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搞定酒糟
手絹裏包裹的，一共七十二塊八。
按理說，蘇楠兩年前就在服裝廠裏工作，怎麽也不該隻攢下這些錢。
然而，她的工資，除了自己吃喝，買些必備的生活用品之外，一部分要補貼家用，還要時不時給闖禍的蘇木擦屁股。
能攢下這些，已經是省吃儉用，很不容易了。
“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幾十倍，幾百倍的還你。”蘇木信誓旦旦，隻感覺手裏的錢很是沉重。
因為，這不是簡單的七十來塊錢，而是姐姐對他的信任。
蘇楠也不客氣，半開玩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到時候拿不出錢來，你就等著吧！”
想到就做，向來是蘇木的性格。
他趕著驢車，把隻請了半天假的姐姐送到服裝廠後，又一刻不停，去往最近的造酒場。
製作飼料需要用到的玉米，小麥等配料，相對來說都比較容易搞到手，但酒糟卻不是那麽容易能搞來的。
至少這些年以來，酒廠從未把酒糟對外進行售賣，都是當作節假日禮品，分發給工人。
當然，諾大一個酒廠，當然不可能僅靠工人，就把酒糟全部內部消化。
這裏麵有多少貓膩，蘇木不打算深究，隻要他能搞到手就行。
拉到酒廠大門外，蘇木敲響了鐵門。
見到看門的老大爺走出來，他二話不說，上去就遞煙。
“行啊小同誌，有眼力見。”老大爺也不客氣，接過香煙點燃，美滋滋地抽起來。
“大爺，跟您打聽點事。”蘇木樂嗬嗬地問道：“咱們廠的酒糟，多少錢一斤？”
“沒聽說我們廠要賣酒糟啊，你聽誰說的？”
“不賣嗎？”蘇木好奇道：“那東西又沒啥用，留那麽多酒糟幹嘛？”
老大爺深吸一口煙，吞雲吐霧道：“這你得問廠裏領導，我一個看大門的，管這些閑事兒幹啥。”
眼瞅著問不出什麽，蘇木隻好說道：“那能讓我進去，見一見你們廠長嗎？”
說完，不等對方拒絕，直接把整盒香煙遞了過去。
看著眼前能頂自己一天多工資的阿詩瑪香煙，老大爺眼睛有點挪不開，但還是拒絕道：“要是平時還好說，可今天不行。”
“大爺，這話怎麽說？”
“今天鎮上領導在我們廠裏視察，我可不敢隨便放外人進去。”
蘇木緩緩點頭，心知自己怎麽說，對方都不可能放他進門。
煙是好煙不假，可總比不上一份穩定工作。
“小同誌，要不你明天來吧。”老大爺擺了擺手，像是暗示一般，看了一眼蘇木手裏的香煙。
蘇木笑著點點頭，牽著驢車，停到了酒廠大門對麵。
來都來了，自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走人。
既然廠裏有鎮領導視察，那麽酒廠的廠長，肯定得把領導送出來，到時候找機會過去搭話也就是了。
一小時後。
酒廠的大鐵門緩緩打開，一行人前呼後擁地走了出來。
身材肥胖，有些謝頂的男人，雙手握著一位看起來三十來歲，戴著黑框眼鏡男人的手，臉上的笑容滿是諂媚。
蘇木自然不會傻到這個時候跑過去說話，他耐心等著，見到眼鏡男子上了黑色轎車，這才百米衝刺般跑了過去。
“等一下！”
聽到喊聲，謝頂男轉過身，眼神裏帶有疑惑。
“您是酒廠的廠長吧？”蘇木上前問道。
謝頂男點點頭：“我是廠長。”
“我有筆生意想跟您談談……”
蘇木隻說了一個開頭，便見謝頂男眼中露出不屑，顯然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不過，該說的自然還是要說。
“貴廠的酒糟，我想大批量采購。”
話音剛落，謝頂男當即變了臉色，怒道：“就憑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生意？給我把他趕走！”
當即，就有四五十個人，上前推搡蘇木。
然而，就在這時。
剛剛那輛開走的黑色轎車，不知為何，居然又倒了回來。
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子，從後排下了車。
謝頂男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點頭哈腰道：“鎮總管，您怎麽又回來了？”
“江廠長，我剛剛在車裏，見到你們在跟這位同誌動手，是有什麽矛盾嗎？”
說話的同時，鎮總管看向蘇木，伸出手道：“同誌你好，我是咱們鎮的鎮總管，馬運成。”
“馬鎮總管您好！”蘇木同樣伸出手。
握手後，馬運成再次詢問道：“你們剛剛是怎麽了？”
“鎮總管，一點誤會而已，沒什麽事。”江廠長搶先回道。
接著目光轉向蘇木，語氣加重道：“同誌，你說是吧？”
蘇木像是沒發覺對方的威脅，跟馬運成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從這位江廠長聽到他要買酒糟，二話不說立刻趕人來看，這裏麵顯然是有貓膩。
想要順利把酒糟拿到手，必然要費一番周折。
如果馬鎮總管能夠插一手，或許事情就能簡單許多。
“江廠長，這位同誌來你們廠買酒糟，你為什麽不賣給人家？”馬運成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道。
江廠長一張胖臉皺在一起，像是倭瓜一樣，苦著臉道：“鎮總管，您也見到了，酒廠目前的狀況實在是不好，沒有多餘的酒糟可以賣啊。”
馬運成張了張嘴，卻是沒再繼續揪著不放，轉而衝蘇木說道：“同誌，你買酒糟是用來喂豬吧？”
“是喂豬沒錯。”蘇木回道：“不過，主要是為了製作，專門喂豬用的飼料。”
“飼料？”馬運成像是來了興趣道：“具體說說。”
如今是81年，飼料大規模生產至少也在三年以後。
是以，這個概念還沒完全普及開來，聽起來自然很新鮮。”
蘇木也不怯場，語速不緊不慢地侃侃而談。
從生產製作，到銷售，再到市場前景，每一樣都條理分明。
待到其說完，馬運成當場拍板道：“江廠長，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這位同誌要的酒糟，你要優先給他供應。”
“這……”
江廠長麵現為難之色，但最終還是不敢違抗，點頭答應下來。
蘇木眼前一亮，心道這趟總算是沒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