一瓶，並且全城斷貨。”
“我現在有渠道，進貨價六元一瓶，一萬元起訂，貨到付款。”
“蛟河算上附近鄉鎮，幾十萬人口，賣三五萬瓶不在話下。”
“一瓶四元塊利潤，三萬瓶就有十二萬。”
陳楚還在掰著手指算著賬，片刻後回道：“不錯，是十二萬。不過這麽好的事，你會告訴我？”
葉凡一臉誠懇：
“我感覺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的罪過楚少，心裏清楚。”
“並且也知道，得罪楚少，並不會有好下場！”
“與其整日提心吊膽，還不如‘化幹戈為玉帛’。”
“這個生意，算得上我給你的補償。”
“最主要的是，我根本沒有本錢做這筆生意。”
“如果這件事成了，楚少賞我幾個零花錢，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陳楚下意識回頭看一眼自己的父親。
他在外麵作威作福，都是成為給他撐的場麵，至於生意上的事情，他從來沒接觸過。
唯一一次鍛煉機會，還讓葉凡攪和到醫院。
十二萬，這不是一筆小錢。
在他的運作下，買下毛紡廠也隻需要十萬塊。
如果這筆生意做成，毛紡廠就是白送給他的。
這些天的傳言，陳偉也有所耳聞。
他也在奇怪，怎麽突然間閻王爺就要給他媽尋摸丫鬟。
今晚葉凡出現，他也就想通了。
這種傳言，本就為了糊弄坊間百姓。
向他這種級別的人物，自然看得出其中門道。
“這麽說，那些謠言是你傳出來的？”陳偉問道。
葉凡苦笑：
“陳廠長言重了，我葉凡何德何能，能做出這麽大的局。”
“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在南方，他與連市罐頭廠簽訂了獨家供銷協議，我幫著隻是打打下手。”
葉凡胡謅了一個親戚，東北大部分居民，都是闖關東過來的。
有親戚在關裏，根本無從查證。
“你和陳楚都是孩子，孩子間的玩鬧，怎好當真。此事作罷！我一會打電話給趙三胖子，讓他別找你麻煩！”此話一出，算是給他倆之間的矛盾畫了句號。
葉凡不禁咂了咂舌，“趙三胖子”原名趙義德，人長得出奇的胖，家中又行三，所以人稱趙三胖子。
是蛟河赫赫有名的“社會人”。
當年蛟河城幾場惡仗，都有趙三胖子的身影。
所以，蛟河城為數不多的幾個賺錢的營生，有趙三胖子一份！
城中僅有的幾條公交線路，就是他承包的。
葉凡不敢相信，陳偉為了幫兒子報仇，竟然出麵讓趙三胖子出手！
“不過。”陳偉繼續說道：“至於生意上的事，我還要考慮考慮！”
得到答複後，葉凡借機告辭。
“爸，他打我這件事就這麽算了？”陳楚有些氣急敗壞。
陳偉摸了摸他的頭：
“人活著要看利益，你的一口氣，值十二萬？”
“按照現在的行情，十二萬能讓葉凡死幾回？”
“收拾葉凡一頓，隻要不打死打殘，趙三胖子不敢問我要‘勞務費’。”
“等他沒有利用價值時，你想怎麽報複，我都不攔著！”
陳楚默默點頭：“你為什麽今天不答應葉凡？”
“我還要核實一件事！”
陳偉拿出“大哥大”，先撥打114查找電話號碼。
再核對罐頭上的電話號。
確認一致後撥打電話。
“喂，是連市國營罐頭廠嗎？”
“我想買一批黃桃罐頭！”
“沒貨？”
“快過期的也行！”
“也沒有？”
......
陳偉放下電話，滿意點點頭。
他馬上要去商務委員會走馬上任，這個新成立的部門，權利有多大不用多說。
全市的副食店、食品批發，想要痛快經營下去，誰都得給他這個副主任麵子。
別說是一罐難求的黃桃罐頭，就算是一坨狗屎，他們也得爭先恐後搶購。
否則，就讓他們的生意沒得做！
看來，這十二萬已經進裝進自己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