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碎
沈婷婷聽著周圍親戚的指點聲，臉色極其難看。
甚至就連辯解的欲望都沒有了。
蘇遠啊蘇遠，你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成長啊！
此時的蘇遠始終保持著平靜：“爸玩了這麽多年的古玉了，是真是假，難道爸還看不出？”
雖然杜子騰手中的白玉獅子造型與自己那隻相差無二，但畢竟這禮物是陸萱送來的，蘇遠的底氣也源自於這裏。
聽到了蘇遠的話，杜子騰的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隨後更是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絲猶豫的感覺。
除了蘇遠此時的淡定外，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懷疑。
這方白玉獅子不是自己用五十萬的價格買來的，而是從一夥盜墓賊的手中，用五萬元的價格淘來的。
這種交易本就見不得光。
況且當時自己出的價格已經壓了很多了，那夥盜墓賊居然還敢出手。
隻是當時的自己求寶心切，沒有考慮其中的玄機。
現在想想，這個便宜確實撿得太容易了。
難不成，這方白玉獅子真的隻是個贗品？
“大喜的日子，你們吵什麽吵？”
突然，從望月樓的門外，傳來了一道十分尖銳的女人聲。
“你們是想把老沈氣死嗎？”
梅念淑挎著沈三千的胳膊，緩緩地入場。
或許今天是沈三千壽宴的緣故，梅念淑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雖然年近五十，但是身段依舊苗條。
一身淡紫色的禮服，雍容華貴。雪白的肌膚甚至比某些二十歲的少女還要細膩。
走在大街上說不定會被別人當成是鄰家姐姐。
更有傳聞說，梅念淑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上滬市的一朵豔薔薇，更是不乏追求者。
或許沈婷婷就遺傳了她身上的那些優質的基因。
再加上當年的她也屬於女強人，在沒有加入沈家之前，便創辦了一家大型的連鎖中藥店。一時間風光無限。
也正是因為自己的經濟獨立，所以在沈家，她經常連沈三千的麵子都不肯給。
對此，沈三千也沒說什麽。
眾人聽到了梅念淑的聲音，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媽，您看，不是我搗亂。而是姐夫啊！他非說，我買給爸的茶寵是贗品。”
杜子騰惡人先告狀，指著蘇遠惡狠狠地說道。
蘇遠見狀隻是笑了笑：“我隻說過，這白玉獅子是孤品。”
杜子騰的表情瞬間偽裝了起來，隻見他委委屈屈地看著梅念淑。
“媽，兩隻白玉獅子他非說是孤品，那不就是在說我這隻是假的嗎？姐夫什麽時候懂玉了？”
“媽，這事得讓他跟騰騰道歉。”沈媚兒噘著嘴瞬間抱緊了梅念淑的胳膊。
在一番撒嬌之下，梅念淑的臉色也變得逐漸陰沉起來。
沈婷婷深吸了一口氣，連忙按住了蘇遠的肩膀。
“你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趕緊跟媽道個歉……”
今天的沈婷婷無疑是崩潰的，雖然她也曾經幻想過蘇遠能夠爭點氣，給自己和沈家證明。但是就像杜子騰說的那樣，蘇遠怎麽會懂玉呢？
今天這臉可要丟大了。
蘇遠不為所動，兩年前杜子騰就一直在擠兌自己，今天的他不想再退。
可是蘇遠的沉默卻讓沈婷婷更加難受，她咬著嘴唇用手狠狠的掐著蘇遠，借此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梅念淑更是充滿敵意的瞪了一眼蘇遠，隨著跟沈三千在主位落座。
“把兩隻獅子拿過來，我瞧瞧。”沈三千落座後，便被兩隻白玉獅子吸引了過去。
他本就極其愛好古玉，杜子騰能找來這些東西送他，確實迎合了他的心意。
梅念淑傲慢地指著桌麵上的兩隻白玉獅子開口：“拿過來，讓你爸好好看看。”
沈三千的愛好便是研究各種古玉，甚至隨身都攜帶著精巧的微型放大鏡。
接過了白玉獅子後，沈三千便開始研究了起來。
梅念淑翻著白眼，似乎在等待某種確定的答案一般。
她不懂玉，但是自己的老公懂。
“這兩方白玉獅子做工甚是精巧啊。”沈三千微微點頭。
隨後更是細細地審視起來。
“這兩隻獅子哪隻是你的？”沈三千抬起頭來看向了杜子騰。
雖然還沒有正式結婚，但是杜子騰平日裏的表現讓沈三千非常滿意。
至於蘇遠？他選擇性地忽視了。
杜子騰微微一笑，指著右邊的白玉獅子緩緩的開口。
“嶽父大人，這隻是我的。”
沈三千微微點頭。
捕捉到這個畫麵的沈婷婷，頓時心涼了半截。
看樣子父親更加鍾情於這一隻啊！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整個宴會廳變得極其安靜。
似乎都在等著沈三千的宣判一般。
杜子騰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輕鬆的模樣，看來自己果然是撿著好東西了，不然沈三千也不會這麽在意。
沈三千這時，對著梅念淑低聲耳語了一番。
隨後，梅念淑更是用一種極其不屑的眼神看向了蘇遠。
“兩隻白玉獅子都是真的。”
沈婷婷一愣，甚至整個宴會廳都發出了不小的驚呼。
一股喜悅從沈婷婷的內心升騰而起。
難道蘇遠，他真的時來運轉了？在地攤上都能尋到這樣的寶物？
她也不管這件事合不合理，這種久違的成就感甚至都讓她的雙眼中都泛起了淚光。
可是，梅念淑接下來的話，卻猶如給沈婷婷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別高興得太早，白玉講究的就是白玉無瑕，可是你那隻白玉獅子裏，有一絲雜色。雖然也是白玉，但是分文不值！”
隨後梅念淑更是板著一張臉，厲聲訓斥起了蘇遠。
“蘇遠你懂玉嗎？你就是個上門衝喜的，居然還敢對你妹夫評頭論足？”
“今天還汙蔑你妹夫帶來的是贗品？你這事你怎麽解釋？”
“當著這麽多親戚你毀了你妹夫的聲譽，我要你給他端茶倒水，當眾道歉！”
“否則，你就別想進沈家的門了！”
沈婷婷的眼神瞬間暗淡了下去，這種希望過後的絕望更加磨人。
她有些為難的看著蘇遠，雖然他已經盡力了。
但是他不應該強出頭，雖然有瑕疵，但那也是一片心意啊。
“媽，這事……”
“婷婷你別說話！今天他必須得道歉。”梅念淑頓時打斷了沈婷婷的話。
蘇遠愣了愣，白玉雖然確實要求白玉無瑕才是上品，但這白玉獅子也的確是孤品啊！
他不相信陸萱會送給王老先生一隻殘次品。
“爸！您要不再仔細看看……”
蘇遠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梅念淑喝止了。
“看什麽看？你的意思是說你爸玩了這麽多年古玉都白玩了？”
“馬上給你妹夫道歉！”梅念淑趾高氣揚地指著蘇遠。
“別，媽您別生氣。姐夫他懂什麽呀！”沈媚兒看似關心，實則落井下石。
“一個衝喜用的上門女婿非要死要麵子。”
“就是，天天不是在家裏做家務，就是往醫院裏跑，他懂什麽呀。”
“還是二丫頭的男人厲害。”
一桌的親戚指著蘇遠低聲交流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絲毫不把蘇遠的尊嚴當回事。
杜子騰更甚。
“蘇遠，啊不！姐夫，給我道歉！”
杜子騰的眼神裏充滿了戲謔，仿佛在等待蘇遠的動作一般。
但蘇遠的目光卻是有些疑惑，他死死的盯著沈三千。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什麽，但是玩了這麽多年古玉的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呢？
兩隻白玉獅子都是真的，那是因為兩隻白玉獅子的材料都是白玉。
可是古玉卻不能單單地從材料來看啊！
頓時，蘇遠明白了。
沈三千不是沒有看出來，而是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折了杜子騰的麵子。
一個是吸血的廢物上門女婿，另一個則是前途無量的總經理準女婿。
沈三千當然知道該怎麽選。
“快道歉！”梅念淑不懂這裏麵的事情，但是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蘇遠沒給她麵子。
沈婷婷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神中的光芒也變得越來越暗淡。
蘇遠很努力了，但他依舊什麽都不是。
“蘇遠，道歉吧。別讓媽生氣。”
“對，快跟我們家騰騰道歉！”沈媚兒冷哼一聲。
“嗬，嗬嗬……”
蘇遠笑了。
這就是親戚嗎？蘇遠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種怎樣的笑。
今天居然有這麽多人欺負自己，恐怕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吧。
如果這是之前，蘇遠肯定會道歉，說不定還會卑躬屈膝的奉上一盞熱茶。
可是經過這幾天的事情，蘇遠明白了。
有時候越是退讓，越是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蘇遠，你笑什麽？”梅念淑喘著粗氣，蘇遠的反應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沒什麽，既然嶽父嶽母不喜歡我送的獅子，那我就收走了。”蘇遠站起了身來。
“蘇遠！你坐下！”沈婷婷拉住了蘇遠的手，正打算說些什麽，卻又聽到了來自母親的責罵。
“好你個沒教養的東西！送出去的禮物還能往回要呢？你想要是吧？好！”
梅念淑眼疾手快，從沈三千的手中一把奪過了那隻白玉獅子。
“別！！！”沈三千瞪大了雙眼。
下一瞬，白玉獅子應聲落地。
獅身瞬間摔得粉碎。