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衝突

還神丹入口,頓時沒入了李溪盛的體內,滋潤著他的身體,原本淌著鮮血的丹田處,外部皮肉已經緩緩愈合,不再有血流出,破損的丹田無力修補。

李溪盛的臉色也由蒼白轉為紅潤,有了一絲血色,他大口喘著粗氣,沒有去看台下的南宮青,而是對著眼前的二人輕聲開口,“我沒做過。”

他的聲音很輕,睫毛微顫,似乎僅僅是這一句話便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少女點頭,“我相信你。”在她的眼中,這位風華絕代的師兄絕不會做這種事,隻要他說沒做過,她便相信。

李溪盛聞言,眼眸微濕,不自覺間映射出一片溫柔的光。

南宮青見無人理會自己,他咬緊牙關,眉頭緊鎖,一步躍上台去,站在了三人麵前。

他身後的幾個弟子見狀,紛紛跑上台去,站在南宮青的身後。

“師妹。”南宮青再次開口,隻是還未說什麽便被少女打斷,“南宮師兄,不用說了,我相信李師兄,他一定不會做這種事。”她的語氣堅定,看著眼前虛弱的男子開口說道。

“無論你相信與否,這就是事實,而且,他也不再是你的師兄了,他已經被逐出師門了。”南宮青語氣冷漠,看向李溪盛的眼中滿是怒意,“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叛徒,養不熟的白眼狼!”

少女名為黃一依,年齡不過十五六歲,一身水綠衣裳,細眉雪膚,即便此刻她神情低落,一雙大眼依然靈動可人,此刻她的眼中仿佛隻有李溪盛,再無他人。

遠空一道長虹落下,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黃一依的身邊,來者正是靈溪宗掌教真人,黃裳。

眾人見狀無不拱手行禮,“拜見掌教真人。”

黃裳劍眉星目,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白衣勝雪,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

他看向地上的男子,眼中帶著惋惜,神體有多麽不凡,本可保靈溪宗千年昌盛,一世太平,如今竟落得這番田地。

李溪盛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盡管他心中有無數疑問,同樣不願接受看到的一切,但這畢竟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他廢去李溪盛的修為也是為了留他一命,至於能否活下來,那便隻能看他自己了。

“一依,走吧。”黃裳收回了目光,轉向少女黃一依,少女正是他的女兒。

黃一依沒有回答,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眼波流轉,就這麽看著自己的父親。

“都散了吧。”黃裳心中一歎,對著台下的弟子開口說道,眾人聞言紛紛散去。

南宮青看了一眼李溪盛,沒有再說什麽,眼中有凶厲之色流轉,而後轉身離開,見南宮青離開,幾個跟著他的弟子同樣悻悻離去。

見眾人散去,李柳咬了咬牙開口說道,“請掌教真人明察,李師兄他不可能……”

隻是他話音未落便被人黃裳打斷,“這件事不要再提了,門內長老們已經定了。”黃裳看著地上的李溪盛,“如果不是你,活下去,證明這一切。”說罷他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黃一依,對著李柳開口說道,“把他送到山門大陣處,你就回來吧。”

說完,黃裳大袖一揮,化作一道青光,帶著黃一依離開了這裏。

直到所有人離開,李柳攙扶著李溪盛起身,“李師兄,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你的神力殘留?”他的語氣有些急促,當他看到畫麵的那一刻,他的內心何其崩潰,一個是他最親近的師兄,一個是與他形同父子的師傅,這讓他如何接受。

李溪盛緩緩起身,此刻他周身疼痛,丹田處更是劇痛無比,仿佛萬蟻噬心一般。

昨夜,有人喚他去紫雲峰,紫雲峰上,師尊已然奄奄一息,拖著最後一口氣讓他快走,而這時有一道神秘的力量將他擊暈了過去,醒來時,便已是被長老包圍。

如此大事,卻沒有給他辯駁的權利,直接將其帶到了處刑台,顯然,這其中有隱秘,他思量了一番,決定不和李柳說太多的內容,他擔心李柳會因此受到危險,“你相信我嗎?”他看著麵前的少年緩緩開口。

“我自然是相信師兄的,隻是……”李柳正欲問些什麽,就被李溪盛打斷,“你隻需要知道我沒有殺師傅,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李柳咬著嘴唇,看著眼前的男人,從入門的第一天,他便跟在他的身邊,可以說,一身本領有一半都是他代師授予的,若說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即便是師尊,也無法與他相比。

“好。”李柳沒有再多說什麽,攙扶著李溪盛走下了處刑台。

李溪盛此刻的狀態非常糟糕,可以說是油盡燈枯,盡管部分傷勢通過還神丹治愈,但丹田對身體的影響太過嚴重,他的每一步都在輕微晃動。

見李溪盛狀態不對,李柳將他攙扶到一處亭子,讓他先坐下休息,“師兄,我那邊有些靈藥,還有一些其他寶貝,你現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去取來。”

說罷也不管李溪盛的勸阻,化為一道長虹消失在天際。

李溪盛歎了一口氣,事實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隻是他不願受這不白之冤,更不願讓凶手逍遙法外。

他雙手握拳,隻見拳上有絲絲神力流轉,這是神體的特殊,盡管丹田破碎,肉身依然保留著部分神力,但是他已經感應不到天地間的靈氣了,這意味著,他僅有身體內留存的部分神力,而也無法補充。

突然,一道窸窣的聲響傳來,李溪盛聞聲望去,不禁蹙眉。

有三個手持折扇的弟子,正悠悠向著自己走來,為首的男子身著豪華的金絲綢緞,這種衣物在修行界很是少見,倒也不是因為多稀有,隻是多數修行者不會在著裝上耗費功夫。

金絲綢緞的男子一邊笑一邊搖著扇子,向著亭子靠近。

“哎喲,靈溪宗的大師兄,噢,不是,靈溪宗的叛徒,你怎麽還在門內!”他的前半句帶有調侃笑容,後半句突然正言厲色。

男子名為王有錢,是門內長老的孫子,自小聰慧資質不凡,更是被重點培養。

男子性格囂張跋扈,平日裏時常在門內作威作福,但因其資質不凡,修為超群,也沒做出特別出格的事情,師門也就從未重罰過他,直到那日被李溪盛遇見,當著一眾弟子,將其打落凡塵,令其顏麵盡失。

“你也有今天。”王有錢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曾經豐神如玉,而今落魄無比,哪還有當年的風采。

“靈溪宗戒律,弑師者死,掌門師伯同情你,隻是廢了你的丹田,我們門下弟子可看不過去,怎麽能這麽便宜了你,讓趙長老白死?”王有錢搬出戒律,有模有樣說道。

李溪盛冷哼,他自然記得,那日他便是以門規戒律處置了王有錢,隻是不曾想他竟記仇至今,他緩緩起身,他的身體略微有些顫抖,“你想說什麽?”

見李溪盛這副模樣,王有錢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方才他還有點擔心,雖然眾人都看見他丹田被廢,但之前李溪盛對給他造成的陰影巨大無比,讓他始終無法忘懷。

“你這個叛徒,我要替師門懲罰你,替那些被你欺壓敢怒不敢言的弟子們報仇。”王有錢收起折扇,往前揮了揮手,“給我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