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下市場
葉輕煙下意識便要做出格鬥手勢，想到此時自己扮演的身份，生生將這個本能反應壓了下來。她往後退了幾步，見兩道黑影兀自停在原地，隻在不停地嘶吼，幾道繩索分別套在它們的脖子上，繩索的另一端，集中握在一人的手裏。
是狗。
狗這種稀有生物，大多數人隻能在屏幕裏的圖片上觀看了。葉輕煙活了這麽大，也隻見過兩次真正的狗，不過那是小狗。沒想到在這裏一下見到了兩隻狗，還是大狗，他分辨出，應該是生物課本裏教過的狼狗。
一個半邊臉覆蓋著合金的男人笑了起來，露出同樣經過改造的金屬尖牙，笑罷這才沙啞地說道：“這是誰點的外賣？做完這一票來我這，我出兩塊芯片，這身材真頂啊。”
說著便要上手去捏葉輕煙的臉蛋，葉輕煙雖然不知道這“黑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但看男人猥瑣的表情，也知道這人是什麽心思，葉輕煙忍住暴揍他一頓的衝動，躲開男人的手，將背後的包裹取了下來，露出了其中的義體。
“我是來賣義體的。”葉輕煙說道。
男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義體上，眼裏的貪婪幾乎溢了出來，相比於美色，實打實的義體才是硬貨。更何況，從這義體的質地與工藝看，絕不是什麽三流義體改造師的產物，而是一流義體。
“叫我尖牙，財不外漏，收起來。”男人換了一副嘴臉，湊了上來，“我出300塊，怎麽樣？”
葉輕煙的目的是找到“W”，自然不能如了尖牙的願，故意將義體拿在手裏：“我這是好東西，自然價高者得。”
商人的眼睛是最尖的，這條義體就好像百年前夜間的螢火蟲那麽亮眼，須臾之間圍上了不少人來問東問西，有人報價格，有人塞卡片，亦有人識貨，看到義體上的ZW編號，認出義體出自奇點公司——無限之城科技最發達的公司。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小妞，這是奇點公司義體改造師的東西，三天前我剛收了一些義體手掌，看編號是同一個人的產品，可是混龍讓你來的？”
葉輕煙眼前一亮，知道混龍又知道義體的人，那可不就是他們要找的"W"？
不等葉輕煙詢問，老人卻自爆了家門：“我的花號叫‘W’，去我的店裏談談？”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葉輕煙觀察著這個佝僂著背，滿臉麻子的老人，事情進展得極快，讓她恍惚間覺得這“W”是故意送上門來的。
“好……”
葉輕煙一個“好”字剛出口，人群中忽然有人說道：“這義體是奇點公司郭曲製造的，可郭曲死了，你們自己去暗網上看。”
正如林風所說，郭曲死去的消息是壓不住的，這是一個網絡時代，任何消息都如光速般傳遞。
擁擠的人群如潮水般往外散去，卻也並不走遠，組成了幾道包圍圈，將葉輕煙圍在中心。
“是你殺了郭曲？”
“莫不成是總署的？”
人群七嘴八舌，尖牙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都別吵，別吵，死了一個這樣的人物，上層那些人絕不會無動於衷，郭曲造的義體短時間不能再流通了。那個叫‘W’的，三天前你收了一些，已經牽扯到了地下市場。這娘們是凶手還是總署的狗，已經不重要了。”
有人按下了警報器，報警器發出尖銳的電子音，幾名改造人從遠處跑來。
尖牙繼續說道：“治安總署也不可能對付得了我們這麽多人，就算他知道了我們的位置，要趕來也得費點兒功夫。我不找麻煩，這義體你們願意誰拿誰拿，但這個小妞我要了。”
尖牙甩了甩手裏的狗繩：“我要她當我的第三隻狗。”
幾名改造人已經趕來，尖牙說道：“是我們商戶養著你們，這個妞我要活的，斷胳膊斷腿的無所謂，到時候都能換成別的材質。”說著，尖牙甩出了四塊芯片，分別被幾名改造人握在手中。
葉輕煙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她聽從林風的，也沒有穿戴外骨骼製服，如今要麵對這幾個全身都經過改裝的改造人，正應了那句老話——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隻是她身前是改造人，身後是一堵合金大門，已經進退維穀，不得不戰了。她心中暗想，林風說好了隨後就進來，可都這個時候了，也不見林風蹤影，難道這小子跑了？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一名改造人率先發難，隻是他見要對付的隻是一名弱女子，並未使出全力，簡單腳踏兩步，揮出一拳，似打非打，更像是要將葉輕煙攬在懷中。葉輕煙正利用他這一點，並不退後，反倒潛身向前，雙手抱住金屬臂。
力從地起,生於腳、發於腿,主宰於腰,行於手指。
轟隆一聲，改造人重重摔倒在地。
葉輕煙快步跟上，重重躍起，以腳為刀，直刺改造人的喉嚨。改造人全身進行了機械改造，可喉嚨卻還是薄弱部位，葉輕煙沒有留手，兔起鶻落之間便已解決一人。
“這身手，是行動組的！”人群中有人大喊，“你們愣著幹什麽？殺了她，殺了她！”
其餘幾名改造人這才看出葉輕煙不是省油的燈，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輕敵。一人猛衝向前，幾人繞到葉輕煙身側，同時發起攻擊。即便葉輕煙身經百戰，身手了得，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她剛躲開一擊，另一拳卻襲來。
她隻能雙手格擋，卻被金屬手臂擊出七八米遠，倒在地上，雙臂如火燒般疼痛。
旋即，幾名改造人又快步向前，葉輕煙咬牙起身，卻也知道，今天大概率是折在這裏了。她甩了甩手，站定身形，準備死戰。
就在此時，幾聲巨大的爆炸聲接連傳來，整個市場地動山搖，周遭頭頂牆壁破碎，放眼之處石塊四濺，黑黃的塵埃頓時將整個市場籠罩，人叫聲，狗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了一團。
不知道是誰喊道：“治安總署大部隊來了！”
一時間腳步混亂，嘈雜不堪，人們紛紛逃跑。
葉輕煙一手擋在身前，另一隻手撥動灰塵，卻根本什麽都看不到。忽然間，塵埃中伸出一隻手來，直奔她的麵門，距離過近，她連忙格擋，卻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