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一名死者
“到底是誰使得他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呢？”林風聳聳肩，“恐怕不是他們自己。”
林風抬頭，上城區的建築高大聳立，像一棵棵參天大樹汲取著整個無限之城的營養，而這陰暗潮濕悶熱的下城區，則像是一棵棵連陽光都被剝奪了的小草，而這小草卻天真地認為是別的小草搶奪了它的生存資源。
“資源剝奪，教育失格，醫療落後，流離失所，上麵的那些人從來不把這裏的人當人，你又怎麽能奢求他們知書達理，待人和善，表裏如一呢？”林風搖搖頭，“該反思的不是他們，是那些人啊。”
冰冷的鋼鐵森林。
“不說這個了。”林風歎口氣，“我去醫院，你回去配合小王他們審審這些人，小王的性格比較軟，未必能在這些人口中占到便宜。”
葉輕煙點了點頭，剛準備離開，林風忽然說：“還有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葉輕煙回頭問。
林風隻是看著她笑，一句話也不說。
葉輕煙驀地明白了過來，臉頰緋紅，卻瀟灑地說道：“忘不了，隻不過一口沒什麽意思，什麽時候湊夠了一萬口再說。”
往出走了幾步，她腳下一絆，又故作輕鬆地罵了一聲：“什麽破路。”
林風找到了自己的梟龍，一路開往了奇點醫院。由於無限之城犯罪率“節節高升”，治安總署各個部門都急缺人手，這解剖的活兒也都分到了奇點醫院去做。
林風在這個醫院唯一認識的人便是沈若溪，他也不考慮別人，直接聯係了沈若溪。沈若溪剛剛做完一台手術，接到林風的電話後，也不推脫，決定親自進行屍體解剖。
“怎麽搞得這麽狼狽？”看到林風的模樣，沈若溪說道，“去礦洞裏挖煤了？”
“不遑多讓。”林風指著沈若溪的衣服，“剛宰了幾個人？”
沈若溪看著自己衣服上血液和機油的混合物，淡淡地說道：“差不多，救人和殺人一個意思。剛剛急診送來個患者，他的義體失控了，查出來遭到網絡挾持了，不得已動了手術，切斷了所有神經連線。”
“黑客入侵？”林風問。
沈若溪點頭：“最近這黑客入侵義體網絡協議事件越來越多了，不過想不明白這些黑客目的是什麽，有這樣的技術——能繞過奇點科技防火牆，通過BUG控製他人義體。那去奇點公司找個正經工作，分分鍾躋身富人行列。你說對這些普通人下手幹什麽？看來也是閑的。”
沈若溪推開了一間解剖室的門。
機械人已經在做前期解剖工作了，例如將粘在屍體身上的衣物剝離，對屍體進行雜質摘除，清洗屍體等等。
“那個房間能洗澡。”沈若溪隨手一指，“把你身上洗幹淨，髒衣服就扔裏麵，裏麵有換洗的幹淨衣服，你找找合適的。現在屍體比你幹淨，你可別造成屍體二次汙染。”
沈若溪也不閑著，直接將那身沾滿血跡和機油的手術服脫下，露出了大半個背來，肌膚細膩，白皙有光，一根根青色的血管都映了出來，但林風很快注意到，這皮膚不像是原生皮膚，他認真觀察了一陣，這才敢斷定，沈若溪從背部到雙肩，再到整個手臂，都是仿生義體，若不是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根本看不出和真正的皮膚有什麽區別。
沈若溪換了一身幹淨的手術服：“怎麽？看了還不過癮，要不摸摸？”
林風連忙到隔壁房間去了。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沈若溪將自己的右手拆卸了下來，她將右手遞給林風：“剛才不是想摸嗎?抓好了。”
林風接過了沈若溪的義體，這才意識到，原來連她的右手都是仿生義體。
這種仿生義體技術越來越先進了，林風記得七八年前，還能明顯看出與真正原生皮膚的區別，但這二年，仿生義體幾乎和原生體沒有任何區別了，不說外觀，就連觸感、溫度等都和原生體毫無區別。
隻是以這種方式牽手，林風雖然不是原生主義者，可仍然覺得有些別扭。
思索之際，沈若溪已經連接神經口電子線，將仿生手掌換成了金屬義體，這隻合金手掌隻有三根手指，無名指和小拇指換成了兩種不同規格的手術刀。
“將機械人調成輔助模式。”沈若溪對林風說道。
調成輔助模式的機械人像是一名兢兢業業的護士，為沈若溪提供各種幫助。
很快，沈若溪便在解剖中有了初步的推論：“根據近幾天無限之城的綜合天氣分析，死亡時間在三天左右，可以具體到三天前的淩晨三點鍾左右。”
“不用切下一塊屍體腐爛樣本，讓機械人分析嗎？”林風雖然不是醫生，更不是法醫，但常年和犯罪打交道，對於屍體解剖的流程，多少也了解一些。
“你可以讓它分析。”沈若溪切下一丁點屍塊，交給了機械人，“分析死亡時間。”
不一會兒，機械人的電子音響了起來：“根據數據分析，平均氣溫34，平均濕度87，平均降水量……屍塊肌肉活性……”
機械人通過各種數據對比，分析出屍體腐爛到這個程度所用的時間，倒推出死亡時間：“死亡時間為3023年，11月8日淩晨三點十二分。”
沈若溪聳聳肩：“機械人是根據大數據算法進行推算的，而這種算法，一定是對人類經驗的總結。人工智能之所以叫人工智能，是因為它們有學習能力，而它們的老師是人類。”
“我明白了沈老師，我不該質疑你。”林風說。
“死者屍體內部有廣泛性燒傷，鈍器傷和銳器傷，內髒傷勢嚴重，骨質損傷亦為嚴重，通過觀察，傷口處皮瓣具有明顯的方向性，由某一點向外……”
聽到這裏，林風已經明白了：“爆炸傷，一次性爆炸導致。”
沈若溪哦了一聲：“沒想到你懂得還不少。的確，單從傷口上看，是由內到外的爆炸傷，也就是說……”沈若溪忽然明白了什麽，“這個人的死法和那個大明星依朵是一樣的。”
林風心想，手法一樣，那麽凶手十有八九也是同一個人。
十一月八日，華仔死亡。十一月九日，郭曲死亡。十一月十日，依朵死亡，如今是十一月十一日馬上到十一月十二日。
按照凶手行凶的速度，馬上就會有下一名死者！甚至，說不定在無限之城的某個地方，已經有了另一具肚皮破裂，血肉模糊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